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谪仙禽兽
夜深,芙蓉阁内,低吟阵阵,香汗淋漓,不知过了多久,云才瘫软无力的倒在了冷凌澈的臂弯之中,近乎贪婪的呼吸着空气。
刚才她一度以为自己要窒息而死,她动了动身子,脸色又涨的通红,那种肌肤赤裸相贴的感觉实在让她无法坦然。
云将头埋得低低的,即便屋内的烛火已经完全熄灭,她还是不敢直视冷凌澈。
虽然冷凌澈对她仍然很是温柔耐心,已是尽量避免了她的不适,可是云还是有一种上当的错觉。
为何白日里冷凌澈看起来便飘逸如仙,俊美温朗,可是一旦褪下衣裳,他就仿佛卸下了伪装,即便再昏暗的室内,她依然可见那双炙热而又让她隐隐恐慌的眸子。
云的习惯便是“事后装死”,等到明日清穿上衣裳再一切回归如常,可冷凌澈却是不肯再给云装死的机会。
夫妻之乐并不只是床笫之欢,但云若是一直这般腼腆却也不妥,冷凌澈自是应该义无反顾的帮助云尽早适应。
“我带你去沐浴吧……”
“不用了,我困了……”云拉了拉身上的锦被,声细如蚊。
“那好,我拿手帕给你擦……”冷凌澈完便作势要走,云却一把抓住了冷凌澈的手腕,终于抬头看向了他。
“不用了,我去沐浴便好!”想起昨夜的“不忍回顾”云绝不会再给冷凌澈这样的机会。
冷凌澈的嘴角一杨,昏暗中云并没有看见他那得逞的笑意,冷凌澈俯下身子,柔声道:“我抱你去吧!”
“我自己来!”云立刻拒绝道,躲在锦被里她还不会那么害羞,若是这样出去,她真是要羞死了!
“你能走?”冷凌澈表示狐疑,云动了动腿,的确酸涩的要命,可她还是倔强的咬唇点头。
冷凌澈微有惊喜,抚摸着云的长发,开口笑道:“我还以为儿一时很难适应,既然儿没事,我们不如再来……”
冷凌澈未等完,云便连忙闭着眼睛挽住了冷凌澈的脖颈,无比羞赧的道:“我好像真的不能走……”
冷凌澈低沉一笑,其实哄骗云很简单,只要提出一件她更不想做的事,她便会乖乖听话。
可怜的云只得蜷缩在冷凌澈的怀里,从里到外被他算计的彻彻底底却浑然未知。
这一切都只是因为冷凌澈的外表太有欺瞒性,他的双眼皎洁若明月,澄彻若山巅白雪。
他只需露出那种洁净无尘的笑意,便会让人觉得仿若被他净化了一般,对他的任何怀疑都是对神的亵渎。
云一直紧闭着眼睛,她仿若感觉到了水汽的温暖潮湿,下一刻她便被轻缓的放入了温水之中。
温暖的水流夹着淡淡的香气,让云舒服的轻吟了一声,她以为冷凌澈走了,可刚刚睁开眼睛便看见冷凌澈褪下了衣衫,迈进了浴桶之中。
“啊!”云立刻捂上了眼睛,瞬间便转过了身去,结结巴巴的道:“你……你这是做什么?”
“沐浴……”冷凌澈淡淡吐出两字,他将手搭在浴桶的边缘上,露出了白皙劲瘦的胸肌,身体的线条拿捏的恰到好处,既不会失了清雅之美,也不会显得柔弱无力。
每一个线条,每一处肌肉的凸起仿佛在雅与力的边缘,他的身姿就如同他的脸庞一般,都是上天最完美的杰作。
他的嘴角凝结了一抹淡笑,眼神微眯,戏谑的看着云捂脸躲藏的模样。
温暖的水汽萦绕在两人左右,潮湿温暖的感觉更显得气氛暧昧,云惯不擅长处理这种暧昧的尴尬,便只有没话找话的道:“这水是你以前备好的吗?”
“嗯……我掐算了一下时间,这个时候水温正好,不凉不热,儿觉得如何?”冷凌澈微微侧头,声音柔缓如同微动的水流声,魅惑悦耳。
云身子一僵,原来这种事还能掐算时间?
云轻轻撩动着水流,若有所思,若是这样下次能不能快一些呢?
