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们的回答表示很失望的蒲潼荏惆怅了一阵，：“你们这样下去不行, 作为老师, 连点教书育人的激情都没有, 这像话吗？”

    座位上的几个人偶不解地看着他, 心中不以为意, 甚至反驳道：“激情是什么？情绪的一种表达方式？那我们是人偶, 没激情很正常。”

    蒲潼荏猛地看向话的人偶，也就是排在左下方的第二个惩罚人偶。

    2213被他这么一看，身体微不可察的一僵, 眼皮不自在地抖动了两下。

    “没尽心就没尽心, 别为自己的敷衍找借口, 还是你们真的甘心就这样过一辈子。”蒲潼荏一脸惬意, 完全没有故意煽动人心的意思, 仿佛他真的只是他随口而已。

    他这幅样子，让几个心思震动的人偶冷静了不少。

    [惩罚人偶－2213：他什么意思？激我们？

    辅助－2518：搞不懂他怎么想的，学云沐老头当个正经的校长不好吗？

    云沐副校长：……叫谁老头？一群没脸没皮的烂木头，再叫我老头信不信我把你们的课排的满满的！！]

    因为他们之中，只有云沐真人的脸不是从‘廉价厂’里批发的同款，纵然是一张中年老男人脸，却还是让其他人偶羡慕不已。

    之前有人他们太丑影响市容，爸爸也因此接受了提议将他们的脸部做的更加精细。

    但仅仅是精细, 他们大部分人偶依旧用着同一张脸，只有极少部分大佬才有自己独有的脸，这让他们这些喽啰, 羡慕又嫉妒。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毕竟做同一张脸，比不同的脸简单又省时省力。

    而且他们也不是没有换脸的机会，一般情况下，只要干活干的好，就有机会升职并向上面申请‘换形象’。

    然而这点不适用于未来班，在未来班就算你干活干到死，上面有校长压着你就升不了职，换不成脸。

    当然还有另一个原因，几个人偶看了一眼云沐的话。

    哪怕嘴上不承认，他确实比他们强，也比他们负责，要他们来，他们确认做不到像他那样心平气和，又有耐心地对待一群‘真人’。

    他们对‘真人’的理解，不是对‘仙人’的尊称，而是真实存在的人。

    ‘真实存在’，于他们是多么美好又遥远的存在。

    要没‘苏醒’前，可能还感觉不到什么，然一旦‘苏醒’，一切都会发生变化。

    加之，他们是被‘唤醒’，没有自由不，为了不被‘沉睡’，他们只能听从上面的吩咐‘干活’。

    可干着干着，渐渐熟悉基本情况的他们有了自己的想法。

    即使没了大部分的记忆，有一件事却是清清楚楚的刻在他们的意识里。

    生而为人，终生为人。

    就算只剩下意识，他们也不会忘记自己真正的身份。

    就像那群天天和他们吵架的非人类，它们宁可沉睡也不屑用人的身体。

    用它们的话来，生前一直想当人，是因为趋势所向，人类为主宰，为了融于世不得不伪装。

    至于现在，大家同为‘意识’，实力又相当，自然不需要伪装。

    可笑的是，它们用‘沉睡’威胁，最后只换来了最简单的‘猪精’造型，外加上面无情粗暴的手段。

    这下除了真正的猪精，和少部分直接消失在天地间的‘倔强意识’，其他非人类兢兢战战再也不敢多言。

    上面给什么用什么，听话的不行。

    差点没把他们笑死。

    笑完之后却和它们一样，不敢生出别的心思。

    再羡慕嫉妒‘真人’，也只能收敛按部就班的工作。

    至于变成‘真人’的想法，平常多想想做做梦。

    不强求。

    更不敢。

    也因为他们这种渴望却惧怕的心理，导致人偶对于进入‘次空间’试炼的‘真人’，报有一种嫉妒愤懑的情绪。

    这些情绪充分体现在，每个试炼空间的真人，存活率不到半数。

    也就是他们未来班，顶多淘汰或甩几鞭子。

    所以，不落井下石‘整死’就不错了，让他们尽心教‘真人’，完全不可能，不存在！

    [丹－7450：呵呵，你怕是忘了，你现在是副校长，不是正的，排课现在轮不到你。

    云沐副校长：？？？过分了啊，不过你觉得他这么怕麻烦，会亲自排课？

    惩罚－4413：好了别了，看看他想什么。

    惩罚－3313：好的四哥，没问题四哥。]

    蒲潼荏稳坐如山，见他们半天连个屁都没蹦出来一个，禁不住催促道：“怎么不话？”

    人偶们维持着同一个表情，保持沉默。

    “你。”蒲潼荏看向笑呵呵的云沐真人，目含冷意。

    云沐真人一愣，思考了两秒认真道：“我尽力了。”

    蒲潼荏：“……尽力什么？”

    云沐真人沉默了半分钟，：“我以前没做过饭，记忆里也没有，又怕他们不会处理食材，所以做的难吃了点，也是没办法的事。”

    蒲潼荏一懵。

    他在什么鬼话，为什么我听不懂？

    而云沐真人看他一脸‘高深莫测’，还以为自己的敷衍让他不满，当即忐忑着心补充道：“要不我一会儿去找点菜谱学习一下？”

    蒲潼荏手指动了动，敛在阴影下的眼睛扫了一圈，声音轻而冷淡：“你们确定，就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过着？”

