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黄雀
就算周展阳脸上戴着平平无奇的面具, 也让人感觉到一股逼人的帅气扑面而来。
包抄, 跳起,割绳, 救人,一气呵成。
没有任何的多余动作,救人就是救人, 干脆利落得很。
反正白桃被他帅了一脸。
“桃?”
周展阳把人救下之后立即检查她有没有受伤。
看到白桃木木呆呆的,还以为她被伤着颈椎脊椎了。
在剧烈晃动中, 没有经过专门训练的人特别容易受伤。
被疯马猛甩,踩死摔死还死得干脆利落,若是伤着脊椎甚至可能瘫痪一辈子。
“桃?”
“我没事。”白桃摇了摇头。
以行动表示她还好好的。
白桃喝了那么多灵泉水, 身体素质棒棒的。
天天躲起来开灶,还从尖脸长成圆脸,一看就很好吃的那种。
所以她即使差点儿被疯马甩下来也还好好的, 一点儿事都没有。
不过周展阳没有掉以轻心, 而是从头到脚细心再检查个遍,他是担心白桃惊吓过度不知道疼。
待周展阳检查完, 其他人也全赶过来了。
“我是真没事。”
白桃脸不白手也不抖,相反她觉得还挺刺激的。
作为一个过山车和大摆锤爱好者, 白桃比较有失重被猛甩的经验, 还跟着调整自己在空中被甩的幅度, 所以才没有被发疯的母马甩下马背,然后还让周展阳及时救下。
“放我下来。”
白桃见大家都盯着她看,怪不好意思地要下地。
园子旁边有供大家换衣休息的看台屋, 周展阳救下白桃之后就轻手轻脚将抱到这儿来了。
“躺着。”
白茂文是真被吓到了,他也不让白桃动,就好好躺着。
“哦……”白桃蔫了。
退而求其次要了本书,她躺着看总行了吧。
好在白桃这个要求还是能够被满足的。
旁人连忙给她找了一大堆书给她看,差点儿没把人给整个儿淹没。
这些书都够白桃看到下个月了。
只要祖宗肯好好休息什么都成。
作为善解人意的祖宗,白桃唯有听话躺着让他们安心自己真的没事。
白桃是没事了,可那匹发疯的母马就有事了。
当锦衣卫们把母马制服下来之后,母马还在凄厉地嘶鸣着,明显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以至于母马完全没了平时的温顺,差点儿酿成大祸。
岂不是酿成大祸,盈丰郡主何等受皇上宠爱,只凭刷脸就能进出皇宫了,偏偏在镇远大将军家出了事。
很快,锦衣卫们调查出了母马发疯的原因。
原来马鞍底下被人插了一根细针。
平时根本检查不出来,然而当人坐在马鞍上的时候,靠自身重力就把马鞍一压毒针就直接扎到马背里了。
这针太细了,针上的毒又凶猛,扎在身上痛得母马发疯也不见出血不见肿,把眼睛瞅瞎了也不一定能把针找出来。
这种毒除了痛没有别的厉害之处。
被毒针扎了之后,大半个身子都火辣辣剧痛,能痛得人哭爹喊娘鼻涕直流就是死不了的那种。
因为实在太痛了,母马被猛然一扎自然承受不住发疯发狂。
尽管剧痛在一个多时辰之后消退了母马也恢复了正常,锦衣卫们还是把毒针找出来了。
母马不可能无缘无故发疯,毒针也不可能无缘无故自己跑到马鞍下面,无论这阴谋是针对谁都要彻查到底。
“汪呜!”
白桃这次出来京城,周展阳居然把常威也带上了。
可见周展阳这个闷骚是真疼常威,不让常威休假太长把军犬的本事都荒废掉。
被一头猪比下去,也太伤狗的自尊了。
在锦衣卫和常威通力协助下,他们很快查明了这阴谋的来源。
白桃还真是惨遭横祸替人挡了灾。
这匹母马原本是给徐红梅准备的。
徐红梅和马妙菱并不是第一次上门玩,之前玩得比较矜持,都是马吊写写诗什么的。
徐红梅和杜月心本就认识,带着同为新晋郡主的马妙菱玩玩着玩着,发现彼此都一样。
于是几个女孩儿也不装了,直接约骑马去。
骑马还是三天前才约的。
谁料徐红梅上门还自备骏马,所以特地准备的温顺母马就搁在旁边了。
马妙菱没带马,她骑另外一匹母马骑得好好的,就只有给徐红梅准备的这匹木马的马鞍底下藏了毒针。
白桃被杜将军不招呼直接带回家,于是这母马就被不知情的马侍牵到了白桃手上。
经过彻查之后,白桃无辜遇险差点儿死掉的源头找到了。
可是蓄意谋害徐红梅的幕后黑手还没找到!
就算常威超常发挥追踪到动手放毒针的凶手也没用,那凶手已经“自尽”了。
“简直欺人太甚!”
杜夫人被气坏了。
她先是满腹歉意向白桃和徐红梅道歉,然后命人一定要彻查到底,还白桃和徐红梅一个公道。
别看杜夫人外表柔弱柔弱的,实际上性子火爆得很。
彻查可不是为了骂两句幕后黑手就算了。
镇远将军府的家规里就没有算了这两个字。
然而白桃就发散思维担忧了。
“这是想弄死红梅姐姐还是想一次就算了?若是前者的话,镇远将军府守卫森严都能让人下手,红梅姐姐回家岂不是随时都会遭殃?”