“儿可是嫌快,觉得这水热了些?若是如此,那为夫下次……”
“没有没有!现在就挺好的!”云连忙转过身,开口解释道,生怕冷凌澈出“下次努力”四个字。
可是这一转身,顿时便是满池春光,冷凌澈的眼神微微下移,正落在半浸在水中的胸前美景上。
云察觉到冷凌澈的目光在那一瞬间变得幽深起来,便连忙转过了身子,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兀自向自己身上撩着水。
可她却是不知道,自己这无意间的动作姿态,是何等的妩媚诱人。
满头长发早已被冷凌澈用发簪束上,露出了纤细洁白的脖颈,肩若削成,腰背纤细。
她正漫不经心的向身上撩着水花,可是她的肌肤凝若玉脂,水珠在她如雪的肌肤上调皮的滚动着,她就如同一株刚刚绽放的白芙蓉,凝结晓露,待人采撷。
冷凌澈那如夜色般沉寂的墨眸突然翻涌起来,似乎是被烈火照亮的苍穹。
他的喉咙微动,眼睑微垂,遮住了眼中的流光,他转过身,声音略有喑哑,“儿,帮我擦背可好……”
云偷偷侧脸看去,见冷凌澈果然背过了身子,便应了一声,拿起毛巾浸湿了水,轻轻的擦着冷凌澈劲瘦的后背。
云虽是为冷凌澈擦着背,但是她的身体却远远避开,免得惹火上身。
冷凌澈一直安安分分的背对着云,这让云萌生了出一种自己人之心的感觉,“好了,擦完……”
云刚放下手臂,冷凌澈却是突然转过身,将云囚禁在了他和浴桶内壁之间。
身后是坚硬的浴桶,身前是温暖的身体,云无处可逃,只得任由两人肌肤相贴。
冷凌澈步步紧逼,彼此的身体比浴桶中的水还要滚烫,云不习惯这种亲密,试图用手推拒着,然而冷凌澈却是拿过了云手中的毛巾,声音喑哑魅惑的道:“该我给你擦背了……”
“不必麻烦……”云娇不成声,声音娇弱之中还带着一丝轻颤,甚是妩媚妖娆。
“儿,来而不往非礼也,你呢?”
冷凌澈不等云拒绝,便环着云向后退去,冷凌澈倚靠在桶壁上,云则如八爪鱼一般的扣在了他的身上。
她那白皙晶莹的后背尽数裸露,冷凌澈轻柔仔细的为她擦着背,温暖的水流落在她的背上,却是让云不住的颤。
他的指尖偶尔划过她柔嫩细滑的肌肤,让云脊背一紧,环抱冷凌澈的手也不由用力起来,偶尔还会难以抑制的低吟出声。
而冷凌澈却似乎爱上了这种折磨,极尽舒缓轻柔,每一次的触碰都像是在撩拨挑逗。
云咬唇隐忍着,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越发的瘫软,最后便如同这浴桶中的水一般,融化荡漾。
“哗”的一声剧烈的水响,冷凌澈长臂一伸,将云从水中捞出,他随手扯下了一旁的浴巾,将云细细擦干,耐心轻柔,可若是仔细看,便能看出一向平静的冷世子竟是指尖微颤。
云茫然无力的依靠在冷凌澈的怀中,此时她就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无力抵抗。
冷凌澈将她身上的水彻底擦干,便将她横抱起,大步回到了卧房。
他压在了云的身上,即便屋内昏暗,却依稀可见她眼中湿漉漉的光泽。
“儿……”他的嗓音不复清越,长指一挑,将云身上的浴巾扯开,忽来的凉风让云下意识的寻找温暖,冷凌澈压上了自己的身体,眼神痴迷而炙热的望着她。
“儿……儿……”
云什么都记不清了,她只记得有人在一直唤着她的名字,只记得自己仿佛被沉没湖底,又瞬间被狂风冲上浪尖。
她时而沉沦,时而清醒,在这真实而又迷离中起起落落,不知今宵何处……
……
十六年来,云第一次起晚了,直到阳光照进屋内,穿过红色的纱幔,云才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正对上一双清明皎洁的双眸,那双眼中没有一丝的迷离,看来冷凌澈应是早就已经醒了。
“你醒了怎么不叫我?”刚睡醒的云声音不再清冷,而是带着一种如猫儿般的软糯,煞是好听。
“我们正是新婚,我不用上朝,你也不用伺候婆母,扰你做什么……”冷凌澈爱怜的理着她微有凌乱的长发,声音比清的阳光还要温暖干净。
云也没有着急起身,而是大胆的与他四目相对,或是因为刚睡醒,云的头脑还不是很清明,一时竟是忘了眼前的男人在昨晚刚被自己归为“禽兽!”
“夫君,我在夏国时做过一个梦,我那时生病了,梦见了……你!”云的声音软软的,甜甜的,带着些早苏醒的喑哑,甚是悦耳。
冷凌澈吻了吻她的额间,纤长的手伸入她的乌发之中,柔声道:“我知道!”
云抬眼看着他,冷凌澈嘴角轻扬,将他夜入华宫抱着她入睡的事情从实招来。
云闻后只有短暂的一怔,便笑着缩进了冷凌澈的臂弯中,声音娇糯的道:“我就知道……”
云这次的反应倒是让冷凌澈一怔,他竟是有些手足无措,只的深深的望着她。
云半睡半醒,声音也有些迷离,“夫君,你一定是母后派来守护我的神袛……”
冷凌澈眼坠笑意,轻笑一声,抱着云道:“我不是神袛,我只是你的夫君……”
两人正在呢喃软语,外面却是隐约传来了喜华话的声音,“世子和世子妃还没醒呢,你进去做什么?”
