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子信温暖的从孙傲雪的中滑落，她的心也跟着滑落，激起层层火花。孙傲雪立时转过头，一双涌着火光的眼睛，死命地瞪向慕容远宁。孙傲雪磨着牙道：“这时候我不注意自己的身份？之前做什么去了？我要死在巷子里的时候，殿下在哪儿呢？怎么不想想你的王妃要命丧黄泉了呢？”孙傲雪着突然轻蔑地冷笑一声道：“哦，对了，如若我不是什么劳什子的王妃，也就不会被刺了是不是，妾身还真得感谢殿下呢。在府里活生生地被气死，出来被人杀死，还真是怎么也逃不过一死呢。”

    慕容远宁听着脸色铁青，尤其旁边还有个外人。莫淑抬眼看向乌子信，乌子信会意，他也实在不愿意在这里待着。看着慕容远宁和莫淑你侬我侬，自己还要承受这慕容远宁莫名其妙的愤怒。

    乌子信抬，干笑两声道：“在下已经吃好了，店里不准会有什么事情，在下也不能出来的时间太长。先行一步了。”着作揖也不等慕容远宁话便脚底抹油地跑了出来。

    乌子信走出房门就看见萧铭赐搂着陆巧儿坐在一边，低声话，心里有些怪怪的，但还是晃了晃头，直往门口走去。陆巧儿听到身后熟悉的动静，转过头来。萧铭赐也跟着转头，看到乌子信走了出来，便起身抬笑道：“公子这就走啊。”

    乌子信扫了陆巧儿冰冷又带着几分怨毒的眼神一眼，也抬对萧铭赐道：“在下还有别的事情，不能久待，这就走了，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萧铭赐颔首道。

    看着乌子信潇洒的背影，萧铭赐歪着头，又垂眸瞥了瞥一直没有起身的陆巧儿，心里满是狐疑。第一次见面的人，哪儿来这么大的深仇大恨，让陆巧儿这浑身都满是戾气，完全掩盖不住。难道？不是第一次见面？萧铭赐眉头轻蹙，坐在陆巧儿的身边问道：“巧儿姐姐之前巧儿姐姐的双亲都已经过世，只是不知道是如何过世的？”

    “被山贼所杀。”陆巧儿满不在意地回道，突然觉得有些不对，侧过头问道：“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萧铭赐指了指那已经空无一人的大门，紧张兮兮地问道：“那人是不是淑妃姐姐的杀父弑母的仇人？”

    陆巧儿一愣，问道：“怎么这么问？”

    “看巧儿姐姐和他有仇似的，这一身的杀气，离着两里地都能感觉到了。”萧铭赐抽着鼻子道。

    陆巧儿听了一惊，这才屏息凝神，让自己身上的杀气渐渐退去。萧铭赐看着陆巧儿这般紧张，又刻意地消磨自己的杀气，更是让萧铭赐感到奇怪了。萧铭赐眉头微蹙，眼神在陆巧儿和那雅间之间徘徊着

    雅间内，乌子信走了之后慕容远宁和孙傲雪越发剑拔弩张起来。孙傲雪一声冷哼道：“这下好了，殿下把人给逼走了，满意了？”

    “满意？这有何满意的？”慕容远宁冷笑道：“他与本王的王妃不清不楚，本王没杀了他算是感念他救了你一命。也是看他还有些分寸。”

    “是，他有分寸，是妾身没有分寸。”孙傲雪毫不示弱地顶了回去。

    “怎么？你不顾身份与个男子不清不楚的，你看着还很骄傲是不是？”慕容远宁一拳砸在案几之上，沉声道。

    孙傲雪眼睑微垂扫过慕容远宁的拳头，有些凄然地一声苦笑，道：“殿下这是要做什么？想杀我？”

    “不守妇道，难道不应该定罪吗？何况你不是一般的妇人家，用一般的七出之罪就可以的。你是亲王妃，代表着皇族的脸面，你这样如若敢做出什么越矩的事情，不用本王告诉你，会是什么后果吧。”慕容远宁磨着牙道。

