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脸我要了

A+A-

    紫菱山庄。

    空气中漂浮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看守洞府的茗烟忍不住掐住了自己的喉咙,勉强止住了想吐的冲动。

    少庄主已经进去大半天了,不知何时才能出来。若不是当初被那文逸仙子划破了脸蛋,少庄主又岂会为了这些男童的事而心力交瘁?

    紫菱山庄是玄天大陆排的上号的大派,又多少眼睛盯着她们,若是被引剑门的人知道魔修季云杉就藏在此处,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可同为女子,茗烟又太理解少庄主急于恢复容颜的心情了,不得,拦不得。

    晌午的太阳依旧毒辣,茗烟在树底下继续等待。

    “茗烟师姐!”一名弟子过来找她汇报情况。

    “附近那些人家的事都处理妥当了吗?”茗烟压低了声音问道。

    那弟子回道:“已经妥当,保证这些男童失踪得无声无息,绝无查过来的可能。”

    茗烟松了口气。

    “你先回去吧,少庄主太久没出来了,我进去看看。”

    “是。”弟子领命转身离开。

    茗烟正欲往洞府去,忽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宁嫣儿的尖叫声。

    “少庄主?!”茗烟和那弟子对视了一瞬,急忙往洞府里冲去。

    此时洞府内已经掀起了阵阵热浪朝洞外袭去,正要冲进来的茗烟等人当场就被掀倒在地。

    身旁的弟子已经不省人事,茗烟惦记着少庄主,于是从地上艰难地爬了起来,继续顶着热浪往前移动。

    宁嫣儿的尖叫声愈来愈尖锐,听起来痛苦万分。

    茗烟强行冲过了火焰,才终于见到了宁嫣儿。

    “少庄主!”

    站在炙热的火焰中的宁嫣儿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鲜血顺着她的指缝一点点流落下来,看起来十分可怖。

    “少庄主,你怎么了?!”

    茗烟冲过去检查宁嫣儿的情况,却被宁嫣儿一把推开:“滚开!别碰我!”

    凄厉的声音昭示了宁嫣儿此刻内心极度的惊慌。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我的脸……!

    茗烟见根本无法靠近她,想起了主持仪式的季云杉,连忙问道:“少庄主,季公子呢?”

    像是听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宁嫣儿发狂一般尖叫起来,刺得茗烟耳朵发痛。

    宁嫣儿不能自已地发了一阵狂,最终似是力气用尽了,昏倒在了地上。

    茗烟过去将少庄主扶起——

    那布满血痕,不知被什么东西一道道抓烂的面容随即映入了眼帘。

    茗烟惊骇得捂住了嘴巴。

    少庄主的脸怎么会变成这样!难道季云杉所的什么帮助少庄主恢复容颜是骗她的?!

    宁嫣儿很快便被送出了洞府。知道少庄主最忌讳别人评议她的脸,茗烟想法子帮她罩住了脸,对外就少庄主练功出了岔子,需要休息。

    而季云杉的踪影,她已经无暇再去顾及了。

    躺在床上的宁嫣儿度过了一段不甚美好的休息时光。

    梦中她见到的竟不是彻底毁了她容颜的季云杉,而是——

    文逸。

    上元宗叛逃的长老文逸仙子。

    时间过去太久了,宁嫣儿甚至已经忘记了当初是因为哪个男人而与她结怨的了。

    可是那又能怪谁呢?怪她吗?

    只能怪文逸这女人没用,管不住自己的男人罢了。

    那女人正抱着丈夫尸体声嘶力竭的哭喊。

    宁嫣儿忽然觉得浑身发冷。

    因为她才想起来,文逸那女人是死在了自己手中的。

    眼前的景象很快就变换成了山庄的洞府内。

    十几个男童呆若木鸡地坐在地上,“血”已经取好了,一切只等季云杉协助自己练成最后一重——

    然而当那些鲜血聚集起来朝她涌过来的时候,并没有被她的皮肤所吸收,反而在她白皙的脸蛋上刮下了一道道深深的血痕。

    宁嫣儿抱着自己的脸庞惊声尖叫。

    血池中的季云杉转过身来,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宁嫣儿,你怎么会傻到相信一个魔修呢?”季云杉笑着嘲讽她。

    “你忘了文逸是怎么死的了吗?”他又道。

    宁嫣儿当然没有忘。

    因为叛逃的文逸被抓捕后,是她想办法领回山庄私刑处置的。

    既然她划伤了她的脸,那她就一片片割掉她的肉。

    冰冷的刀片划破了文逸的脸、四肢……血留了满地。

    文逸终于在她的刑室里断了气。

    血腥味一整夜都没能散去。

    “你……你怎么知道文逸是死在……?”宁嫣儿难以置信地瞪着季云杉。

    季云杉冷笑道:“世上本就有没有不透风的墙。”

    “……你从一开始就是骗我的?!”

