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前恩难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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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几何起,曾经温润如玉的少年变成了这样一副阴郁的咄咄逼人姿态?他脸上的笑意明明还在,却早已经不复从前的温煦如春风,反而像是凛冽的寒风,阴嗖嗖的刮过人的脸,吹上人的心。

    朱明秀伸紧紧的扶着了椅子的扶。

    指甲狠狠的掐进木头中,她睁眼,努力挺着脊背朝内室方向望去。

    房间中,徐飞鸢已经抖索着那封书信高高的举在刘凤的眼前:“这些东西都是从那儿搜出来的?你搜出来的,还是太子搜出来的?”

    她一连问了两个问题,面如清霜,气势强大。双眼咄咄的盯着刘凤的眼睛,她似是能够透过那双眼睛看透人的心。

    刘凤被她看得心虚的别头:“我,我”

    “支支吾吾的,刚刚发生的事情难不成你还需要好好想想吗?!”徐飞鸢猛地打断她的话,厉声斥责了两句。

    最后一个“”字气势如虹,若雷霆万钧。

    只把刘凤震得身子都轻晃起来。

    她本来就是个奴婢,听命行事而已。如今那经得起徐飞鸢这样的质问?“噗通”声,她下意识的跪地想要求饶。

    太子却已经猛地扭头,双眼锐利若淬了冰似的剜了刘凤一眼。

    原本想要实话实的刘凤立马识趣的低头缄默。

    太子这才冷着脸上前,走到了徐飞鸢身边:“本太子和燕世子还在此处,徐讼师还真是好大的胆子,若是惊吓到人,这罪责你担待的起吗?”

    呦嘿,还真摆起太子谱儿了?徐飞鸢斜勾了勾唇,望着太子凉涔涔的笑道:“那还真是抱歉了,太子,民女嗓门大,脾气冲,一不心压不住火儿这声量就大了。”她上下打量太子一番,见他眼窝发青,脸色发黑的,她故作不解的轻挑眉梢:“不过太子好歹也是皇上之子,会这般轻而易举的就被我吓到吗?”

    她捏着那份书信绕着太子转了一圈,蓦地探头,凑到了太子的脸前,出其不意的问道:“莫不是太子做了什么亏心事儿,才会这般心虚易惊的?”

    “一派胡言!”太子气的使劲摔了下衣袖,“本太子堂堂正正岂会心虚?”

    徐飞鸢继续在他眼前晃:“那我就不明白了,我突然吼这一嗓子,燕世子离得我近些都没话呢,你怎么就能被吓着了?”

    “”牙尖嘴利的还好咬文嚼字,若不是他反应够快,还真要掉进她挖好的陷阱中去了!太子愤愤的坐到桌子面前的椅子上,冷声道:“本太子何时被我被吓着了?本太子是怕你一惊一乍的吓着燕世子。燕世子可是镇远侯府的嫡子嫡孙,是镇远侯夫人捧在心里的宝贝,你若吓坏了,赔的起吗?”

    真会狡辩!徐飞鸢撇了撇嘴。

    燕长雍却已经面无表情的把桌子上的书信全部摞到一块儿,淡淡开口道:“太子多虑了,长雍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鬼叫都不怕,我又怎会惧怕徐飞鸢的乱吼乱叫?”不过徐飞鸢这突然发飙,倒是差点把他耳膜震裂。

    怪不得齐逸之前开玩笑的时候徐飞鸢发起功来比徐灵儿骇人。这一出河东狮吼倒确实是战斗力满满。

    看地上跪着的瑟瑟发抖的刘凤便知其威力。

    太子噎了一下,随即没好气的冷笑:“倒是好一出夫唱妇随!燕长雍,你就这般纵容着徐飞鸢胡闹吗?这里可是郡王府,我们是来查找证据的!这么严肃的场合,岂能这样大呼叫的,成何体统?”

    燕长雍掀了掀眼皮,淡定的瞟一眼太子:“太子此言差矣。我和徐飞鸢确实是来查找证据的,不过如今长公主既然提出了质疑,那么长雍有理由怀疑,先前太子从鸾凤阁里搜到的物证,是不是也是被人故意放入密室之中来冤枉齐逸的?”

    “就是,我们不能放过一个歹人,但也绝对不能冤枉一个无辜之人。”徐飞鸢巧笑嫣然的接了口。

    太子被两人一唱一和的气的险些吐血。该死的,早知道这徐飞鸢这么难以拿下,他当初什么也不会动了怜香惜玉之心!如今她竟然态度鲜明的和他站在对立立场上,她让他秋游那些日子的付出与偏爱全部付诸东流了!

    她这样,让他情何以堪?

    “徐飞鸢,你就一定要这样做吗?”太子忍不住动怒。

    徐飞鸢无辜的眨巴两下眼睛:“民女难道错了吗?”

    他讨厌她这种话的口气!太子太阳穴上的青筋使劲“突突”了两下,猛然,他抬在桌子上狠狠拍了一掌:“算是本太子错看了你!这样狼心狗肺的,早知道本太子就不该救你。”他就该让燕长雍在树林中把她掐死,也省的留下一个祸端!

    徐飞鸢沉默了下去。片刻,她走到太子面前,重重的弯了弯腰:“民女感激此前太子的救命之恩,但此一时彼一时,那时民女以为太子是光风霁月一般的存在,对你充满了仰望,但如今,你却要来冤枉我的朋友,我焉能再袖旁观,坐视不理?”

    也就是她管定齐逸的事情了?太子冷笑了声:“好一张能会道的嘴。你怎知就是我在冤枉齐逸?本太子只是看证据话!”他话锋一转,逼问燕长雍道:“怎的,难道燕世子查案不是看证据话吗?”

    “长公主都了这些证据是有人故意伪造的,太子又何必这样咄咄逼人?”徐飞鸢看不惯他这副样子。

    不过他既然都把救命之情搬出来了,徐飞鸢也不能真当那种绝情绝义之人。轻抿了下唇瓣,她抬眸,眸光平静的看向太子道:“民女希望太子还如先前那般温和善良,能见不平之事而仗义出。但民女真心不希望看到太子变得残忍无情。”她言尽于此。

    趁着太子还没勃然变脸,她速度转身离开内室。

    长公主早已经离开,偌大的大厅中有冷风灌入,吹得人心身俱寒的。

    徐飞鸢隔着大敞开着的门往远处望去。

    天际处的一团黑云翻滚,似是又要下雪了。

    今年的冬天,来的似乎分外早,这雪,似是也下的分外殷勤。徐飞鸢望着那团不断翻滚着的黑云,扯嘴嘲弄的笑:难不成这天象之还真靠谱?若不然这段时日怎的总是连绵的阴天呢?

    该是老天也为昭明王朝的未来而悲哀了吧?

    储君德不配位,天下焉能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