慕容远宁下意识地往前一步把陆巧儿挡在身后，赔笑道：“有什么事情还是一起吧。”

    莫淑看了看陆巧儿，又把目光落在慕容远宁身上，道：“这是我们主仆二人之间的事情，还请殿下能体谅。”

    “淑儿，淑儿我知道，巧儿，巧儿就这么不告而别，是有些让人不悦，但是，但是淑儿你也体谅一些，巧儿不想顶撞淑儿，又不愿看到八殿下落入悲惨的境地，实在是两难的境地，唯有避而不见才是上策，不是吗？”慕容远宁劝道。

    莫淑眼睑微垂，似是若有所思，让慕容远宁松了口气以为莫淑是不准备追究此事了。却没想，莫淑又抬起头，双眼定定地看着陆巧儿，淡淡道：“巧儿你呢？”莫淑眉毛一挑，道，“是原因有殿下的保护呢？还是咱们两人聊聊。”

    陆巧儿双攥拳，心里甚是忐忑，脑中各种不祥的预感，如画片一般一张一张地浮现。陆巧儿摇了摇头，把这些念头抛掉，暗道：“郡主还能杀了我不成？有慕容远宁在定然是什么都不了的。”

    陆巧儿紧咬牙关，道：“殿下，还是让奴婢独自和淑妃聊聊吧，多谢殿下好意。”

    慕容远宁叹了口气，既然陆巧儿如是，他也没有坚持的理由，只对莫淑道：“淑儿，巧儿，巧儿也是不得已，她毕竟是跟你从南齐来的，贴己人，也不能太苛刻了。”

    慕容远宁最后交代了两句，离开了主屋，把房门也给两人带上。莫淑盯着陆巧儿只是不话，过了良久才道：“他走了吗？”

    陆巧儿攥着衣摆，缓缓地点了点头。莫淑这才放松下来，双交叉抱在胸前，冷哼一句，道：“陆巧儿，真有你的啊。”

    “姐，姐对不起，但是，但是奴婢也实在不能看萧铭赐就这么当真被个不知根知底的人给带走了。姐，那毕竟是萧铭念的弟弟，您就算是看在萧铭念的面子上，也不能对他如此狠心啊。姐，您放心，我已经交代他们了，他们一定会安全地把萧铭赐送回建康的，绝对不会让他来干扰我们的事情的。”陆巧儿垂着头道。

    莫淑嘴角一勾，向后退了一步，冷声道：“好啊，我们陆姑娘都想到了，都想好了。”

    陆巧儿被莫淑奇异的语气和特别的称谓吓得猛地抬起头，道：“姐姐我我错了。”

    莫淑摇了摇头，道：“你没错，你哪里错了？你不是想得挺周全的吗？我看巧儿如今也大了，也挺有自己的主意的了。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以后也不用叫我姐了，毕竟是北漠孤鹰的徒弟，我可受不起。”莫淑着转身便往里屋走去。

    “姐！”陆巧儿扑通一下跪倒在地，道：“姐！郡主！奴婢知错了，奴婢不会再任意而为了，您就原谅我这一回吧。”

    莫淑站住脚，回过头淡然地看着陆巧儿，陆巧儿忐忑不安的心，稍稍放下，莫淑到底还是回头看她的。莫淑走到陆巧儿身边，伸扶起陆巧儿。陆巧儿的嘴角难以抑制地微微扬起，虽然心里还有些不安，不知莫淑为何就突然原谅她了，但还是略带喜气地道：“姐，您不生我的气了吧？”

    莫淑嘴角一勾道：“怎么敢生陆姑娘的气呢，不准也是亲王妃了。”莫淑松开陆巧儿的胳膊转身往里屋走去。

    陆巧儿忙一把抓住莫淑的衣角，恳切地喊道：“郡主！我真的知错了！你不要不要敢我走”

    莫淑站住了脚步，背对着陆巧儿，沉吟了半响，从到大的回忆涌现在脑中，今后未知的问题又笼罩着莫淑，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她确实离不开陆巧儿。莫淑叹了口气，转过身看着陆巧儿。

