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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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宫这场热闹,长安城人尽皆知。

    深得太子信任的容宿容四爷,不知何故开罪太子,竟然被殿下公然罚跪在东宫廊下,路过的官员內侍宫婢尽皆知晓。

    这不亚于是当众打了容宿的脸呐!

    可偏偏一贯强势的容宿竟生生忍了这口气,非但不想法子起身,还跪得一本正经。

    顿时四方猜测频生。

    有人说是容宿记着贵妃娘娘从前的恩情,想求殿下救人,但殿下不许,所以才让容宿跪着冷静冷静。

    但这个猜测很快被大多数人否定,且不说容宿一介枭雄会不会因一个姑母得罪秦绍和皇帝,就单说因此就罚跪的事就不靠谱。

    可取代这种说法的另一个理由更扯淡。

    长安城从前就飘荡过秦绍和李兆信不清不楚的传说,秦综还曾泄露过,秦绍和高丽世子及容王四子三人间不得不说的二三事,如今李兆信已死,就剩两人这话本子还不传飞了。

    加上最近东宫最大的事就是太子要完婚,而容宿恰逢此时受罚,秦绍还让他想清楚,一个痴情四爷无情郎的故事就这么疯传起来,简直让人不浮想联翩都不行。

    当然,秦绍和容宿此时还不知道长安城的大街小巷是怎么编排两人的“绝美爱情”故事的。

    容宿只在外头跪着,秦绍则窝在屋里喝闷酒。

    宗遥守在一旁,看着秦绍一杯一杯得灌,心就一点一点沉入谷底。

    “殿下,别喝了。”他攥住酒杯,秦绍没好气地拨开他的手:“让开。”

    宗遥咬着牙关:“殿下越喝,不就越证明心里有他。”

    “放肆!”这话可是触动秦绍的逆鳞了。

    她红着脸颊衬得脸蛋分外白皙,顶着金黄宝冠画着英挺剑眉像画册里走出的娇贵俏公子,“你们一个个的,都敢拦着我,都想跟朕作对吗!”

    秦绍嘴皮子一秃噜不要紧,可把宗遥吓得腿一软滑跪在地。

    所幸他知道秦绍饮酒怕泄露身份,早就关好门窗,遣散侍卫,只留自己一人伺候,这句大不敬的话并没有传进第三双耳朵。

    “殿下,您就先让他回去吧,这已经快三个时辰了。”宗遥劝道。

    并非他心疼容宿,而是觉得这样闹下去,不好收场,只怕现在满长安都知道这件事了。

    皇帝那头,恐都已经惊动。

    “不许!不许!”秦绍手一滑,酒盅咕噜咕噜滚落在地,洒了一身酒的她像个孩子一样扯着衣襟,呆呆地看向宗遥。

    宗遥苦笑:“殿下快进内殿,我帮殿下换身干净衣裳。”

    秦绍摇摇晃晃地走过去,绕过屏风进了内殿。

    宗遥翻出一套干净常服,那边秦绍已经觉得不舒服,自己扯掉了腰带。

    “殿下您……”宗遥匆匆底下头,余光一瞥,秦绍已经扯掉厚厚的圆领露出白皙优美的脖颈,再往下,松散领口直兜兜地耷拉着,腰带跟缀玉缠在一起反倒没接下来。

    宗遥苦笑一声,赶紧抓起常服走过去:“殿下慢着些,我来帮您。”

    他把常服放在桌上,半跪着要去解开纠缠的缀玉。

    当然,宗遥没有任何别的心思,只是秦绍衣衫湿透,这天寒气重,他怕秦绍心绪激荡之下受寒病了。

    但秦绍却像个孩子似得站得歪歪扭扭,还懵懵懂懂地歪着头,指桌上的常服:“不穿那个。”

    宗遥一僵,怀疑自己没听清。

    “不穿那个!”秦绍字正腔圆地重复一遍,撒娇耍无赖地强调起来:“不穿那个不穿那个不穿那个!”

    “好好好!不穿那套,我给殿下换一套。”宗遥举手投降,放下接到一半的腰带,急急又翻出一套深色常服,“殿下,穿这套行吗?”

    秦绍歪着头,招招手:“拿来朕瞧瞧。”

    宗遥忍住腿软,递上去:“殿下快别胡言乱语了,您是太子,要自称孤不能称……”

    “称什么?”秦绍机灵地瞪大了眼睛,近距离盯着宗遥,让宗遥心脏咚咚乱跳,“不能称……称朕。”

    “你也称了!哈哈哈,你也称了!朕要诛你九族!”秦绍鼓掌大笑,和平时谨言慎行智计无双的样子浑若两人。

    宗遥额上青筋蹦蹦乱跳。

    下次就是殿下打死他,他都不许殿下喝酒了!

    “殿下先把衣服换上吧,我在命人搬先生。”她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声嘶力竭都呛出了眼泪。

    这多可笑啊。

    堂堂大秦的皇帝,竟然想嫁人!

    真没出息。

    “真没出息!”秦绍恶狠狠地呸了一口,怀里的东西都丢在地上,还跳上去狠狠踩踏,就像她狠狠踩踏院中跪着的容宿那一片真心一样。

    “真没出息!”

    你是大秦的储君。

    是大秦未来的皇帝。

    千秋万载。

    名载青史。

    你,不能嫁人,不能爱上人,更不能爱上谋朝篡位的狗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