    “后果？什么后果？无非就是一死。今日妾身已经死过一回了，如若不是那个乌公子出相救，殿下就彻底摆脱我了。”孙傲雪嗤笑一声，道，“你，你妾身跟着殿下得到什么了？整日就是在宅子里耗着这岁月，看着殿下与一个两个女子亲亲我我。然后，就是对妾身声色俱厉，还要让妾身处处忍让。妾身什么都没得到！”孙傲雪皱着眉头，摊道，“啊，不，”孙傲雪突然很是诡异地轻笑一声道，“对，得到了，得到了些，也得到了些。”孙傲雪看向慕容远宁，眼中满是厉色，但是隐隐地有些水汽，孙傲雪接着道：“妾身得了一身的病，岁数不到，却已经老了。”

    “你得了一身的病，也怪本王了？”慕容远宁眼睛微眯道，“你得一身的病还不是因为你自己生性好妒，又是自被宠坏了，盛气凌人，一旦得不到就气恼不已，与本王又有什么关系？”

    “我生性好妒？！”孙傲雪的声音升高了几个八度，整个人探出案几，几乎要冲到慕容远宁的面前，厉声道：“你难道不是？我和乌公子做什么了？你便这样阴阳怪气，又是生死威胁的？”

    “你还想做什么？！”慕容远宁也拍着案几吼道。那案几震得在地上跳了几跳，在莫淑的上蹭了蹭，蹭得莫淑的有些发疼。但是莫淑木木地竟有些感受不到。莫淑冷眼看着慕容远宁面红耳赤的样子，目眦欲裂，那样子也不知是想把乌子信给杀死还是想把孙傲雪给掐死。

    莫淑有些疑惑地看着慕容远宁，心冰凉冰凉的，像是在被逐渐冻结起来一般。慕容远宁为何这么生气？他又不喜欢孙傲雪，为何这般限制着她？就因为她是王妃？是属于他慕容远宁的。可是似乎慕容远宁却不太在意自己去和其他的男人如何交际，是因为自己的价值就是做这个的？这一院子里的女人，各有各的作用，各有各的价值，那他到底喜欢的是谁呢？他真的喜欢过谁吗？莫淑有些疑惑了

    本应该开开心心的一次出游，各怀心思地回到了王府。慕容远宁连夜去调查刺杀之事，莫淑一人在书房中坐着。陆巧儿心翼翼地敲门走了进来，莫淑听到动静眼皮微抬地扫了她一眼，又垂下眼眸，落在面前的账本上面。

    “淑妃殿下”陆巧儿在莫淑面前跪正喃喃地道，嗫嚅着不知下面要什么好。

    “八殿下呢？”莫淑打断陆巧儿问道。

    “在藏书斋呢，今天的功课还没有做完，担心明天淑妃会查，正写着呢。”陆巧儿回道。

    莫淑冷哼一声道：“总算是有一个聪明人。”

    “是，八殿下今日淑妃殿下的情绪不好，如若今日做的不好，明日怕是要有大苦头。”陆巧儿叹了口气道。

    莫淑半响没有话，过了许久，许久，久到陆巧儿都以为时间停滞了，周遭都凝固了。莫淑才接着道：“可惜了，还是萧铭念的本事大些，我却没有这本事。”

    陆巧儿听了无地自容，稽首道：“淑妃殿下，巧儿知错了。巧儿以后再也不会了。”

    “死心了？”莫淑淡淡地问道。

    陆巧儿一愣，想了想，坚决地点了点头。莫淑冷哼了一声道：“死心了好，看样子王妃姐姐对三东家情有独钟，让他多与王妃多接触接触吧。把王妃培养成那里的常客，对我们的掩护有好处。你回头去和他，让他务必勾住王妃。但是不可有越矩之举，引火上身。”

    陆巧儿自然是忙点头称是，但还是心里狐疑，抬头看向莫淑问道：“淑妃，就，就这样？”

    “还能如何？”莫淑揉着头道，“倒是萧铭赐，那可不是一般的孩子，那是个人精儿，别让他起了疑。”

    听莫淑这么一，陆巧儿觉得浑身顿时生出一身冷汗，凉风一吹，透心凉。莫淑挥了挥道：“去吧。”