“我看着这个时辰世子和世子妃也该醒了,便想着盆水给世子和世子妃净面用。”
“你放着吧!一会儿世子醒了我端进去就好!”喜华有些不悦的开口道,王府果然不比宫里,下人真是没有规矩!
与喜华话的正是盛装扮的碧莲,昨日冷凌澈和云先是进宫请安,而后又要给锦安王敬茶,碧莲不过只见了冷凌澈一眼,今日自是想早早进屋请安。
“这怎么行呢,喜华姑娘是一等侍女,这些事我来做就好!”碧莲瞧不上喜华,但是为了不得罪云,她还是好言道。
喜华更是不满,这碧莲擦脂抹粉的,哪里像个丫鬟?
喜华看起来单纯,但是这里面的弯弯绕,她有什么看不懂的!
喜华正要什么,里面却是突然传来了云清冷的声音,“进来吧!”
碧莲一喜,端着水盆就走了进去,喜华气得“嘶”了一声,也抬步跟了进去。
“世子,奴婢碧莲给您送水净面来了!”碧莲的嘴角轻扬,露出了一抹娇媚的笑意,声音也带着腻人的甜意。
她这刻意忽略云的行为更是让喜华恼怒,可喜华也只是瞪着她,等着看云的态度。
喜华跟了云这么多年,对云的做事风格一向了解,面对挑衅的人,云要么直接出手弄死,要么暂时搁置,等着拔起一串萝卜,所以喜华便没有随意开口。
“放那吧!”话的自然是云,云实在不习惯热烈的红色,今日便穿了一件淡粉的中衣。
看着云脂粉未施,但仍旧光彩夺目的样子,碧莲有些嫉妒艳羡,可又偷偷量了一下云的身材,颇为自信的笑了笑。
就算世子妃长得像天仙似的,这身材还是不如自己的!
云径自走到水盆前净面,碧莲有些诧异的看着云,开口道:“世子妃,世子他还没……”
云却是已经捧起了清水,温热的水洗去了她的困意,使得那双眼睛越发的清冷明亮。
“怎么了?”云擦干脸上的水痕,才抬眸看着碧莲。
“没什么……”碧莲赔笑道,掩饰心中的不痛快。
这时冷凌澈才从屏风后走来,他穿着一身如常的月色锦衣,衣摆袖口只用银线绣着云纹,淡逸若仙。
冷凌澈朝着那盆清水走去,碧莲立刻道:“奴婢再去给世子一盆水来!”
“不必!”淡漠的两字却是让碧莲骨头一酥,她只觉得这声音实在是悦耳之至。
看着冷凌澈在用云用过的水,碧莲不觉得有些气恼,哪个女子不是伺候完丈夫才能净面,这世子妃还真是没有规矩!
碧莲见冷凌澈净面后,立刻双手呈上一条丝帕,冷凌澈却是没用,只用云刚刚用过的那个擦了擦脸,从始至终都没看碧莲一眼。
喜华不由失笑,碧莲觉得有些尴尬,却仍旧没有离开,喜华也不催她,看来公主这次是要拔萝卜的!
云神色复杂的站在衣柜前,半天没有动弹,冷凌澈见此抬步走了过去,开口问道:“怎么了?”
“就没有深紫色的衣服吗?”柜子里的裙子的确很美,可都是一些柔美的颜色,她不太习惯。
“为何非要是紫色?”冷凌澈看着云那纠结的表情,淡声问道。
为何……
并不是因为她喜欢,因为在夏国紫色是身份的象征,会显得人高贵威严,所以从六岁之后,她就只穿紫色。
“儿,选一个你喜欢的颜色……”冷凌澈完又轻声在云耳边道:“华宫内虽是装潢华贵,但是不难看出你仍是喜欢一些鲜艳的颜色,今日不妨试一试!”
冷凌澈还记得云那面嵌着粉色水晶的铜镜,知道她心中亦是柔软,却是要刻意坚强。
云一时犯了难,冷凌澈见此便从里面抽出了一件浅水粉色的长裙,这粉色并不俗艳,而是桃花嫩瓣那种近乎为白色的粉。
“这……不适合我吧……”云蹙眉摇头,不敢去接。
“儿,乖……”
冷凌澈轻声哄道,云脸一红,看着屋内还有人,特别是喜华正贼眉鼠眼的窃笑着,便赶紧拿着衣裙去屏风后面更换,心里无奈苦叹,看来自己以后是要被他吃的死死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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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少将铁了心要娶,只要妻不哭着闹着要离婚,都不是事。
“离婚!离婚!”结婚第一天霍明珠满身青紫的哭着喊着要离婚。
容少将指着地上的空酒瓶控诉,“昨夜你告别单身,把我的衣裳都给撕烂了……”
霍明珠的哭声戛然而止,看了眼破烂衣裳,又看眼一脸幽怨的容少将,“离婚的事当我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