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逸抓了抓后脑勺：“母亲那些送出去的聘礼是断然不会再收回来的。灵儿若愿意当侧妃，便让她和正妃一起进门，她若执意不愿，那就当是给她的补偿。”他神情间带了一抹沮丧，“但那样的话，我和她的孩儿便只能被正妃收养。”

    是了，她怎么忘记还有这一茬事情了！生而不能养，若是不进郡王府，徐灵儿付出的代价只会更高！除非她这一辈子都不再要孩子。心里钝钝的划过一道伤痛，徐飞鸢问他：“那徐灵儿会同意吗？”

    “她若不为正妻，便不会有孩子。”

    言下之意，徐灵儿根本不同意！这倒符合徐灵儿的秉性。只是就那样没名没分的跟着他，连个孩子都不要，她的余生当真会快乐吗？徐飞鸢在心中轻叹了口气，是为徐灵儿哀叹，也是为她自己个哀叹。

    曾几何时，她以为她不会对这昭明王朝的任何男人动心，可当爱情真的降临，当这颗心怦然心动，她却突然有些迷茫！她和徐灵儿一样，甚至，她比徐灵儿对于感情的要求更高，更纯粹！

    她和燕长雍之间的爱情剧码，怕是注定了黯然落幕吧？

    心情正沉重着，齐逸清越的声音却又陡的在耳边响起：“徐飞鸢，你是徐灵儿的结拜姐姐，她听你的话，要不然你帮我劝劝她吧？即便她只是侧妃，我也不会让正妃管教到她头上的，我可以给她特例，给她所有的特例。”他已经够诚心诚意了！

    徐飞鸢听得不胜唏嘘。看着齐逸那双明媚的带着期盼的眼睛，她轻扯了扯嘴角：“你能给她所有的特权，那你母亲那儿呢？皇家的正规场合呢？齐逸，你要想好了，徐灵儿有一颗自由的灵魂，她受不得半点的束缚。她恣意，爽朗，直心眼，看不得丁点的龌龊，若是来日她和其他人有了矛盾，你当真能坚定不移的护她，信她吗？”

    “自然。”齐逸回答的坦坦荡荡，光明磊落。

    徐飞鸢选择相信，轻抿了下唇，她道：“好，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要如何平衡正妃和她之间的关系？你母亲给你挑选的正妃定然是世家女吧？她的身后代表的是一个家族，你能冷落她吗？不能，那徐灵儿要怎么办？”

    “我”齐逸语塞，烦躁的挠了挠头发，他道：“就一定要考虑那么多吗？不过是一个婚事而已。我想要的也不过是对徐灵儿负责，想要和她在一起而已！”

    “你若成婚，若要迎娶其他人当郡王妃，便需要考虑清楚。齐逸，鱼和熊掌从来都不可兼得的。”她抬脚去找徐灵儿。

    齐逸握紧了拳头，在她身后低吼：“你也支持徐灵儿当正妃是吗？”他也想，可他母亲的也并非没有道理！徐灵儿性子跳脱，爱好游玩，她怎担得起郡王妃的重任？她能规规矩矩的学习宫廷礼仪，能和他一起出席皇家重要场合吗？

    不能！徐灵儿根本不可能，也不会愿意去学那些东西。

    再了，若她真学了，真变得和其他世家女子似的，规规矩矩，一本正经，他届时又还会喜欢么？他齐逸如今喜欢的不过是徐灵儿身上那种恣意张扬，意气风发。那种哪怕对方是天王老子，她也绝对不会低头认怂的傲骨！

    若是这些都没了，徐灵儿还会是原来的徐灵儿吗？不会！

    齐逸回想着长公主训诫他的话，满心满腹都成了烦躁。

    徐飞鸢已经和徐灵儿买酥糖回来。

    把中拿着的多余的酥糖包递给齐逸，徐飞鸢笑道：“灵儿买二送一的，比较便宜。”

    “”这种酥糖什么时候搞活动了，他长这么大，怎么就没见过那家酥糖店搞过一次活动？齐逸闷闷的，伸狠狠接过酥糖包，没好气的剥一颗扔进嘴里，“咯嘣”两下咬碎了吞下，他阴阳怪气的道：“那你们还真是好运气，这种百年不遇的活动都能被你们遇上。”

    “那是啊，我这人运气向来逆天，要不然怎么连你都能遇上呢？”徐灵儿一边剥着糖纸，一边和齐逸互怼。

    两人怼着，怼着，便并肩走到了前排。

    徐飞鸢看着两人互怼中却带着欢乐的画面，勾唇微笑，低头，她也剥了一颗糖扔进嘴里。甜味弥漫整个味蕾，驱走所有的苦涩。即便这甜蜜很短暂，短暂到糖融进嘴里便再没了味道，她也依旧很满足。

    最起码，她尝过，甜过，她体会过那种美妙的滋味。即便是未来她和燕长雍依旧不能走到一起，她也真正谈过一场恋爱。她会把这种恋爱的甜味一直铭记在心中。

    轻舔了舔唇瓣，徐飞鸢低眸把剩下的酥糖收了起来。

    燕长雍远远的便瞧见了她，这会儿正好走到她身边，见她往怀中塞东西，他轻挑下眉梢：“放的什么？看我一来就藏？”

    谁知道他会过来？徐飞鸢白他一眼：“我才没藏东西。”她重新把酥糖拿出来，拿了两颗放在燕长雍的掌心：“徐灵儿请的。”

    花花绿绿的糖纸在阳光下发出熠熠的光芒。燕长雍看着那两颗糖，眸底划过一抹深沉。

    徐飞鸢斜斜的睨他一眼：“怎么？不喜欢吃？不喜欢吃就还给我。”她伸去他掌心拿那两颗糖。

    不想，燕长雍却出其不意的攥着了她的。

    略带着薄茧的掌心温暖无比，徐飞鸢感受着她背上的温度，心也轻轻荡漾了下。轻抿了下唇瓣，她抬头望向燕长雍深邃的带着蛊惑的眼睛：“你”

    “没事儿。”他不能告诉她左相府催婚的事情。喉结上下滚动一番，他缓缓松开徐飞鸢的，大摊开了掌心：“这算是喜糖吗？”他低头快速剥开一颗糖，用两根指捏着递到了徐飞鸢的唇边，“张嘴。”

    他是给她剥的？甚至还喂她吃？徐飞鸢微微有些失神：眼前这人是真的燕长雍吧？是那个古板的时时刻刻都要把礼教挂在嘴边的燕长雍吧？他现在做出来的事情怎么越来越让她吃惊了呢？

    这可是在人来人往的繁华街道啊。

    见她一脸懵的，燕长雍缓缓往回收：“不吃算了，我先吃。”

    “吃！”徐飞鸢猛地往前一探脖子，速度张嘴，用舌尖卷走了他指尖捏着的糖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