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算什么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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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欢颜在床上躺了半个多月,大多时间都是昏迷着的,偶尔清醒过来,却觉体内五脏六腑疼痛难忍,倒还不如昏迷的时候。欢颜昏迷之时,无法自己进食,琼儿和凌姨就熬些补汤喂她喝下,好不容易盼到她短暂的清醒,想要让她吃些东西,可她又疼痛难忍,只能勉强吃两口罢了。

    眼看着床上的欢颜越发消瘦,琼儿和凌姨两个人更是忐忑不安,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照姐如今的身体,还能熬多长时间?

    听到门口传来的脚步声,琼儿起身出去相迎,见门外站着的二人是府中的丁姨娘和翎少爷,便是朝他们行了一礼。

    “二姐如何了?”丁姨娘语带关切地问道。

    “还是老样子,丁姨娘要进来看看吗?”琼儿这话问得谨慎,因为大多数人都是不愿意进来姐的房间的,尤其是在如今的这种状况下。

    丁姨娘只点了点头,便是牵着自己儿子的手跨过门槛,跟着琼儿一起走进了内室之中。

    “可怜的孩子,这可如何是好?”丁姨娘在欢颜的床边坐下,满眼的担忧。

    一旁的琼儿和凌姨只是默然不语,要自从那件事之后,这府中还有谁敢跟姐来往,也就只有管家福伯和丁姨娘母子两个了。姐卧床的这些时候,也只有他们三人时常过来看望。

    此时,只见站在一旁的男孩儿上前握住欢颜露出被子外面的手,轻声道:“姐姐,你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啊?你答应过我的,要带我去河边钓鱼的。”

    旁边的三人听到男孩儿这话,都是不由默默红了眼眶,谁知道这个承诺还能不能实现呢?这都半个多月了,二姐的情况不见好转,只有越来越严重,简直一点希望都看不到。

    丁姨娘母子二人在这里坐了一会儿,也就离开了。

    琼儿送走他们之后,语带愤然地对着凌姨抱怨道:“丁姨娘跟姐没有血脉关系,人家还时常来看看姐呢,老爷呢?分明是姐的亲生父亲,可自姐卧床开始,他竟然连一面都没露过,这算是什么父亲啊?”

    凌姨闻言赶紧制止琼儿道:“好了,别让姐听见了。”

    “咳……咳……”

    凌姨的话音刚落下,床上就有动静传来,琼儿和凌姨两个人赶紧围了过去,只听凌姨声唤着,“姐,你醒了吗?”

    “嗯,给我点水。”

    琼儿慌忙着去倒水。

    凌姨扶着欢颜坐了起来,拿起软枕垫在她的背后让她靠着。

    欢颜接过琼儿递过来的茶杯,一边开口问道:“方才是丁姨娘和翎儿来过了吧?我好像听到了他们的声音。”

    “是,丁姨娘和少爷刚走。”

    琼儿一听欢颜这话,脸上不由浮现出懊恼之色,姐都听到丁姨娘和少爷的声音了,那自己方才的话……姐是不是也听见了?

    欢颜瞥到琼儿脸上的神情,嘴角勾起淡淡一笑,调侃道:“琼儿此时是不是在想,你刚刚的话有没有被我给听到?”

    “姐……”琼儿有些不好意思。

    “就算你不我也能猜得到,我都已经习以为常了,难道你们以为我还会计较他会不会来看我吗?”

    凌姨见顾欢颜这次醒来之后,话都比之前轻松了不少,脸上的神情也没那么痛苦了,不由开口问道:“姐感觉怎么样?比之前好点儿了吗?”

    顾欢颜点了点头,“比之前好了很多,五脏六腑也没那么痛了,我感觉有些饿。”

    凌姨闻言立刻兴奋道:“饿了好,饿了好,我这就给你弄吃的去。”完之后,就站起身来快步走出去给欢颜准备吃的去了。

    自从这次醒来之后,欢颜的身体才慢慢开始恢复,清醒的时候也大大多于昏迷的时候了。眼看着欢颜渐渐有了精神,琼儿和凌姨两个这才放了心,看来姐是熬过这一劫了。

    “凌姨,这段时间让你担心了。”顾欢颜语带抱歉地对坐在面前的妇人道。

    “既然知道我会担心,当初你就不该……”话到一半,凌姨却突然停住了,只听得她轻叹一口气,“算了,我哪里能不知道你?就算再来一次,你还是会做同样的选择。”

    欢颜也不知道这究竟算是巧合,还是自己命中该有此一劫?若非玉镯摔碎、若非他执意要赔自己一枚玉佩,若非他的手指碰到了自己的手心……罢了,既然事情已经过去,又何必再多想呢?

    ……

    外面寒风凌冽,茅草屋中点着炉子,倒也是暖腾腾的,炉子上水壶里的水已是鼎沸,却没有人去管它。少年坐在草垫上,老者正在专心为他诊脉,而两个侍卫则在一旁紧张地盯着,等待着最终的结果。

    终于,老者将自己的手收回,脸上带着笑意道:“成了,这毒已经彻底解了。”

    两个侍卫不约而同地长吁一口气,方才紧张得手心里都冒汗了。两个多月了,这陶神医可是把主子折腾得够呛,有时蒸药浴能蒸大半天,有时又将主子的全身扎满银针,看着跟刺猬一样,有时又让主子喝那散发着恶臭、闻了就想吐的汤药……

    他们都忍不住怀疑这陶神医是不是拿主子试药呢,别到时候毒没解掉,反而把主子的一条性命给折腾没了。不过如今总算是能放心了。

    “多谢前辈这段时间苦心相救,晚辈感激不尽。”

    “废话就不要多了,你闯过了我的机关,活着来到我的面前,我为你诊治,就是这么回事。你想想看,若是你死在我的机关之中,又当如何?你还会谢我吗?这些年来,死在我机关之中的可不止一两个,你是顶有运气的那一个罢了。”

    话正着,只见那陶神医站起身来,对少年道:“‘医者仁心’这四个字可用不到我身上,相反,我手上的人命可不少。你的毒既然已解,就赶紧走吧,别在我这里碍眼了。”

    相处两个多月,少年对这老者的脾气已经有所了解,当下也不再多留,只拱手对他道:“那晚辈就告辞了,前辈保重。”

    “再提醒你一句,你本身毒性已深,这段时间我为你拔毒,用尽了方法,对你身体的损伤不,接下来这一两年里,你的身体都会很虚弱,你要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