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徐飞鸢的肩膀头上，徐灵儿撕心裂肺的：“为什么？飞鸢姐姐你人为什么要变那么坏？李云泽，秋夫人，齐逸，为什么我身边的人都要在对我好后，才让我看到他们的真面目？”

    “我一直以为，所有的人，要么是坏，要么是好，可我现在真的迷茫了。飞鸢姐姐，到底什么才是好人？这世界上是不是就没有完完全全的好人、善人？”徐灵儿这会儿感觉整个世界都充满了恶意！

    她信任的师兄要谋她徐家的家产，她以为善良的人却是可恶的犯罪者，她想要陪伴一生的齐逸更可能是这一切事情的幕后主导者！她如何不愤怒，如何不悲伤？

    徐飞鸢抬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浅声安慰：“这世界上总有阳光洒不到的地方，但到底，阳光还是要比黑暗多。”

    “灵儿，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苦衷与言不由己，有些人能在困顿中保持那颗良善的初心，但有的人会迷失。我们不能把人狭隘的分为好人和坏人两种。有种人，她对你好，但不代表她就是好人。有些人，他对你不好，也不代表他就是坏人。”就像秋夫人和燕长雍。

    站在私人情感上来看，燕长雍不是好人，但她不能否认燕长雍确实是个自律，负责，敢于承担，且有勇有谋的男人！

    想着，徐飞鸢便有些感慨。

    抬轻刮了刮徐灵儿的鼻尖，她缓缓道：“曾经我也以为人不善便是恶，可后来经历的多了，我才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善恶之分。”

    不管徐灵儿心目中的秋夫人是多么美好，她身上都背负了太多的罪孽！

    徐灵儿懵懵懂懂的眨巴下眼睛，吸着鼻子眺目望向了远处的连绵青山。

    对面的山上，一株野生的柿子树正迎风招摇。树枝上悬挂满了柿子，远远地瞧着，像是一串串的红灯笼半遮半掩在半黄不青的枝叶间，红红绿绿，煞是好看。

    徐灵儿唇角勾起一抹涩然的笑：“你知道吗？我当初就是在那颗柿子树底下被她救下来的。”

    “那是我第一次逃家，我跑到这儿，精疲力尽的，本来想要靠着那颗大树休息下的，可谁想到会从附近草丛里蹿了一条蛇出来。”

    “那是一条毒蛇，我被咬了一口。命在旦夕的时候，是秋夫人经过并救了我。她怕我身上的毒素没有清理干净，还邀我到她家中呆了半月有余。那半个月里，她对我尽心尽力的，悉心照顾着，甚至，她还开玩笑要收我当她的干女儿”徐灵儿着，眼里便氤氲了泪花。

    她哽咽着，泣不成声。

    徐飞鸢抬在她脑袋上揉揉，拥着她坐到了一旁的山石上。

    山石微凉，似是凉到了人的心尖上。徐灵儿神情间似是都笼罩上几分哀凉：“可这才过去几年，她怎么就会犯罪了呢？”

    有柿子从树上掉落下来，“吧嗒”声，红通通的柿子砸在一颗石子上，化成一滩柿子泥。

    徐飞鸢眸光落在柿子掉落的地方，眼神缥缈，声音悠悠：“没有人是一成不变的，有些人在变好，有些人在变坏。但不管变成什么样，每个人都得对自己的人生负责。”

    徐灵儿呆呆的望着柿子树的方向沉默，好久，她突的偏头：“飞鸢姐姐，不管她到底犯了多少事儿，你答应我，尽量的保她性命，好不好？”她轻咬下唇瓣，微微垂眸，声音低沉，”毕竟她当初是真心关怀过我的，她救我一命，我也理当救她一命。”

    知恩图报是好事，可惜徐飞鸢在心底轻叹口气：“我尽量争取留她一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她余生大概也只能在狱中度过。”

    “只要她活着便好。”徐灵儿轻轻合眼。

    有鸿雁从头顶飞过，啼鸣阵阵，像是承载着思念与无奈。

    徐灵儿脑子里浮现齐逸那张玩世不恭的脸，她双捂着脑袋，低垂着头，闷闷问道：“飞鸢姐姐，你齐逸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徐飞鸢双托腮，眺目望着并排朝南飞去的鸿雁越来越渺，她轻漾了一抹笑容：“每个人眼里看到的人都是不一样的，灵儿，他为人如何，需要你亲自去看，用心去看。我的做不得准，那些关于他的流言蜚语更做不得准。”

    这两人明显就是郎有情，妾有意的，她可不想做那个破坏美满爱情的坏人。

    徐灵儿眼神空洞的笑了笑：“可我害怕了，飞鸢姐姐，在秋夫人和黑子没有统一招供之前，我觉得齐逸不可能会是幕后主使，我也觉得我徐灵儿不可能会有眼无珠到那个份儿上，可事实证明，我真不会看人。”她指头叉开，伸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感觉我就是个睁眼瞎，不识好赖人的。”

    “不是。”徐飞鸢怕她再钻牛角尖，连忙劝道：“灵儿你别太妄自菲薄到连自己都不相信了。”她抬再度揉揉徐灵儿的脑袋，语气轻和，态度温柔的像是一个知音大姐姐似的，道：“我之前也觉得我有眼无珠，竟然会认识燕长雍那样一个渣男，薄情寡义的，简直都没点男人风度！”

    “可这段时间接触下来，我倒是觉得他没那么可恶了。”徐飞鸢的眸底泛出一抹柔情来，阳光穿过树梢打在她的眼睑上，把她眼底的那抹柔情照耀的像是春水般荡漾，她轻勾了勾唇角，单托腮，轻声道：“慕枫的对，他其实是个很好的人，只是他的不善表达，他的收敛自制，以及我对他的固有印象，让我对他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话落，徐飞鸢是长久的沉默。

    徐灵儿轻眨巴下眼睛，蓦地凑到了她的跟前：“你是在劝我别再对他横眉冷眼的了，还是在劝我要相信齐逸？”

    “都有吧。”徐飞鸢脸上的笑容灿烂不少。

    徐灵儿定定的望着她的眼，蓦地，她语出惊人：“飞鸢姐姐，你是不是喜欢上燕长雍了？”要不然她为什么总在想方设法的缓和她和燕长雍之间的关系？

    “怎么会？”徐飞鸢脸上的表情有刹那的龟裂，她没敢直视徐灵儿的眼睛，双臂快速摆动着，她站起来，隔着林间缝隙，望向远处湛蓝的天：“我是觉得总带着成见去看他，对他太不公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