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章 仵作验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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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长的身姿亭亭玉立,她双眸微漾水光,却又透着淡淡的冰冷。那眸光流转间,似是能够看透一切的肮脏与尘埃。长公主抬眸直视皇上,神情傲然固执。

    皇上定定的望着她,心里百味交集。他怜悯她,希望尽可能的给她一个美满的人生,可他也不愿她的人生阻碍到太子的人生。

    搭在椅子扶上的轻轻抬起又轻轻放下,他在心底怅叹一声,沉声道:“准了!”这秀禾本就是她贴身之人,由她找仵作验伤最公正不过。

    长公主双交叠,恭敬中却又带着淡淡疏离道:“儿臣谢过父皇。”她转头就走。

    因着齐逸多番闹事儿的缘故,长公主府内本就有一名上好的仵作,此刻,正是他派上用场的时候。

    希望查验的结果不会让她失望!

    然而看着那身形羸弱清瘦的仵作,长公主的心里却突然有些歉意。轻抿了下薄唇,长公主快走两步,追上那仵作:“田丰,你是什么时候成婚的?”

    “去年八月份,长公主怎的问起这个来了?”田丰温润的笑。他虽然瘦弱,但却自有一股清风正气。

    这样浩然正气的人,长公主不舍得让他赴险。拢在袖子里的微微攥紧,她又问道:“你膝下如今是有孩儿了吧?”

    “是,有个姑娘,刚过周岁不久,正是调皮闹腾的时候。”田丰提起自家爱女来,眉眼间都添了几许温柔与多情。

    他是一个很好的父亲!

    长公主突的有些羡慕他的女儿。这样夫妻恩爱,家庭和睦的幸福,曾经是她梦寐以求的圆满。这对于普通人家来或许是很容易便能获得的幸福,与她,却是难上加难。

    不想让这样的幸福因她而终止,长公主在心中斟酌一番后,又道:“秀禾身上有刀伤,也有银簪子所扎住的伤口,不管那个是致命伤,你都不要当堂出来,可懂?”

    这是要让他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意思?为何?想及长公主问的几个问题,田丰恍恍惚惚明白了什么。“对方是不能惹之人,是吗?”

    “是太子,秀禾死在了太子的钟毓宫内。如今他咬定秀禾是刺客,还诬赖那位徐讼师,就是那名相信齐逸清白无辜的飞鸢姑娘给了秀禾最致命的一击。”长公主语调不起不伏的,脸上也看不出任何的不妥。

    可天知道,她此刻的心已经是伤痕累累,鲜血直流。

    太子只要想起他的所作所为,长公主便觉得痛心不已。两人是姐弟,足情深的表象演了这么久,她竟是蠢笨到半点儿都没发觉!

    田丰惊愕的停下脚步:“竟然是太子?”他难以置信的看向长公主。

    他在长公主府里呆了多年,长公主对太子有多关切呵护,他心知肚明!句难听的话,因着两人年龄差的缘故,长公主甚至比当今皇后还关心太子。

    可她的殷殷关切就换来这样的下场吗?太子怎么能做出这种伤害长公主的事情来?

    田丰有些心疼长公主。

    长公主误以为他驻足是怕了,微微闭眼,她轻咽了一口唾沫道:“你放心,你的妻女我即刻就派人接到公主府。只要你不对太子不利的言论,想来,他不会针对你。”

    “多谢长公主。”田丰拱致谢。

    这样体恤人的公主,真的是让他愿肝脑涂地的跟着她,便是死也绝对不悔!

    长公主轻挥了挥:“你先跟着宫里的人进去,我稍后过去。”她转身朝秀禾的房间走去。

    阳光透过树梢落下斑驳的光晕,那光点零零散散的落在她的后背,让人瞧着,竟生出些伤感之意。

    田丰轻攥了攥拳头,有心想要为她撑起一方天,却又奈何地位卑微,纵使有心也是无力。但他会在他能做的事情上,多听长公主的话。

    不能替她分忧解难,便尽量以她所言,不给她找更多麻烦。

    田丰紧抿着唇瓣跟着宫里的太监离开。

    他刚离开,燕云便幽灵似的从公主府外的树上跳下,站立在了公主府的正门口。抬脚,他正准备要朝公主府里走去,却见长公主匆匆从秀禾房间里出来,径直朝门口而来。

    乍然见到燕云,长公主微怔了下,但很快,她便恢复正常:“你来的正好,这东西你拿着,让你们燕世子见行事。”她示意燕云伸。

    燕云呆呆的把伸过去,长公主借着长袖的掩饰,直接把中拿着的原本藏在袖子里的东西放进燕云中:“最好让他动作迅速点儿。”她面无表情的甩下一句话,便快步朝马车走去。坐到马车上,她不忘撩帘又看了呆怔的燕云一眼,用口型道:“别让我失望。”

    依着太子的性子,他既然出了,肯定就要治徐飞鸢之罪的。

    徐飞鸢是齐逸的诉讼师,她怎能见死不救?

    燕云轻轻颔首,随即提剑运功速度飞至远处的枣红大马旁。翻身上马,他策马狂奔朝宫中赶去。

    钟毓宫内,田丰已经开始检查秀禾的伤口。

    曾经朝夕相对的人如今却死的这般面目全非,田丰不觉心中哀叹。秀禾虽然不是美女,但也绝对是个我见犹怜的女人,杀她之人怎能这般残忍?

    “两刀,三刀”他每数一个刀口,瞳孔便轻缩一下。眸光落在她正心脏处的圆形伤口上,他更是一窒。这伤口明显就是死后所为!秀禾到底是怎么触怒到太子的,怎么死了还不放过她?

    有心想要实话,但微微抬眸,瞥到徐飞鸢不戴任何首饰的发,他便把想要的话又重新咽了回去。他怎么就被秀禾的死状刺激到差点失去理智呢?长公主的话言犹在耳,他怎能因为心疼秀禾的死而置大局于不顾!

    虽然这样做有些违背他的职业操守,但却不违背他的良心!浑身若被坠了千斤顶似的,他艰难的起身。脚步沉沉的走到皇上跟前,他沉声回禀:“皇上,死者身上有弯刀所刺伤口六刀。刀口深浅不一,但整体程度偏重,应当是男子所为,至于她胸口那处伤,伤口太,草民无法判断严重程度。”

    太子听他刺眼,嘴角微微露出一抹讥诮。伸夺过李德海中拿着的银簪子,他阔步到田丰跟前:“肉眼无法判断,但这簪子总能明问题吧?比对一番不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