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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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发突然,太后情急之下召德王入宫。

    “母后,你中计了。”德王写了条子,太后看过就扔进火盆烧了。

    太后冷哼:“哀家被人状告,慌乱之中召见自己的儿子,有何不妥。”

    德王摇摇头。

    太后没他那么沉得住气:“秦绍到底使了什么手段,竟然让容闳死心塌地的帮她!他就不怕哀家把他也招出来?林氏当初做的那些事,他可一件不落,都掺和呢!”

    “证据?”德王写下两个简单的字让太后陷入沉默。

    “容闳说”

    “林氏是死了,但我们还有证人,嘉华就是,还有……”太后自己也说不下去了,这些可都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招数。

    除非真到了必死无疑的关卡,否则太后怎会承认这些。

    “该说高明的是容闳,诸事全由林氏经手母后哪有证据?况毓灵有孕秦绍却还能信……”一个他字没写顺,德王就咳起来。

    太后心疼地拍他后背:“都是母后不好,当初想不出别的法子只能……”

    德王摇头写到:“窦太后毒哑我,也是救了我。”

    “是,”曹太后看到儿子坐怀不乱的样子话音一顿,仿佛明白了什么:“可眼下这容闳一颗七窍玲珑心,投奔哀家时说得比唱得好听。”

    曹太后想到了容闳当时所言:“我若没有这份心思,我娘岂会兵行险招。”

    “容爱卿在说什么,哀家怎么听不大懂?”曹太后笑眯眯道。

    容宿神色不改,一杆银枪似得笔直而立,阔面有棱有角,目光坚毅,这幅形象的确不像是奸佞之辈。

    “娘娘就不好奇,容王府中跟嘉华联系的人到底是谁?”容闳面带微笑,蜻蜓点水般的一句,让曹太后僵住:“是谁?”

    容闳颔首一笑。

    曹太后皱眉,因为她常在避暑山庄来往不便,和德王联系又太过冒险,所以大多数事都是嘉华自己做主,捡重要得汇报便是。

    容王府中的确有人跟嘉华联系,但曹太后一直以为这个人是林氏,莫不是还有容闳的身影?

    “是我,也是我给嘉华和我娘欠的线。”

    太后手指在桌上敲打,边道:“容王怕是当哀家老糊涂了。”

    林氏,不过是她的一枚棋子,一枚勾动秦绍和冯皇后乱斗的棋子,不论这二人谁显露颓势,她都能乘机踩上一脚,渔翁得利。

    容闳若是早就跟嘉华联系上,能看不穿这点,反而让她利用林氏最后害了林氏丧命?

    “古往今来欲成大业必得有所付出,只是我算漏了秦绍的心狠,以为凭我的面子可以保娘亲不死。”曹太后几乎听到容闳牙关紧咬的声音,此时已经有了三分相信。

    容闳和秦绍,说起来还有这份杀母之仇呢。

    见她表情松动,容闳乘势道:“嘉华姑娘一贯行事缜密,南郊一事必定要保万无一失的。”

    太后禁不住撑着桌案站起来,“你是说,当初若是秦绍投奔了你……”

    容闳眼一眯像狩猎的鹰犬:“当初搜寻太子的人只有我和江泰两支队伍,若非江泰废物,今朝,早就没有秦绍这么名字了。”

    “放肆!”太后厉喝,容闳面色不改:“娘娘还不肯信我?”

    太后面露犹豫,嘉华现在不在身边,许多事她也难以求证,还真不好就这么轻信容闳。

    “那我就向娘娘交上一份投名状吧。”容闳面带微笑,不多时,有人从太医院带来消息:“毓灵公主怀孕了!”

    太后大为震惊,他们才成亲多久啊!

    “娘娘不必好奇,早在数年前我就求来了生子秘方,殿下不知还当服用的是普通调理汤药。”

    所以才能一次功成?

    “那江氏……”

    “江氏自然也服用了秘方,只不过和这张方子稍有不同罢了。”容闳轻轻松松说着,仿佛在谈论天气一般简单,太后却是背后一片恶寒,“你!你连嫡妻也害!”

    容闳低下头,再抬头时露出阴测测的笑来:“比起娘娘连亲骨肉都能动手,臣自愧不如。”

    “你什么意思?”

    “娘娘从什么时候开始算计的?是那碗毒哑德王殿下的药开始,还是更早?”

    “哀家是没有法子了!”太后情绪失控,手腕上的佛珠发出轻微的撞击声,不过片刻就调整好脸色,“好,好一个容闳,哀家平日倒是小瞧你了,这么说来江氏之死和求娶毓灵都是你一手策划的了?”

    她坐回去,尽量放松身体。

    “可以这么说。”容闳轻飘飘答道,像是两只秃鹫对下面的麋鹿如何分而食之达成协议。

    于是,太后配合容闳救下任艺璇,甚至允许容闳护送任艺璇出长安,还让容闳去阻拦秦绍清查冯氏和容王的死因。

    谁成想,这才不过一两个月,事情刚有些转机,容闳就从背后狠狠给了她穿心一刀。

    以死囚换救任艺璇是一桩。

    私豢“一点眉”是一桩。

    南郊行刺太子,教唆江泰与大公主生出异心,还有冯皇后之死乃至当年毒害昭煦太子之事都算在账上。

    甚至连毒哑德王这件事都被容闳扒了出来,这分明是容闳当时在她口中诈出来的啊!

    曹太后真的慌了神。

    “方子,容闳给的那份江氏的药方呢?那能证明他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江氏算计毓灵的方子!”

    德王摇摇头,写到:“只怕世上只有这一份。”

    在他们手中的“容闳的方子”,谁会信?

    甚至于他们如今所说的所有罪状,都会被认为是记恨容闳而反咬一口,这些都会成为容闳为了“打入内部”而伪造的证据。

    “这是真的,这些不可能是假!”曹太后怒道,又颓然坐回去。她心乱如麻,又懊又悔,不由捂住了脸:“哀家可真是老糊涂啦!竟然信他的鬼话!”

    “哐!”慈安宫的大门被侍卫粗暴推开。

    容闳亲自带人闯进门来,抱拳朝德王和太后行礼:“见过太后,见过王爷。”

    曹太后手指发抖,脖颈却挺得僵直:“容闳,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擅闯慈安宫!”

    “娘娘恕罪,臣奉旨,请娘娘配合。”

    曹太后正想说话,就见德王最后在纸上写了几个字,便上前搀扶太后起身。

    容闳过去,瞄一眼纸上,冷笑着团成团丢尽火盆:“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