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宗
秋风扫落叶。
上元宗的山脚下一如既往的热闹。
有多久没回来了呢?
祁萧仰头看向那熟悉而又遥远的山峰, 猝然间想起了许多往事。
前方集市上贩的一声吆断了他的回忆。沿途经过集市,祁萧听到不少百姓在谈论上元宗招新弟子的事。
为了避免被百姓认出来, 祁萧戴好斗笠匆匆往传送阵那边赶去。
由于本月正是上元宗招新弟子的时间, 上山的台阶路上人满为患, 到处都是要来拜师的人。
有的正在咬牙爬着台阶,有的则三三两两靠在邻近的大树下休息, 还有的已经累得不省人事。
祁萧一路看了一圈, 没发现什么特别出众的苗子。
这山不过是修行途中的一道最普通的关卡,若连这一关都迈不过,也就不必再来了。
祁萧叹了口气, 顺着传送阵直登入上元宗的大门前。
上元宗作为玄天大陆三大仙门之一, 以符咒丹药闻名,这些都是修行者最暴利的买卖, 因而上元宗也是出了名的有钱。
正门紧连着的是上元宗最具特色的踏虹桥。
雨天若是遇上好时候,便能看到彩虹出现在桥边,给人以脚踏彩虹的错觉。
因此上元宗便将这踏虹桥当做了迎客的必经之路,也颇有些炫耀之意。
门内弟子倒是因为觉得麻烦的缘故不常走,轻功好的便直接踏过去, 不好的便乘法器。
祁萧也直接腾空跃起,如同飞燕一般, 在空中划过一道黑色的身影。
守门的弟子自然认出了这是自家的二师兄。
“二师兄!你回来了!”两个弟子往日颇受祁萧照顾,如今见了他当然欣喜。
祁萧离开前对内传的借口的是外出历练,只有少数相关的人知道他是不满于大师兄等人的做法,避而远之的。
和他们问了好, 祁萧顺势问了下今年招新弟子的事。
“今年招新不太顺利呢。”弟子愁苦道,“近年咱们门派声望每况愈下……大师兄他——”
“闭嘴吧你!”旁边的同伴忍不住拦住了他,“你真是什么话都往外吐。”
祁萧却没生气,只是笑着安抚道:“上元宗自仙道前辈们创立以来,根基深厚,岂是能轻易击垮的?招新这才刚刚开始,不妨再等等看。”
“是!二师兄的是!”弟子立刻转悲为喜,充满了信心。
祁萧和他们分别后,便赶紧入内殿去拜见他的师父。
之前那封急报上道师父近日思虑过重,身体不适,加之想念于他,因此急招他回门派。
看看守门弟子的反应,似乎并不知道掌门近况。
门内弟子一路通传,祁萧归来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整个上元宗。
不少今日得空的弟子都三五成群地约好了来找他,于是内殿外面没过多久便围住了不少弟子。
上元宗大弟子秦深自然早已知晓祁萧已经回来的事,此刻他正在殿内苦思着后续的算。
同在房里的秦深亲信齐诺之推开窗户一条缝,谨慎地朝外看了看。
“看什么呢?!”秦深底气浑厚,声音如钟,吓得齐诺之一个激灵。
急忙收回自己的视线,关好了窗户,齐诺之凑过去讨好道:“师兄,我这不是帮你看看外面的情况吗。”
“有什么可看的?”秦深提起这个就来气,“看祁萧是怎么被那些外面那些家伙团团围住,夹道欢迎吗?!”
齐诺之悻悻地缩了缩脖子。
先前祁萧不满于秦深的做法,和他起了冲突,连带着暗地支持秦深做法的上元宗掌门都起了嫌隙。
眼见师父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祁萧也离开了门派,秦深心里一阵叫好。
这个始终压他半头的家伙终于可以滚蛋了。
但是这才过多久,师父就想得不行了,现在又要想各种法子把祁萧给求回来,这才有了之前发出去的急报。
如今祁萧回来了,声望竟比从前更盛,这着实叫秦深郁闷。
天下哪有老二比老大强的道理?!
