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打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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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畜知足不知羞,人知羞不知足。

    朱嗣炯卡着罗筱婳的脖子, 非常想问一句, “你怎么不知足也不知羞?”

    他咬破舌尖,混着血腥气的疼痛冲散掉些许昏眩,唤回一丝清醒。

    罗筱婳被他猛然推开, “砰”一声撞在桌角, 头晕眼花过后, 哪里还看得到朱嗣炯的人影。

    听到动静, 何嬷嬷奔过来,看到自家姐额头红肿,失魂落魄坐在地上,老泪立刻流了下来,“姐,地上凉,快起来。”

    “我就那么招他讨厌?连碰都不肯碰!”伤心至极,罗筱婳反而笑了, “我下了一包的药, 他不要我,让万氏伺候他去, 我看那孩子还保不保得住!”

    一包的药?!何嬷嬷倒吸口冷气,那药量能药倒一头牛!

    用在人身上……,何嬷嬷很庆幸姑爷没留下过夜。

    “姐,若是万氏因此落胎,他二人必会因此生隙, 若是他舍不得万氏受苦,就得让别人伺候。有一就有二,尝到其他滋味,自然不会再痴迷一人。”

    罗筱婳桀桀笑起来,“我等着,我一定等着那一天。”

    火烧火燎,朱嗣炯觉得自己快死了,他不断推开想要搀扶他的人,血红的眸子如同野兽一般四处寻找猎物。

    终于,他看到了自己想找的人。

    万碧骇然看着他,“爷,你这是……,啊!”

    看到万碧的那一刻,朱嗣炯紧绷的精神瞬间垮塌,嘶吼一声,扑在她身上胡乱抓摸,又啃又咬。

    伺候的人早吓得退了出去。

    万碧拼命挣扎,“爷,放手,孩子!孩子!”

    他置若罔闻,那凶神恶煞的模样简直像换了个人。

    万碧察觉他的不对劲,狠狠踹了几下,连声呼喊雅。

    雅硬着头皮进来,闭着眼睛拽朱嗣炯。

    朱嗣炯发了疯般,直接把雅踢了出去,“都他妈滚,都给老子滚出去!”

    下人们连滚带爬逃了出去,顷刻间,院中鸦没雀静,只闻朱嗣炯如野兽般狂躁的声声吼叫。

    早没了往日的温存体贴,朱嗣炯撕碎她的衣服,不管不顾直接冲了进去。

    万碧一口咬在他肩上,下死劲咬出了血,但这位爷好像不知道痛,没有任何停顿。

    他眼神狂躁迷离,浑身烫如火炭。

    “阿碧,我好难受,我要死了。”他喃喃道,“火,火要烧死我了。”

    “住手……”万碧疼得抽泣,无力抵抗,被迫随他而动,只能无助地护着肚子,

    朱嗣炯感到下面之人身子变软,更觉兴奋,一把将她倒提起,手握纤腰,没命地作弄。

    万碧只觉天旋地转,周围渐渐模糊,手,渐渐垂落。

    她意识逐渐模糊,晕过去之前,她还在想,自己千万不能出事。

    不为自己,为他。

    天色将明未明,李重生呼呼睡得正香,门被人一脚踢开,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丢到马背上。

    杨广像拎鸡仔似地把他提到了朱嗣炯面前。

    朱嗣炯衣冠不整,抱着万碧坐在地上,面如死灰,悔恨、绝望、茫然不知所措。

    他,“我叫不醒她,怎么叫,她也不理我……”

    话的语气像是死了一样。

    李重生吸吸鼻子,屋中弥漫的靡靡味道,让他火冒三丈,“疯了吧你!她刚怀上!”

    把着脉,他问,“做了多久?”

    朱嗣炯从嗓子眼挤出两个字,“……一夜。”

    李重生真想攥起把银针一股脑刺他脑袋上,“幸亏有我,不然你就等着一尸两命吧!”

    男人这种东西真不是个东西!李重生俨然忘了自己也是个男人。

    “行针,把她放到床上。”他转眼瞪着杨广,喝道,“你还戳这儿干嘛?”

    杨广怔怔看着万碧发呆,被他一嗓子叫醒,涨红着脸躲了出去。

    雅在外面候着听吆喝。

    “昨夜为何不唤我来?”杨广鬼使神差问了一句。

    雅奇道,“为何叫你?你来干什么?”

    “阻止郡王爷。”

    雅直瞪瞪看着他,露出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他们在那啥……,你、你怎么阻止?”

    杨广默然不语,茕茕孑立于庭中。

    雅惊奇地发现,他身躯不住地颤,紧握成拳的手青筋暴起——他在全力克制自己的愤怒!

    雅又聪明了一回,把惊掉的下巴捡起,装作若无其事。

    好久,好久,屋里终于响起李重生如释重负的声音,“你可算醒了。”

    雅二话不就往屋里跑,杨广奔到门口,猛然一顿,将迈过门槛的腿收了回来。

    万碧悠悠转醒,先去寻朱嗣炯,她极力让自己显得轻松,“我很好。”

    朱嗣炯脸上的肌肉难看地抽搐了下,像是想哭,又像是想笑。

    万碧安慰似地握了握他的手,“不怪你。”

    “好啦好啦,别在我跟前酸!”李重生咂摸着蛤/蟆嘴,甩了一把汗,“这个孩子暂且是保住了,卧床一个月保胎,今后别再闹什么幺蛾子了!”

    “还有你!”他斜睨着朱嗣炯,“闺房助兴也不是不能用药,可这药性太猛,把我开的药好好喝了,清清毒,否则你一辈子不举!”