也不知道是不是白桃瞎想,她能被徐红梅连累,徐红梅也许也是被人连累呢。
在白桃眼里,徐红梅估计是别人一箭双雕里顺带的雕。
甚至还只是别人设局里的一个无关紧要的道具而已。
毕竟在徐红梅家杀徐红梅要比在镇远将军府里容易。
真想杀徐红梅,何须大费周折混进镇远将军府里?
白桃分析得言之凿凿,这个推理也的确是有很大的可能性。
不过白茂文哥哥话了。
“他们冲着徐姑娘来的。而且这次谋害徐姑娘不成,草惊蛇再想成功下手机会不大,恐……”
白茂文斟酌了一下,还是对着徐红梅直言:
“恐令堂有性命之忧。”
“怎么会?!”
一直为连累白桃而内疚不已的徐红梅被白茂文的话惊住了。
白茂文便借锦衣卫的口把自己的猜测一一道出。
诚然,白桃刚才那个分析的确有很大可能。
可是在镇远将军府里如此操作的代价实在太高。
锦衣卫们很清楚要暗中培育能在森严守卫中神不知鬼不觉渗透入镇远大将军府的人才有多难。
冒着暴露的危险把埋伏的暗线用在下毒针上,还不如直接刺杀又或者是偷取军事机密来得实在。
徐红梅家里没有可以撑门楣的男丁了,一个郡主的身份只能护徐红梅这一代,就算徐红梅招婿育子自撑门楣,徐家起码得有几十年内无人征战沙场也不能上朝做官。
句得罪人的话,徐家在镇远将军府这个庞然大物面前就是个蝼蚁,弄死弄伤一个徐红梅并不会撼动镇远将军府多少。
花如此大的代价却不一定能百分百弄死徐红梅,图什么?
在马鞍里埋放毒针的缘由就不成立。
除非他们一开始就是冲着徐红梅来的。
这场阴谋的指向还是徐红梅。
而白茂文隐晦提及徐红梅的母亲,源于他另外一个不能在众人面前直言的猜测,也是间接给杜夫人提个醒。
白茂文猜到杜夫人有意与徐家联姻。
然而徐红梅毕竟是未婚姑娘家,杜夫人若是没有直言明道,他这样冒然当面戳穿不合适。
其实杜夫人的意图已经挺明显的了。
若不然不会在女儿招待金兰姐妹的时候催大儿子回家。
可是盯着镇远将军府的人多着呢,杜月心和徐红梅这对青梅才稍稍来往得频繁了点,有人就按捺不住宁杀错无放过了。
所以,徐红梅既是目标没错,她被连累了也没错。
若是徐红梅出了事,又或者是徐红梅母亲死了,徐红梅势必还要再守三年重孝,硬生生将之拖成“老姑娘”,她和镇远将军府自然也没戏了。
“不行,我要回家。”
徐红梅关心则乱,没能听出白茂文隐晦之意,一听到自己的母亲有危险就慌了,连忙站起来向杜夫人和杜月心告辞回去。
“这大晚上的多危险,要是你再出事怎么办!大郎,你还不护送梅儿回去。不彻查清楚将那贼子揪严惩,你也别回来了!”
杜夫人十分聪慧,她自然听出了白茂文的提醒。
徐红梅在自己府上出了事,她当然不可能就如此让徐红梅回家,立即赶大儿子去护卫徐红梅一家安全。
要按杜夫人的话来,徐家的守卫哪里能比得上他们家的,把徐家接过来这儿才是上上之策。
不过杜夫人知道徐家不会答应便只能作罢。
白桃认识的杜将军被他娘赶去护送徐红梅回家,白桃他们也不好在这里耽搁,便也一起离开顺便送马妙菱回家。
“哥哥,这是怎么回事呀?”
白桃感觉到白茂文哥哥在镇远将军府里好像还有话没。
“还记得我们在山岭走廊里遇到的那些黄羊吗?”
白茂文摸摸白桃的脑袋,今天他差点儿就失去纸扎妹了。
纵是他足智多谋又如何,关键时候还是没能及时救下妹。
幸好还有个周展阳在她身边。
尽管如此,白茂文也没有放心把纸扎妹交给他。
大舅子和妹夫本就是“仇人”。
更何况纸扎妹身上还藏有逆天的秘密。
“黄羊?和黄羊有关系吗?”
白桃疑惑,她对周展阳还处于纯欣赏阶段,此时自然没能体会到白茂文哥哥的复杂心情,注意力全在今天的无妄之灾上了。
“有些人野心太大,将镇远将军府当黄羊来放牧了。”
徐红梅“不自量力”抢他们的肉,自然会被人清除。
“我的天呀,太不要脸了吧!”白桃瞠目结舌。
白桃还想听睡前故事,白茂文却不让她继续熬夜,看着她喝下灵泉水之后要她好好睡觉。
“哦。”
白桃拉高被子只露出一双眼睛,目送白茂文哥哥出去。
确定了外头没人了,她又蹑手蹑脚爬起来,准备溜去找周展阳。
哥哥不,锦衣卫还不嘛。
嘿嘿。
白桃知道周展阳一定还在郡主府内,毕竟白天出了事他肯定会留在身边护卫她的安全。
结果一开房门,白茂文哥哥就在外面站着呢。
大眼对眼的,可把白桃吓了一跳。
白茂文哥哥眯眼微笑问她开门作甚。
“我就是看看门关好没有。哥哥晚安。”白桃假笑然后怏怏关门插梢回床睡觉。
白茂文还站着原地不动,盯了白桃的房门好一会儿,确定她真睡下了才转身回房。
却没料到周展阳这人根本就蹲在白桃房间的房梁上呢。
白茂文一走,周展阳就从房梁上飘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