外面一阵喧闹,看来祁萧是要进门了。
秦深迅速整了整自己的衣衫,端坐在椅子上,只等着和祁萧的再会。
……
深夜。
忙到现在终于清静了的祁萧独自站在院子里,仰头望着天上的夜空。
师父卧病在床,和他老人家谈了许久,虽然明知道里面至少掺了一半假,可照现在这样,怕是暂时无非脱身了。
反复思量后,他选择给南方送了封信,把目前的情况告诉给他,以防怂包担心。
一想起自己必须要离开时,南方拽着自己不撒手的情景,他就忍不住想笑。
趁着夜深人静,祁萧将送信的符咒送了出去,才转身回房休息。
然而没过多久。
上元宗某房间内。
齐诺之敲响了大师兄秦深的门。
“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秦深已经休息了,但是向来警觉的他一听到声响便立刻起了身。
齐诺之像献宝似的,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了秦深。
“这是?”
“吴长老刚截下来的千里符。这可是祁萧送出去的。”
秦深闻言立马来了精神:“此话当真?”
“当然!”
“不会被他发现吧?”秦深怀疑道。
“不会的!吴长老动的手,已经处理过了,神不知鬼不觉。”齐诺之保证道。
秦深放心地拆开了千里符,迅速扫完了里面的内容。
这信,祁萧虽然没写多少行的话,可是字里行间可都是“柔情似水”啊!和祁萧同在上元宗长大,这么久了秦深还从来没见过他话这般轻柔的。
“哈哈哈!怕不是祁萧在外面找了个情人吧?!”秦深抚掌大笑。
……
距离祁萧离开已经过数天——
南方教。
食不知味,这就是南方目前最真实的感受。
望着桌上照例被送来的抹香斋的点心,南方拿起来干巴巴地咬了一口,结果越嚼越不是滋味。
季云杉现在独自逃亡,祁萧又因为门派急报匆忙赶了回去,偌大的南方教现在就只剩下了南方和阿花、方霖,还有的就是什么也不知道的教众了。
虽祁萧走前跟他保证了,一定会尽快回来,还会写信告诉他情况,可是门里的事哪还有谱呢?更何况是上元宗这样的仙门。
看看,现在过了这么多天,祁萧连个信儿都没有了。
不久,方霖来敲了他的房门。
见方霖又抱着他那堆算卦的玩意儿过来了,南方急忙冲他摆了摆手,“别整了,我今天实在没心情陪你算卦啊……”
方霖一脸淡定地瞅着他,还是坚持在他面前坐下了。
“教主你心情不好?”
南方托着下巴没精神地回道:“你看出来了?”
“这几天你连点心都没吃下去。”方霖一语戳破了真相,“是因为祁副教主和季堂主都不在吗?”
被戳破心事的南方尴尬地笑了笑,但最后还是硬着头皮道:“其实没什么啊,他们不过是出趟门……”
“真的只是出趟门吗?”方霖接道,“万一……回不来了呢?”
“……”南方闻言立马抓住对方的手腕,“呸呸呸,不要这么不吉利的话!”
季云杉已经是生死未卜了,连祁萧也不得不回了门派,还一直没回信来。
想到这里,南方就不由地感到难过。
他很想为他俩做些什么,可是他有自知之明,这样的自己能帮上什么呢?不添乱就不错了。
一种无力感席卷了全身上下。
“可是万一呢?”方霖道,“你就不害怕吗,教主?”
南方:“……”
QAQ怕啊!我怕死了!
方霖这样诱导他,南方完全招架不住,越想越坐不住。
他还想和季云杉学做饭,想和祁萧学画符,还有好多好多想和他们一起去做的事。当初非要让他留下来当教主的不正是祁萧吗?现在反而丢下他自己跑了。
思来想去,南方终于憋不住了,直接一拍桌子——
“决定了!我要去找祁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