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西骞之夜
殷明看向凌望鱼和甘乐,道:“我再问你们一言”
殷明一连提了七言。
这已经不仅是考核两人,更是了解两人的心理、性格,才好因材施教。
最后一问结束,殷明长叹一声,道:“你们两人,都是良才美质。”
“你们既然诚意拜我为师,我必尽力教习你们。”
话里意思,俨然是同意了两人拜师的请求。
凌望鱼和甘乐大喜过望,想不到这么简单就打动了殷明。
在他们的认知中,像是武道大家族和宗门招收家人弟子,都是要设立重重考核的。
听,六教七派中的药谷,曾经有过考核一个弟子五十年的记录。
这并不可笑,因为药谷很重视医者仁心,是六教七派中考核最严格的教派。
他们想要拜入殷明门下,早就做好了经历重重考验的准备。
虽然凌望鱼嘴上的是想成为殷明弟子,却已经做好从仆役做起的准备。
先做几年仆役,再拜入门下,或者成为记名弟子,最后才是成为殷明的亲传弟子。
期间自然少不了考验和拿捏。
这个过程,花费几年是很正常的。
哪里想到殷明如此痛快,根本没有拿捏他们。
甚至,他们都没有会正式拿出拜师帖。
今日见殷明降临,两人仓促之下决定先表明心迹,并没有想到能一蹴而就,也就没有正式拿出帖子。
凌望鱼拜倒下去,似乎唯恐殷明反悔。
他大声道:“夫子在上,学生有礼了。”
他从怀里掏出拜师帖,道:“这是弟子的拜门贴,请夫子观阅。”
甘乐也递上拜师帖,恭敬的道“弟子愿终生以礼侍师,敬同于父。”
刘默阳面上露出一丝笑容,道:“恭喜明兄,又收了两个好弟子。”
崔正地摇摇头,无奈的道:“你们两个,真是”
这时候,左虎将进帐,汇报菜已做好。
崔正地吩咐人去召集西骞军部将领和省府官员来用餐。
当然,也少不了今日助阵的封西援兵。
殷灯却先回来了。
她一向笑嘻嘻的脸有些阴沉,半边身子都溅满血迹,里拎着一个血淋淋的人头。
殷明微微皱眉,看来于鑫死前绝不好受。
殷明一闪身已来到帐前,衣袖一挥,从殷灯里接过人头,卷在袖子里。
殷灯垂着头,低声道:“主人。”
殷明看了看她半边身子的血迹,本想什么,却终究没有开口。
这丫头经历了国破家亡,又受尽折磨。
平日里虽然总是玩闹,但是未始不是一种掩饰内心悲愤的面具。
今日,她想必是借发泄了一番。
从于鑫惊恐的表情,死后还大睁的双眼,以及溅了殷灯半身的鲜血,就能想到一二。
这是有殷灯第一次杀人,而且是一个曾经想欺辱她和弟弟的仇人。
发泄过后,她也已经心神疲惫。
崔正地忍不住站起身,道:“殿下,这种脏活,交给下官”
殷明摇摇头,示意崔正地不必多。
这是殷灯的选择。
虽然前途可能会很艰辛,但并不算错误。
殷明到底是教师的身份,他只会引导,不会过分干涉。
殷明把人头丢给崔正地,然后俯下身抱起了殷灯。
的身子仿佛没有重量,像一朵云挂在殷明臂弯间。
“累了吧,睡一会吧。”
殷灯瘦的身子不由得蜷缩起来,轻轻“嗯”了一声。
两只攥紧了殷明的衣襟,头歪在殷明胸前。
下一瞬,殷灯已经睡了过去。
她轻轻砸了咂嘴,嘟囔道:“父皇”
崔正地神色有些不自然,又不出什么来,一时憋的难受。
官员将领们陆续到来。
因为要款待殷明一行三百余人,筵席从大帐一直摆出数十丈远。
大帐边插了一根竹竿,竹竿上高高悬着于鑫的人头。
有人暗叫痛快,也有人唏嘘不已。
谁能想到,昨日还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朝廷钦使,今日已经变成一颗人头。
不过,所有人都没有大声喧哗,怕惊扰到大帐中的殷灯。
虽然大多数人都不知道殷灯的身份,但是对这个刃奸贼的孩子都很有好感。
勾结妖族,就是一件如此人神共愤的事。
因为刃于鑫,殷灯得到了很多人的好感。
殷明举筷吃了几口,又拿了两个果子,便带着殷灯悄悄离去。
大峡谷上方的岩壁上,殷明坐在岩石上,抬头望着星空。
他的体内,七魄星灯,灯火熊熊,沟通星空。
文气与星光交织,具象形成氤氲的乳白色雾气,包裹着殷明和殷灯。
殷灯还在轻轻梦呓,紧紧的攥着殷明的衣襟。
殷明没有修行,躺倒在岩石上,仰望星空,思索着什么。
最近,文道的开创遇到了一点问题。
书、易、礼、诗、乐、轶经之后,殷明仿佛遇到了一个瓶颈。
下一本经文,究竟应该是什么呢?
殷明著成了辞经,但是,虽也能称之为“经”,却达不到原始真经的高度。
也即是,此经不是为天地认可的文道巨著,不足以提高天地对文道的认可。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不可能每著成一本经书,都能称为原始真经。
再像是殷明过去修行的春秋繁露,其等级现在也清楚了。
春秋繁露甚至还达不到“经”的层次,而是属于顶级的“书”。
原始真经,绝非随著就之物
可是,如果不提高天地对文道的认可,殷明便不能成就文道圣人。
这是一个大门槛。
殷明如今已经能斩妖王,若是成就圣人,其威能将不可揣度。
思索着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著成的一本本经书,殷明心中不由得陷入沉思。
这一夜,他什么也没有做,只是静静的躺着,默默思索。
殷灯枕着殷明的胳膊,睡得很沉。
她的身上,盖着殷明的一片袖子。
她身材本就娇,殷明一片袖子就能遮住她大半的身子。
一直到东方微微有曙光升起,殷灯才缓缓醒来。
的身子像是大虾一样拱起,又慢慢舒展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