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少年迪亚哥
迪亚哥当然是明白的,没有什么比遗体的价值更高。
他出生卑微,是一门心思只想往上爬,相比琼森的那个世界的DIO,迪亚哥显然倒霉多了。
他没有有钱人来收养,他的才智不输给DIO,凭借骇人恶兽(Scary Monsters)就能战胜大总统,但是能够给他的只有骑马。
他骑马的前提,也是因为能够得到一切,如果得不到这些东西,迪亚哥不会选择骑马。
他选择帮琼森当然也不是念及童年时候的过去,事实上迪亚哥的孤独是无人能及的,因为总是想要往上爬,所以迪亚哥才暂时忘记了那种孤独的感觉。
人就好像是鸽子,一只往右边,那么所有的鸽子也会往右边,迪亚哥要做那只领队的鸽子,他要更加装腔作势的,踩到所有人身上。
所有的满嘴谎话的虚伪英国人里面,迪亚哥最无耻。
他甚至已经完全忘记了他母亲曾经用双手端起的那一碗热汤——
我的妈妈,那汤太烫了,太烫了……
烫的他满嘴都是泡,那满嘴的泡所带来的疼痛,是贫穷和侮辱。
迪亚哥还记得,连十岁不到的迪亚哥站在他母亲的尸体旁边,那时候他又冷又饿,他母亲曾经在英国给乔斯达家的人制作马儿专用的饲料。
他母亲死后,他就来到了乔斯达家做马童。
他还记得,那天乔斯达家的人来了,给了他一笔钱,让他安葬他的母亲,但是那里的钱哪里够啊,他到市集上买了一根锄头。
市集的老板对他冷嘲热讽,买这么贵的锄头,大约这辈子就用一次吧。
他在光秃秃的山岗之上,挖了一个坑,将母亲的尸体放进去。
把石头扔到母亲的尸体上,他到处捡的石块,生怕大的石头将母亲压坏,他亲手将母亲埋在山岗之上,乔斯达家体弱多病的二儿子一个人在野外给他摘了一堆野花。
那时候已经快要冬天了,他哪里采到的花呢?
从上午摘到了傍晚,他一身泥土的坐着轮椅走来,迪亚哥生气的将那些花扔掉,但是风却将花朵吹散在空中,让饥饿的迪亚哥回想起母亲做饭时候的炊烟。
那些奇妙的花朵吹到了坟墓里面,将每个碎石之间的缝隙全部填满。
石头做的坟头开满了鲜花。
来年她们还会在开花。
“大约每年都会在活过来吧。”乔斯达家衣着光鲜亮丽的二儿子这样道。
不,当然没有,自从他离开之后,每年都回到哪里,但是那里再也没有开过花,那个地方最艳丽的时刻,就是乔斯达家的二儿子为他采花的时刻。
那里还缺了什么,他和马一样的贫瘠的脑子根本想不到,只知道似乎缺了什么?
“还缺一块墓碑。”乔斯达道。
于是,琼森乔斯达就帮他写了一块墓碑,上面写着他母亲的名字。
“那你叫什么呢?”
琼森乔斯达问道,这句话一口气问出来,迪亚哥终于哭了,他一直不停的哭,他明知道,就好像被那滚烫的炖汤烫出泡来不愿意哭,他不顾滚烫,抓紧时间的喝掉那些汤。
如果他哭,他母亲就会给他吹冷那些汤,哪里还有时间呢?
不是他烫出泡来就是他的妈妈被烫,迪亚哥是很懂事的,他很爱的他母亲,和DIO不同,迪亚哥是在他母亲的爱里面长大的。
那你叫什么?琼森乔斯达问道,他大声的哭着道——
“我叫迪亚哥,我叫迪亚哥。”
仅仅只是迪亚哥,他母亲偶尔也会叫他DIO。
琼森乔斯达没有安慰他,而是默默的将他的名字,完全没有拼错的写下来。到底琼森是否拼错,迪亚哥根本不知道,他看到那个名字,从此学会了写自己的名字。
迪亚哥当然读不起书,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围着散发尿骚味的马厩转,他甚至连那些他恨透了的人的名字都不会写,但是他每天晚上都默念着那些下贱杂种的名字才能入睡。
琼森乔斯达送给他一个十字架,然后教他如何祈祷,他来到迪亚哥的身边只是因为他那出自于本心的善良情怀,他的那些话——
“圣人啊,主啊……”
那是让迪亚哥觉得狗屁不通的话,那些话都是没有经历过苦难的人才会相信的。
迪亚哥望着天空中开始破晓的明,一如既往的跑在琼森乔斯达的前面——
迪亚哥从来都不相信神明,至少他直到今日,他获得替身——骇人恶兽(Scary Monsters),现在他明白了,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明。
而那个神明就在他的左手腕里,从乔尼那里,从琼森那里抢过来的圣人的遗体。
琼森乔斯达太了解他了,甚至连同他自己都看不清楚,他获得曼哈顿之后,又会想要美国,只有彻彻底底站在支配者的角度的时候,迪亚哥才能够停下来。
他没有忘记他母亲对他的过的话,DIO是继承了自己父亲全部的缺点的话,散发着泔水桶里面捞出来的气味,但是迪亚哥没有,他甚至没有见过他的父亲。
他还记他母亲对他的那句话,有尊严的活着,虽然他有另一番的见解,就算他的母亲临死前过,这一切都是她自己做下的孽。
外部人的侮辱和母亲自我的奉献给了迪亚哥一个歪曲的童年。
他母亲的话,和身边人的表现,让他把母亲的【有尊严的活着】理解成了【穷鬼不配有尊严】。
琼森乔弗里的右肩的伤口开始愈合,他看着迪亚哥跑在前面的背影,他对他有怎样的过去和未来不感兴趣,但是他也知道,迪亚哥身上全是恶人的味道。
用童年来解释一个恶人,为他开罪,这点琼森是不赞同。
迪亚哥仔细分辨着银色子弹的马蹄声和琼森的黑色闪光的马蹄声,琼森乔斯达就这样稳稳的跟在他的身后。
现在他整理清楚了自己的全部思绪,他现在也明白了乔斯达已经完全部是原来那个文文弱弱的跟在他哥哥屁股后面的男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