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临窗听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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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话像是一把重重的锤,狠狠的敲击在燕长雍的心田。他做事向来都是规规矩矩,遵礼守法的,唯一对她是例外。可他没想到,第一次率性而为,凭心而动,换来的会是她的揭底斯里。

    “对不起!”燕长雍只能这样。

    这三个字却像是触动了徐飞鸢暴躁的弦,她愤怒的单叉了腰:“对不起?呵,对不起有用吗?”她抬使劲的捋一下额前的刘海,“燕长雍你过来要是这一句话的,那好,我已经收到了,请你现在离开!还有,以后别再私下找我,我和你没有任何私事可谈!”

    燕长雍天之骄子,从来都是被人捧在心里夸着赞着的,什么时候被人这样劈头盖脸的指责过?他的自尊允许他为徐飞鸢破例一次,却不允许他破例第二次!

    使劲的抿了抿唇,燕长雍猛地弯腰从纸篓里拿出他的那副画像来:“既是如此,我也该拿走属于我的东西。”他把画像使劲抓在心,眸底隐隐含着一股风暴的冲着徐飞鸢道:“告辞,你别忘了明晚的探监。”完,他重新跃窗而走。

    颀长的身影眨眼融入茫茫的夜色中。

    徐飞鸢看着微微晃动着的窗棂,好久,她才缓缓抬步走到了窗前。

    天空中淅淅沥沥下起了雨,像是在哭泣还没开始已经埋葬的爱情。

    徐飞鸢双搭在窗台上,眉目清冷的望着远处。铺天盖地的黑蔓延着,织就一张密密麻麻的黑。那,似是把她络其中,她想挣脱,逃跑,却总是无济于事。

    身体里的力量陡的消失,徐飞鸢顺着墙根缓缓蹲下。

    指下意识的抚摸过刚刚被燕长雍强吻过的唇,她眸光望向不远处书桌旁边的纸篓,却有些迷离起来。

    燕长雍今晚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他那一系列的举动又是什么意思?他他要能偷走他想要的东西也是本事,他想要什么?心底有个答案呼之欲出,徐飞鸢却不敢相信。

    “怎么可能呢?针尖对麦芒的两个人怎么可能会有相融的一天?”这太不可能了!所以燕长雍一定就是脑子抽风了,所以才会冲进来强吻她的!这个渣男,他都有未婚妻,都有被镇远侯府认可的世子妃了,他还能做出这种浑蛋行为来,果然就是渣男中的战斗!

    徐灵儿一点儿都没冤枉他!

    愤愤然的徐飞鸢一边腹谤着燕长雍一边闭上眼睛。

    秋雨沙沙,谱写出一首催眠的曲子。

    徐飞鸢蹲在墙根处,不知不觉的睡着。

    而此刻的镇远侯府中,燕长雍刚刚推门走进他的房间。烛火点亮,他从怀中摸出那张被他塞进去的画纸。

    画纸被保护的完完全全的,一点儿都没有被淋湿的痕迹。

    还好!总不算辜负他屈尊降贵的从纸篓里把它捡回来!

    撑着那副画像走到书桌旁边,他直接端坐桌前,托腮细看。这是一幅他斜靠在桃花树下,微微合眼的照片。

    天空中有漫甜的桃花飞舞,他闭着眼睛,唇角微勾,似是做了美梦。这样的他,少了几分锐利,冷硬,多了几分柔情。

    倒是没想到徐飞鸢笔下的他竟然会这般好看!

    燕长雍的唇角忍不住勾了勾。但那笑意还来不及到达眼底,想到刚才徐飞鸢怒吼出来的话,他脸上的表情便有些严肃起来。

    把画像一寸寸的抚摸平整,又拿了书按压在其上,燕长雍转身踱步到窗前。

    细雨霏霏,凉意袭人。秋夜里的雨显得朦胧而又凄美。

    这样的夜,也不知道他刚才怎么来的勇气,怎么就敢去跳徐飞鸢的窗户呢?像是个毛头贼似的,生怕旁人瞧见,却又安耐不住那颗蠢蠢欲动的心!燕长雍轻摇了摇头,他大概真是中了毒,中了一种徐飞鸢的毒!

    双背负身后,燕长雍临窗听了一夜的雨。

    第二日的时候,秋雨依旧在下。

    淅淅沥沥的雨砸落地上,汇成一条条蜿蜒曲折的溪流。

    沈素凝站在游廊下,抬拢了拢衣领:这样的下雨天,农场那些动物怕是都要受到影响吧?希望昨天留守的工人都负责的把鸡棚鸭棚盖好了!要不然,又是一大波损失呢。

    正想着,身后传来一阵呼唤声:“素凝!”

    徐飞鸢穿着一袭杏黄色的衣衫走过来。细雨沾湿她的衣衫,时重时浅的颜色却给人一种清新脱俗,脱胎换骨的感觉。

    沈素凝眼睛轻眨巴了下,随即漾笑朝她走过去:“昨晚上歇很晚吧?我本来还想着要找你好好谈心的,那想一时贪杯,竟是醉了个糊涂。”她在徐飞鸢身上打量一番,笑问:“大早上的你这是去哪儿了?怎么也没撑把雨伞?若是淋感冒了可如何是好?”她着,伸拉着徐飞鸢就往她房间里走。

    拿了一块干毛巾裹在徐飞鸢的脑袋上,沈素凝一边替她拧发,一边声叨叨:“总是这样不会照顾自己,你这样可让我怎么放心离开?”

    “那就不离开了。”徐飞鸢猛地转身,双使劲拉着沈素凝替她拧发的胳膊,她微微昂头,眼带笑容,“留下来一起帮我。帮我一起把农场发扬光大。”

    听她提起农场来,沈素凝脸上的表情便有些凝重。

    低眸把她的发拧干,沈素凝拿着毛巾坐到她的对面,语气凝涩:“怕是我留下来只会帮倒忙。飞鸢,你不知道,这些天我真的看透了很多东西。人啊,有时候真的斗不过命!我这辈子大概也就只适合孤灯清佛的过一辈子了。”她话中微微带了怅叹。

    “怎么会呢?”徐飞鸢紧紧握着她的。

    沈素凝的掌心很凉,比她这个从外归来的人的身上的凉意都浓。徐飞鸢搓着她的,让她有了些温度。她则诚恳的看向沈素凝:“我们的人生还长,怎么可能就只能青灯古佛了?素凝,我们现在是遇到了一些挫折,但不代表我们就没有翻身的余地了。”

    “嘴长在旁人的身上,我们无法去左右。但我们能掌握我们自己。只要我们的心不乱,只要我们无愧于心,我们怕什么?让她们去,那个伟人不是伴随着流言与否定成长起来的?只要我们不放弃,就没有人能够打败我们。素凝,你明白吗?”

    沈素凝垂眸看向徐飞鸢攥着她的。

    徐飞鸢的掌心很温暖,像是冬日里的一缕阳光,又像是萧瑟秋风中的一湾温泉。暖暖的温暖着她,让她心底的冰凉都有些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