    陆巧儿抬眸看向莫淑，却见她眼中有一股浓浓的疲惫和无奈之色，陆巧儿又扑通地跪倒在地，抬头看向莫淑道：“姐，奴婢再也不会惹您生气了，以后一定都听您的，真的，您您不要对奴婢失望”陆巧儿着缓缓低下了头。

    莫淑垂眸看她，语气之中也带着疲惫道：“起来，坐下。我现在累得很，没力气跟你在这儿来回拉扯。”着转身往那案几而去。

    陆巧儿忙爬起来，快走几步，先到了席上把软垫给莫淑放好。莫淑斜了她一眼，也不客气地侧身倚上。陆巧儿跪坐在一旁，垂着头，也不话。

    莫淑看着陆巧儿，幽幽道：“不话？等着我呢？”

    “姐，我错”陆巧儿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我不想听这一句，若是你除了这话没有旁的话，就不用了。”莫淑扭过头，一只按在额头上，闭上眼睛。

    陆巧儿想了想，又道：“奴婢不该自作主张地去找师兄的人搬救兵，奴婢根本不应该插萧铭赐的事情。”

    莫淑睁开眼睛，回过头看向陆巧儿道：“那位公子莫名其妙地出现与一个皇族争抢，那个什么东海郡王自然是怀恨在心定然会调查他，其他在场的人包括慕容远宁在内不准也会好奇，想要看看他是谁。还有萧铭赐，他也会探听一二，你这是把三东家置身在危险之中，间接地也是把我们放在危险之中。”

    陆巧儿抿着嘴道：“确实，确实他出现得有些突兀，是可能会牵出师兄的一条线，不过奴婢做得很隐蔽，应该是没有人知道的。更不可能把他们与咱们联系上的，这个姐可以放心。”

    “哼，放心？我怎么放心？”莫淑冷哼道，“只要是查出三东家，对我们就是不利的。一来，也许这一次确实没有查出与我们之间的关系，但是并不意味以后不会。这就像一根刺埋下了，若是以后我们有一天被殿下怀疑了，他就会发现我们总是和这个北漠孤鹰有关系，所有的点连成一张，我们就逃不出去了。”

    陆巧儿一听，面色也严肃起来，低头喃喃道：“奴婢今后会心的。”

    “还有，你也不要对你们北漠孤鹰的人盲目信任，不管怎么样，那也是人。”莫淑看向陆巧儿，道：“是人就怕威逼利诱，不知哪一个人就会把我们给抖搂出去。”陆巧儿点了点头，本想她并没有透露身份，但知道即便是这样莫淑定然也有别的可，便闭口不言了。

    莫淑见陆巧儿又不话了，抬眼看她，就见她垂首颓坐，却不知到底听进去多少。莫淑当真觉得有些疲惫了，总感觉着车轱辘话来回，每一日与慕容远宁周旋已经很费脑力和感情了，没想到陆巧儿也不给她消停，竟然招惹了萧铭赐这么个烫的山芋。

    “你看着吧，以后还有麻烦的事情呢。那萧铭赐看到我们了，怕是不会安生地被送到建康去。”莫淑着一想起那令人头疼的少年，就蹙了蹙眉头。

    陆巧儿心里一沉，抖着嘴角，道：“不不会吧，那毕竟是有师兄的人比皇城还要森严的，哪儿那么容易就能跑出来了？”

    莫淑揉着脑袋道：“希望如此吧。”

    慕容远宁为了给两人留有空间，又去城里转了转，傍晚时分才回来。主屋此时已经灭了灯，陆巧儿坐在院子里点着蜡烛缝着什么，见慕容远宁进院子来，忙起身行礼。慕容远宁见陆巧儿快步走了过来道：“巧儿，怎么样，淑儿可罚你了？”

    陆巧儿摇了摇头，苦笑道：“若是真罚了，倒是好了。”

    “这话怎么？”慕容远宁坐在榻上，也按了按示意陆巧儿也坐下，道：“淑儿没有罚你不是很好，怎的什么罚了才好这样的话来？”

    陆巧儿也跟着慕容远宁一道坐下，叹了口气道：“淑妃一个劲儿想要赶奴婢走，客客气气的，反而吓人。”

    慕容远宁颇有同感地道：“是啊，本王也时常觉得淑儿客气起来反而下来，总觉得心里不知盘算着什么呢，倒不如发出火来呢。”

