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深夜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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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灵儿听话的住口:“好吧,我不了。”她嘴里着不,可却又忍不住嘟囔:“不过我和你,渣男也是会遗传的,这就像是家风一样。上梁不正,下梁肯定是歪的。”

    “嗯。”徐飞鸢漫不经心的应一声,眸光落在燕长雍挺直的后背上,却莫名读出了几分心酸。

    月色淡淡,凉风轻吹,时不时的有树枝划拉到他的肩膀头,他仿佛无所察觉,依旧疾步而行。长长地影子随着他的走动轻晃在林间,被风吹过,略显扭曲。

    空气中飘来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徐飞鸢鼻翼微动,随即,她加快了往前走的脚步。

    走出箭杆杨林,徐飞鸢径直朝她和燕长雍的马车走去。

    若是她没猜错,刚才她往燕长雍身上扑的时候,应该又抓伤了他的伤口。

    徐飞鸢刚刚准备撩裙上马车,眼前却蓦地横了一把折扇。慕枫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缓缓出现在她的视野当众。

    “燕云在里面。”

    “那就好。”徐飞鸢侧下身子,斜靠在马车旁。抬眸望天,她看着深邃天幕中的漫天星河,涩涩的问慕枫:“你我有时候是不是也挺冷血?”她竟然没发现燕长雍受伤的事情,竟然还任由徐灵儿在那儿拦着他质疑他!

    想想,好像真是她对不起燕长雍。

    莫名的,她有些心塞。

    什么时候,她徐飞鸢竟然也会以情绪来左右判断,以主观感受来评判一个人了?真是不应该!太有失她知名律师的风范!

    慕枫笑着,用一种笃定的口吻道:“你被他感动到了。”他轻摇晃着折扇,单背后,顺着徐飞鸢的视线往天上望去:“接触下来,燕长雍其实并没有传言那么高冷,也没有传言中那么绝情。他和我们一样,也会痛,也会伤,只是他习惯了一人承担所有,习惯了收敛所有神色。”

    “想想我们这一路上的所有经历,那次不是他在拼尽全力的保护我们?”慕枫轻勾了下唇,看着远处走过来的齐逸和徐灵儿,微微拨高了声量,“他齐逸是郡王爷,他身娇肉贵的不能受伤,他又何尝比谁低一等了?若是论谁对社稷的重要性大,怕是我们这个团队里的所有人都比不上一个燕长雍。”

    慕枫的话掷地有声。

    齐逸的脚步一顿,总感觉慕枫这话就是在谴责他,谴责徐灵儿!但他却又半点反驳不了,只因为慕枫所言本来就是事实。

    “一个世子爷,一个军处指挥使,皇上最器重的臣子,太子最忌惮的存在,长公主都要给八分面子的人物我们何德何能,让他保护?还在受了他的保护后恩将仇报,胡乱质疑?”

    他这话不仅让齐逸脸臊,徐飞鸢的脸也“腾”的下再度滚烫起来。轻咬了咬唇瓣,徐飞鸢扭头看向没有任何动静的马车。

    “我上去瞧瞧。”徐飞鸢承受不住来自心灵深处的谴责,“他的伤是因我而伤,我徐飞鸢自然也不能当那等薄情寡义之人。”她跳上马车,扭头又看向夜色下,神情晦暗不明的徐灵儿,“灵儿把你镖局里的上好疗伤药借我用用。”

    “”沉默,良久的沉默。

    好久,徐灵儿才磨磨蹭蹭的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

    紧紧的瓷瓶握在中,她抬眸看向徐飞鸢:“飞鸢姐姐,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给他用的。他对你们有恩,对我却没恩。我徐灵儿也不是无缘无故的质疑他,凡事有因必有果,若日后真证明是我错了,我自然会向他道歉。但在我娘亲的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他休想我领他半点情意!”话落,徐灵儿把中的白瓷瓶朝徐飞鸢抛了过去。

    徐飞鸢抬接住,想要句谢谢,却见徐灵儿已经生气的扭头往远处走去。

    齐逸深深的看一眼徐飞鸢,又目光复杂的在马车上停留片刻,他才猛地扭头,快步朝徐灵儿追去。

    因为这一桩误会,也因为慕枫这番话,这一夜,所有的人都没有睡着。

    徐飞鸢坐在燕长雍的对面,看着他已经重新上过药的右肘,怔怔的发呆。

    或许她从一开始就认识错误?或许她从来都不曾真正了解过真正的燕长雍。原主的那些记忆已经模糊,她脑海里如今浮现的都是两人认识之后的点点滴滴。

    燕长雍恨她恨的要死,却依旧为了公事上门拜访,燕长雍从车夫扬起的鞭子下救她,燕长雍在祁县城门口救她,燕长雍在祁县白玉桥上救她一幕一幕,所有的画面交叠在一起,徐飞鸢眼眶突的有些湿润。

    看她竟然红了眼眶,燕长雍揉了揉眉心,活动了下他有些僵硬的双腿,冷嘲着开口:“怎么?深刻反省后,意识到之前有多对不起我了?”

    他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吗?猜这么准的?徐飞鸢狠狠吸一下鼻子,瞪他:“有些话看破不破,给人要留点面子的,燕长雍你能做到军处指挥使,你这情商就这么低吗?还是在我面前,你的情商就降低了?”

    一张嘴像是炸药似的,他问一句,她“噼里啪啦”就能回这么多句。燕长雍揉眉心的动作加重:“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情商低的人在一起,我不能表现太优秀。”

    他自夸就自夸,还要贬低下她?徐飞鸢看着他包扎的鼓鼓囊囊的右肘,泄气的托腮:“好吧,你最优秀,你最棒。”

    “”这真是他听过的最不走心的夸奖。不过他这心里莫名有点高兴是怎么回事儿?唇角微翘着,燕长雍冷硬的脸庞笼上一层柔和。

    月光柔柔的隔着马车的车窗照耀在他的脸上,他像是九天宫阙里悠闲而坐的仙人。

    徐飞鸢望着他的侧脸弧度,由衷的感叹:“长这么好一副皮囊,燕长雍你那脾气为什么那么直?你就不能别总是那么自以为是吗?”若是他能够放下对女人的固有成见,两人何至于见面就怼?

    甚至他的救命之恩都浇灭不了她总想要蹿出来的火儿?

    燕长雍唇角的弧度大了一些:“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天生直脾气,改不了。”

    好吧,天又被他聊死了!

    徐飞鸢抓抓脑袋,从内心深处升出一股无力感来。她是挺想要和他缓和下关系的,可他这种态度,她要怎么继续聊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