    “哪能啊，能当‘人’，谁愿意当‘鬼’？祖宗有什么高见？”云沐真人仿佛不受什么影响，表情不变道。

    “我没什么高见，就看你们怎么想的。”到现在，他们还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搞的蒲潼荏也没了心情，也开始敷衍起来。

    “我当然是想跟你一样，能出这个空间，当个真正的人。”云沐真人仿佛没看到其他几个人偶震惊的视线，看着蒲潼荏，缓慢又坚定道。

    “你不能出去？”蒲潼荏想到现实商场的人偶服务员，奇怪地问。

    “嗯，只有有现实任务的，才可以出去。”这些信息不算什么，云沐真人没考虑，便告诉了他。

    “你应该知道我们的身份，有什么感想？”他顺势问了一句。

    蒲潼荏眼在他脸上及身上瞟了一眼，：“丑。”

    又丑又僵硬，面部表情跟不上想法。

    云沐真人：“……你好看。”

    蒲潼荏摸摸脸，自然道：“我当然好看。”

    0523忍不住插话道：“祖宗这次的脸确实比上次的好看，就是身体看着比上次的还要柔弱。”

    蒲潼荏：“……”

    一记眼神飞过去，“会不会夸人？”什么柔弱，剁了你的手!

    0523茫然了一瞬，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可还是老实道：“我不会夸人，只会实话，要不祖宗你教教我？”

    他期待地看着蒲潼荏。

    “……闭嘴。”

    0523眼神委屈，鼓起勇气问：“祖宗，你怎么换的脸，能帮我换一张吗？”

    “可以啊。”

    以为会听到拒绝的0523：（°ο°）

    私下群聊也炸了。

    [惩罚－2213：他同意了什么？0523把你刚问的问题再一遍。

    辅助－2518：他他可以帮0523换张脸。

    辅助－0691：我还以为我听到了幻觉，原来不是幻觉……

    丹－7450：骗人吧！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惩罚－1113：这个0523，是干什么的？

    惩罚3313：大哥好，0523是个器师，嗯，和新校长关系很好，上次你还因为他擅自狩猎灵兽惩罚了他。

    惩罚－1113：哦。

    惩罚－2213：大哥没别的想的吗？

    惩罚－1113：问问他的要求。

    器－0253：⊙ω⊙]

    “祖宗，现在可以换吗？”0523激动地看着蒲潼荏，身体动动，就差直接爬上会议桌。

    “你就这么嫌弃你现在这张脸？”蒲潼荏疑惑地看着他并不算特别丑的脸，问。

    “我想有一张属于自己的脸。”0523僵硬的脸上露出一抹羞涩的笑，转瞬即逝。

    “与他们不一样。”他若有若无地扫向其他略躁动的人偶，。

    蒲潼荏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也不纠结，干脆道：“你算用什么当报酬。”

    0523认真思考了几秒，“听你的话，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蒲潼荏略想了一下，觉得可行，反正给他换脸，也不需要费多大力气。

    “你过来。”蒲潼荏对他。

    0523欣喜若狂，当即拉开椅子跑向蒲潼荏。

    蒲潼荏调整了一下身体，没有起身，半仰着头对站在他面前的人偶，“你想要张什么样的脸？”

    “还能自己选择？”0523懵懵地问，到现在，他还没从即将换脸的惊喜中清醒。

    其他几位人偶也顾不得维持不近人情的人设，具伸长脖子直勾勾地盯着他们。

    0523没考虑多久，拿出一支笔和一张纸快速画了一个人脸。

    蒲潼荏看过去，0523画技不错，寥寥几笔，纸张上的人便活灵活现栩栩如生。

    五官大气自然，浓眉大眼，看上去爽朗阳光，年纪不大，二十左右。

    “可以吗？”0523画完，攥着笔，忐忑又紧张地看着蒲潼荏。

    “可以，不过，我给你换脸，需要先把你的头砍下来，你确定让我帮你换？”蒲潼荏淡淡道，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

    其他几个正考虑拿什么能动他给自己换脸的人偶，闻言脸色骤变。

    0523本来就白的脸有些泛青，可他最后还是咬牙道：“确定。”

    “0523，你可知，寄体头一旦被砍，你也会消失。”一直左下方第四个位置，没怎么话的人偶，沉着脸。

    “十秒。”蒲潼荏反驳地看向话的人偶。

    “意识离体十秒后才会消失，而我会在十秒内给他换好。”蒲潼荏傲然道。

    0523听到他的话，神色一松，淡笑道：“我相信你。”

    这次第四位的惩罚人偶没再话，只用一双沉寂似冰的眸子看着蒲潼荏。

    蒲潼荏不受影响，让0523蹲下，接着拿出菜刀，对着0523的脖子比划了两下，在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前，迅速下刀。

    头被瞬间砍下，奇怪的是，切口平滑没有任何奇怪的东西流出，且表面似乎还覆着一层淡蓝色的薄膜，只是薄膜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变淡，让人不怀疑当薄膜彻底消失后，便是0523彻底消失之时。

    终于，在薄膜消失的前一秒，蒲潼荏将手里不断揉捏拉扯的头，重新放了回去。

    “好了。”

    听到蒲潼荏的声音，0523眼睫微颤地睁开了眼。

    起先还在犹豫的人偶2213随即不顾形象地扑过去，“祖宗，我认真教书育人，听你话，求换脸。”

    “你不是惩罚人偶吗？”教什么书，育什么人？

    深觉自己机会来了的7450忙表明态度：“我丹师，我可以，我能行。”

    其他人偶：……我记得，当初是谁的，‘混吃等死，敷衍了事，要我尽心教人，除非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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