    陆巧儿扯了扯嘴角，又道：“好在最后也没有赶奴婢走，算是不了了之了吧。毕竟奴婢是从跟着淑妃的，淑妃怕也是想身边还留个从南齐跟来的，用着顺的。”

    慕容远宁轻笑道：“所以便出来做衣服来了？”

    陆巧儿低头看了看，笑道：“可不是？总要是让淑妃觉得奴婢有些利用价值才行啊。”

    “淑儿呢？”慕容远宁转头看向黑漆漆的主屋问道。

    “淑妃累了，先休息了。”陆巧儿低头一面缝着那衣服一面道。

    慕容远宁看着那主屋，轻轻叹了口气，又看向陆巧儿，想了一想，才道：“本来这是你们主仆的事情，本王不应该插。不过，本王也实在是有些看不过去，便唠叨两句，若是姑娘觉得不中听便只当本王没过就是了。”

    陆巧儿抬眸看向慕容远宁，笑道：“殿下什么呢？殿下的教诲，奴婢定当洗耳恭听。”

    慕容远宁摆了摆道：“可算不得什么教诲”慕容远宁又转头看了看主屋，才回过头道：“淑儿啊，你家姐对你是极上心的，为了你能有一个好的婚事，情绪如何，淑儿都是极费心的。虽然淑儿怕是不会承认，但是本王在旁看着淑儿啊，还是多少有些离不开你的。当初，起你若是嫁到建康去，你家姐一下子就跟我急了。本王有时候看着，都都有些嫉妒，淑儿啊，对你可是比对本王用心。”慕容远宁看着陆巧儿又长长叹了口气道，“所以，本王希望你不要记恨淑儿，她有时候对你较旁人苛刻一些，不过是觉得你是她的人，对你更为严格一些，自然也不用想着跟你客套，这才如此的。”

    陆巧儿没想到慕容远宁竟然会对自己这么一番话，竟然为莫淑着想到如此境地。陆巧儿也大概能理解为何自家郡主每每与慕容远宁交锋之后都会心情低落或是疲惫不堪了。面对这样的人怎能不动心，即便是莫淑那样大多时候是以脑子生活的人，也难免心脏占了主导，这样人神交战，怎会不觉得身心俱疲。

    慕容远宁见陆巧儿看着他似乎是在出神，以为陆巧儿没有听进去，又道：“你看淑儿这般疲累又是为谁呢？还不是因为巧儿的原因？淑儿今日当真是因为巧儿消耗了太多的感情，怎么会不觉得累呢。”

    “奴婢知道。”陆巧儿脱口而出，“有时候淑妃见过殿下之后也会如此这般疲惫不堪。”

    “真的？”慕容远宁眼睛一亮，问道，“一般是什么时候？”

    陆巧儿嘴角一勾，没想到慕容远宁竟然这么高兴，都到了得意忘形的地步。陆巧儿眨了眨眼，笑道：“嗯，淑妃时常很疲惫地回来，通常啊”陆巧儿顿了顿，道，“通常是与殿下吵架的时候。”

    慕容远宁点了点头道：“是，是，本王有时候也能看出来，那种不愿意多一句话的样子。”

    “淑妃，她从就是埋在房中的，体力不好，很是容易疲惫。之前上课的时候，赶上休息当真是一天都不从床上下来，甚至睡上一天也是有的。”陆巧儿想着自己当初扯着莫淑下来洗漱，请安都是极费劲的。后来有了拓跋云璎之后，倒好了些，为了给他树立榜样，好管教他，这才戒了整日赖床的毛病，不过到了南燕之后感觉又故态复萌，陆巧儿失笑地摇了摇头。

    慕容远宁想象着莫淑少女时代，趴在床上雷打不动的慵懒样子，也轻笑了一声道：“看她现在的样子，便能猜想出以前是个什么样子了。”

    陆巧儿微微一笑，道：“还请殿下多担待了，毕竟南燕之中势力错综复杂，就单单宁王府中，不也是盘根错节的，淑妃每日在其中周旋已经是很费精力了。时而与殿下吵嘴，更是心累不已，自然是需要休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