    像是欣赏够了宁嫣儿此刻的惊恐,季云杉上前一步道:“我没有多余的工夫再耗在你身上,你的脸——我要了。”

    对于宁嫣儿来,美丽地死去远不如带着一张丑恶的面容活下去令她痛苦。

    血池里的血水再次朝宁嫣儿冲涌而去。

    季云杉留下了一池血,一把火。

    火光照在他的脸上,却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不是他季云杉最擅长做的事吗?

    文逸早年和他一同追随主人,对于无父无母的季云杉而言情同手足。

    除了主人外,再无人比她更重要。

    季云杉不禁想起了从前的过往,素白的身影终究是自这片火焰中消失了。

    与此同时,无名村。

    早上依靠南方纯熟的演技,他们三人获得了继续留在无名村的理由,因而晚上要一同参加仙宁派的开棺仪式。

    下午的时候,村长和大儿子就把村里的几十口人都聚集到了一起,简单把这事了。

    村民是不懂那些东西的,只是听到有仙宁派的人来救他们了,心中自然是高兴。

    相比之下,南方教的人处境要尴尬多了。

    明明也是过来帮忙的,方霖之前还帮忙煮了那么多糯米浆水,可现在全被村民们抛诸脑后了。

    昨天被村庙的动静吵了大半宿,村民们都期盼着能早点把棺材里的东西除掉,还他们一个清静。

    南方看见那些仙宁派的人就堵着一口气,祁萧和方霖倒是没太大反应,仿佛只是来看热闹的看客。

    村长安抚了下吵闹的村民,嘱咐几个靠得住的人家赶紧再去查看下为仙宁派准备的东西。

    祁萧拉着南方他们先行回了房。

    回到客房,南方奇怪地问道:“拉我们回来干嘛?”

    祁萧回道:“我刚才偷偷看了下仙宁派让准备的东西,我感觉压不住棺材里的东西。”

    不等南方开口,方霖难得插嘴道:“我下午的时候又卜了一挂。”

    南方扭头看他:“怎么样?大吉大利?”

    “大凶。”方霖回道。

    “……”你有卜出过大吉的时候吗?

    “我算在他们开棺前回浮兰城一趟。”祁萧正色道。

    南方:“回浮兰干什么?带我一起呀。”

    “回去探点消息。我觉得我们需要个会尸蛊术的帮手。”祁萧看向南方,“我飞得很快,你去了会晕剑的,你们两个就留在这儿控制好局势。我会在天黑前回来。”

    南方见没可能给和大佬一起行动了,只能认命地点了点头。

    “就缩在屋里,别和仙宁派的人起冲突,万一有事了就用我给你的定身符跑路。”祁萧冲着南方千叮万嘱。

    南方:“知道啦,我会保住我俩命哒。”

    嘱咐得差不多了,祁萧便抓紧动身了。

    屋子很快只剩下了南方和方霖两人。

    方霖去洗了把手,道:“教主,我早上采了点草药,算趁现在给它磨好。”

    南方奇怪道:“你磨它们做什么?”

    方霖道:“为了防止大凶带来的祸事啊。”

    “……”这和准备给我们收尸是差不多的道理?

    南方琢磨了下,觉得未雨绸缪还是挺有道理的,反正也没事做,于是干脆和方霖一同弄起了草药。

    没过多久,仙宁派领头的杨廷还来村长家看了一眼。见他们二人坐在板凳上捣鼓草药,杨廷当场笑出了声:“怎么,原来南方教还擅长草药不成?”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俩这儿摘韭菜呢。

    南方记得祁萧的嘱咐,只是抬头瞥了他一眼,根本不去理会。

    杨廷受了冷落很不高兴,眼神就像刮刀子一般射向了南方这位教主。

    “门派的就是不懂规矩,连句人话都不会。”杨廷冷嘲热讽了一顿就走了。

    方霖见他走远了,便放下手头的草药,取出怀里的铜钱。

    南方饶有兴味地盯着他占了一卦。

    “你这又给谁算呢?”

    “教主,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再弄点纸钱。”方霖看了看卦象道。

    南方:“……为啥?”

    “仙宁派大凶啊。”

    “……”这大概是你算过的最令我满意的一卦?

    作者有话要:  放假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