    “淑妃”陆巧儿支支吾吾地不出话来。

    “还有什么？有话快！”莫淑皱着眉头道。

    “是，是。”陆巧儿抿了抿唇道，“怕是，怕是八殿下有些起疑了。奴婢今日没有隐藏得好，杀气毕露。”陆巧儿抬头便看到莫淑拧成了麻花一般的眉头，赶忙解释道，“不过，八殿下倒是没有往旁的地方想。因为奴婢之前跟他过奴婢的父母双亡，八殿下见我这副样子倒觉得三东家是我的仇人。

    莫淑看上去并没有如释重负一般，仍是眉头紧锁。看得陆巧儿有些忐忑，过了半响，莫淑才松了口气道：“罢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看萧铭赐对你还是有几分真心实意的，只盼他就算是起了疑心也不会害我们。”

    陆巧儿无话可，低头不语。莫淑长叹一声，起身活动了下胳膊。陆巧儿忙会意地起身扶住莫淑道：“不然淑妃就先睡了吧，今日殿下怕是要晚些才会回来了。”

    莫淑点了点头道：“今日是当真太累了，本想着不过是陪着王妃姐姐买几件衣服，没想到竟然遇到这七七八八的事情。”

    直到正月初五，慕容远宁也没有理出那巷杀人案的头绪，孙傲雪则在中间拉着陆巧儿偷偷出去，自己去了趟锦衣坊见了乌子信一面。虽然陆巧儿如今很是不愿意见到乌子信，但是以为有莫淑的口信也就不得不去见了，又偷偷地递了莫淑的口信。孙傲雪这几日倒是如沐春风，看上去喜气洋洋的。但孙傲雪也越是这样喜气洋洋，慕容远宁则越是阴雨霏霏，莫淑看着他们两人更是一片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

    就这样，正月初五还是如期而至。孙傲雪一身新做出来的锦衣坊的红色袄裙和大红色兔子毛领的斗篷，好一个娇艳了得。莫淑则是一身宝蓝色袄裙配宝蓝色呢子斗篷。孙傲雪在院子里和诸位夫人姐寒暄，玉玲珑今日也被孙傲雪打扮体面地在外面和孙傲雪一道迎客。莫淑则在外院与慕容远宁先行迎接男女宾客。

    正在这时，赤霄跑了进来，在慕容远宁耳边低声道：“礼亲王在府前下马。”

    慕容远宁忙转头对莫淑轻言道：“礼王兄和王妃到了，咱们出去迎迎吧。”

    莫淑正跟翰林院大学士及夫人交谈，听慕容远宁这么一，只好略带歉意地道：“实在是不好意思熊大人、熊夫人，礼亲王殿下到了，我们得出去迎一迎，您往里面走，王妃姐姐在里面，带您二人入座。”

    熊大人捋了捋自己胡须道：“和宁淑妃交谈甚欢，今日宁淑妃俗务繁多，还期来日能长谈。”

    “和熊大人交谈那才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如若是熊大人不弃，女子倒是想多多请教呢。”莫淑福身笑道。

    熊大人摆了摆道：“哎，这老夫可不敢当。宁淑妃的学识，绝非这个年龄的同辈可比。如若不是老夫多活了这几十年怕是也要甘拜下风。想老夫当年啊，也绝对没有宁淑妃这般才学，我们，我们算得上是互相进步才是。”

    “行了行了，你这老头子。淑妃殿下和宁亲王这着急要去迎礼亲王呢，你这啰里啰嗦地这一大通做什么？”熊夫人皱着眉头地数落着熊大人，转过头笑着对莫淑和慕容远宁道：“淑妃殿下，宁亲王殿下，这老头子迂腐得很，你们不要怪罪。倒是淑妃殿下，你如若是不弃，与我们走动走动，我们有几个丫头子与淑妃殿下岁数相当，只是哪里有淑妃殿下这样的谈吐和举止啊。这眼看也要成家了，我们愁的很啊。如若是淑妃殿下能来刺激刺激他们，让他们一个个地都安心读书便好了。”熊夫人两人冒着金光地看着莫淑，让莫淑有些发毛。

    “错了错了！”熊大人拍着大腿急道，“淑妃殿下，淑妃殿下怎能为这种凡务忧心。咱们家那几个不成器的可不能让淑妃殿下污了眼。”

    “你你你！”熊夫人气得直打熊大人的后背道，“有你这么自家孩子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