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样不是变着花样儿的逼迫沈素凝么？青梧又气又怒的：“李嬷嬷你怎么能这样？按照你的意思，我们姐就该由着左相又搂又抱的，对她伸出咸猪吗？是，上次他是没对姐又进一步的伤害，可再去未必就能躲得过！李嬷嬷也是女人，怎么能这么狠的心？”她句句谴责。

    徐飞鸢替她们做主打的官司，也是她忽悠着沈素凝加入农场的，如今生意不行，便要沈素凝来做出牺牲吗？若是有这样的牺牲，她还不如留在章府深宅里守活寡，最起码还不会被人这般指着鼻子叫骂！

    心疼沈素凝，又气恼李嬷嬷的青梧看着低头不语的徐飞鸢，只觉得心口处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飞鸢姑娘这般不言不语的，可是也认可嬷嬷所的话？”

    徐飞鸢抬眸，眸底有哀伤一闪而过。但也只是片刻，很快，她便恢复镇定。搭在桌子上的缓缓放在膝盖上，她微微攥紧膝盖上的衣裙：“我刚才已经了，素凝以后只管农场的人事，对外销售这块儿我会想法子。”她霍的起身，猛地朝门外走去，“李嬷嬷你跟我出来。”

    整个过程中，一直当着隐形人的月兰，见徐飞鸢离开，这才使劲用在腮边扇了扇风。天哪，太可怕了，这那是吃早饭，这简直就是在承受压抑么？尤其是听着沈素凝低低浅浅的啜泣声，她心中就更加不是滋味。

    她总有一种感觉，好似这次的事情是由她的那句牢骚而引起的。

    月兰抬使劲抓了抓后脑勺，试图安慰哭泣的人：“那个，素凝姑娘，你也别太伤心了，嬷嬷也是为了大家，她也不是想要让你真的”

    青梧冷冷的笑，那笑容里带着无尽的哀凉，像是秋风席卷落叶，又像是秋雨阵阵飘进人的心扉。她张口突的打断了月兰的话：“不管她什么，她到底不是主子。我们更在乎的是你家姐的态度。”徐飞鸢的不言不语是不是就是一种默认？她是觉得沈素凝就该做出一定的牺牲吗？

    有些事情，徐飞鸢能豁的出去，可沈素凝豁不出去的！

    有泪水顺着青梧的眼角滑落，无声，却让人更觉窒息：“我家姐为了农场付出了多少心血？通宵达旦的制定薪资方案，制定人事奖罚制度。还降低身段，亲自和那些农场里的粗人聊天，她为的是什么？还不是想让农场好起来！可这些你们看在眼里了吗？我家姐熬红了眼，还要去应付那些居心不良的臭男人，你觉得我们姐能承受的了吗？”

    “人都有心，心会痛的！月兰，不是我替我家姐话，这次真的是你们太欺负人了！”她们不是没有付出，只是没有达到预想的结果而已。青梧抬紧紧捂了心口。

    看她泪流满面的样儿，月兰更加不知所措：“别，别哭了”她唇瓣微微翕动两下，蓦地，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速度跑出了大厅。

    偌大的大厅里只剩下沈素凝压抑不住的悲伤大哭与青梧哭泣着的安慰声。

    哭声透过窗棂飘到外边，和着沙沙的雨声，奏响一首哀伤的曲调。

    徐飞鸢不是滋味的抿了抿唇，斜靠在墙面上，她抬眼望着正对面的李嬷嬷，声音淡淡：“听着难受吗？”

    李嬷嬷老实的点头。

    徐飞鸢的眼神从她身上掠过，望向廊檐下滴落的雨。秋风瑟瑟，秋雨绵绵，无尽的凉意铺天盖地袭来，似是凉到了人的骨头缝儿中。她轻轻开口：“我也难受。嬷嬷，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简单的，非亲身经历你体会不到其中的绝望与无奈。”

    怎么就会绝望呢？李嬷嬷呐呐道：“我也没太过分的话呀。”沈素凝是不是有点太娇气了？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像是她们多委屈她似的！

    徐飞鸢走到廊檐下，伸接了雨水。

    冰凉的雨水在莹润的掌心汇成一个浅浅的潭。徐飞鸢掌轻轻摇晃着，看着凉雨划过穿过指缝，从中滴落，她嘴角漾起一抹苦涩的笑：“你不觉得罢了。”她转头，眸光澄澈而又清明，但却又带着丝丝的凉意看向李嬷嬷，“刚才你要沈素凝和左相虚以为蛇，我知道，你是站在了大局面上考虑，可若是同样的事情落在自个儿身上，便不见得会那般想了。”

    徐飞鸢的声音有些缥缈起来，像是萦绕在秋雨中的那团烟雾，她道：“你我是讨好燕长雍才做成的生意。可你知道，他提出了什么样的条件吗？嬷嬷，他要我亲自把货送到镇远侯府，亲自送到侯爷夫人里。你，我能答应吗？”她眸光直勾勾的看向李嬷嬷。

    李嬷嬷嗫喏。“怎，怎么燕世子怎么会提出这样的条件来？”他这不是故意的让徐飞鸢受侮辱么？谁不知道镇远侯夫人对徐飞鸢极度不喜！她见到徐飞鸢，还不得阴阳怪气的讽刺嘲弄？

    “不行！你不能去，我替你去！”李嬷嬷的护主属性立马上线。

    徐飞鸢轻摇了摇头：“可燕世子的唯一条件，便是我亲自送货上门。若不然，这单生意根本谈不成。”

    “可，可”李嬷嬷使劲搓了搓双，眉头狠狠拧着，她来回踱了两步。蓦地，她猛然停下，像是做出了某种重大的决定，她道：“我明白了，姐，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素凝姐了。至于燕世子的那两千银票，我过去退。”看来还真是她想茬了，燕长雍根本就没有半点要和徐飞鸢重归于好的意思！

    既然如此，她自然得站在徐飞鸢的立场上。

    只是那短缺的一百两银子大不了她把她所有的值钱东西都拿去当掉！李嬷嬷咬了咬牙，转头就去行动。

    月兰出来的时候，正好和匆匆忙忙的李嬷嬷迎面碰撞上。

    “哎哟，我这把老骨头！”李嬷嬷被撞得头晕眼花的，她赶忙伸扶着了一旁的朱红色圆柱，冲着月兰劈头盖脸的教训：“莽莽撞撞的，成何体统？”

    “对不起，嬷嬷，撞得严重么？”月兰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就想要过去查看李嬷嬷的情况。

    李嬷嬷一把挥开了她：“我没事儿，对了，你里有银子吗？有多少给我多少，急用！”她言简意赅，满脸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