    此话提醒了朱嗣炯。

    载曜,白露凝霜,偌大的院子秋风萧瑟,死一般的沉寂,似乎在等待什么,让人心慌。

    罗筱婳整夜未睡,实话,她希望朱嗣炯找其他女人发泄。

    所以,得知是万碧,她很失望。

    这胎肯定保不住,朱嗣炯肯定找她算后账,她要怎么迎接他的怒火?

    她竟有些期待,被恼恨也比被漠视强!

    但当她看到朱嗣炯时,马上否定了这种想法。

    他暴怒得五官扭曲,俊雅的脸燃起火来格外可怖。

    “她落胎不怨我,是你自己弄的!”罗筱婳强自辩解,不由自主向后倒退。

    “让你失望了,她很好,孩子也很好!”朱嗣炯,平静的声音下蕴含的是让人恐惧的威压。

    “罗氏!”他跨前一步,“谢谢你警醒我。”

    罗筱婳不解,忽眼前一花,耳边呼呼风声,随后剧痛传来,半边脸似乎被石板重重碾过。

    她被朱嗣炯一巴掌扇到地上,哇一声吐出口血水,其中混着两颗牙。

    “姐——!”何嬷嬷惨叫着扑过去。

    罗筱婳眼底发黑,金星乱冒,左耳朵嗡嗡地响,声音变得遥远异常,只看到何嬷嬷嘴一张一合。

    “你什么?”她大声问道,然在何嬷嬷听来,不过是蚊子般的哼哼。

    何嬷嬷抱着她大哭,罗筱婳茫然地看着朱嗣炯的人在屋子里进进出出,抄家似地翻捡。

    所有可疑的东西都抄走了,朱嗣炯下了禁足令,无限期的。

    除了石莹和朱素瑛,宁王府没人来看罗筱婳。

    罗筱婳半边脸肿得山高,敷着厚厚一层药。

    石莹忍不住落泪,“三弟下手太重,你总归是他的正妻,竟一点面子都不留?不但闹得阖府上下均知,连外头都知道你被郡王扇了耳光,这才新婚一个月!唉,那起子爱嚼舌头的还不定什么呢!”

    “请世子妃帮忙给罗家传个信儿,从到大,就没人敢碰姐一根头发丝!”何嬷嬷双目红肿,恨恨道,“此事不能这么完,必须让郡王给姐赔罪!”

    罗筱婳摇头,只是哭,不了话。

    “我马上就去!——你们也要想个法子,堂堂侯门嫡女,竟让一个烧火丫头出身的妾压得抬不起头来!”石莹叹道,“弟妹,你就是太顺着三弟,该劝诫还是要劝诫!”

    “世子房中也有几个不安分的,偏他爱得要命,我一样发卖出去,当时闹了一场,过后不也好好的?三弟沉溺万氏的美色,做事糊涂,更需要你这个正妻来规劝!”

    一直默坐的朱素瑛冷不丁冒出一句,“窝囊!”

    她翻着眼皮,枯井般死寂的眼中陡然生出光亮,“杀了她又如何?”

    石莹嘘了一声,“大姐,慎言。”

    “怕什么?哪家的后宅没死过人?谁家的主母没治死过侍妾?”朱素瑛嘲笑道,“我还道三弟妹是将门虎女,却原来是个怂包!”

    她完起身就走,石莹了句“别放在心上”,匆匆追过去。

    罗筱婳手攥出了血。

    石莹果然去了罗家,隔日,罗太夫人、长孙媳余氏、大罗氏就来宁王府兴师问罪。

    朱嗣炯什么都没,只将从罗筱婳房中搜出的东西一样一样摆了出来。

    光是助兴的药就有十来种!

    她从哪里弄的药?!罗太夫人目瞪口呆,大罗氏一脸惭色,余氏不安地将目光转到别处。

    王妃气势大变,精神抖索,横眉冷笑讥讽道,“都丧妇长女不娶,我以为罗家不同,却不知情况犹甚!听西北民风开放,这次可让我大开眼界,哪天请罗氏再给我长长见识?”

    “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我不想弄得人尽皆知,所以才将她禁足。”朱嗣炯断母亲的话,“若不是太夫人问起,我绝不会。”

    罗太夫人深觉脸上无光,连孙女也没瞧一眼就离开了王府。

    罗致焕得知,沉吟良久,忍了这口气。

    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

    大罗氏到底不放心,后来又去看妹,见了她的惨样,又是心疼又是恨其不争气。

    “是你们都逼我赶紧怀上孩子,我才下药的!”罗筱婳嚷道,左耳一直听不清楚,她又烦又气,一肚子火全发在大姐身上。

    大罗氏被她噎得一愣,叹道,“下药,须人不知鬼不觉,你这药还不如不下!——药从哪里来的?”

    “大嫂给的,你再要些送来,哦,大嫂不是有队女兵吗?你让她分我一半!”

    “药别想!你要女兵干什么?”

    “你别管,给我送来就行!”

    罗家还是心疼她,隔了半个月,送来二十个女兵,因罗致焕特意向宁王提请,是以很顺利就到了罗筱婳的院子。

    朱嗣炯随后就拨了几个侍卫给万碧用,更特许杨广进院贴身护卫万碧。

    外男进院,还贴身?王府一片哗然。

    流言风语顿起,朱嗣炯这个醋瓶子居然没倒,只因他接了个出远门的差事——二妹朱素娥定亲,他送嫁去金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