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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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彦卿和席瑜进宫面圣,本来是有很多事情要禀报的,不管是金陵还是边防腹地,不论哪个都是盛德帝多年心系所在。但是因为沐彦卿中的账册,这些事情就变得不再这么紧急,反正盛德帝现在的态度如此。

    “快请大理寺卿觐见,”盛德帝吩咐跟前的随侍,大概等这一日等的实在太久了,所以现在终于有了必要证据时就连天下之主也表现的非常不淡定。

    沐彦卿懂,也乐得盛德帝此时的注意力没有放在他身上,离京多年,又在路途中漂了这多日,他现在最希望的就是尽快回府,他刚进京就派人回府禀报了,虽然已经叮嘱爹娘不用刻意等待他,但想也知道娘亲肯定不会听他叮嘱。

    “沐爱卿此次外放金陵,不仅为百姓做了这许多实事,临了又立了如此大功,朕必定重重有赏,爱卿可有想要的,”盛德帝整以暇接问道。

    真要起来,盛德帝现在的心情不上好,是,他想攻克江南多年,哪个为君之人能够容忍自己治下竟然有一位土皇帝,但等真正看到证据的时候,又有些接受无能,竟然涉及这么多关心,这么庞大金额的银子没有用到有用的地方,竟然都被这些中包饭囊的官员贪墨了,这简直就是对当权者的挑衅。

    尤其,其中好些官员都是通过正经科举出仕入朝为官外放江南的,号称天子门生的他们竟然这么容易就沦陷了,刚刚瞟了一眼名单,竟然还有上届科举出仕被他委以重任的官员,这样的情况怎么能不让人恼怒。

    这些心思,沐彦卿怎么会不懂,将心比心,而且比起盛德帝的随眼一瞟,这名单他可是仔细研究过了,感触更甚。

    “圣上谬赞,此乃臣分内之事,不敢领赏,”沐彦卿表忠心,赏赐那必然是想要的,但场面话该还得。

    “哈哈,有沐卿乃朕之幸事”盛德帝愉悦的笑了笑。

    “臣谢皇上抬举,”沐彦卿脸色不变,倒是旁边的席瑜微微皱了皱眉头。

    这句话对彦卿来可不是一个好话,离京三年,如今彦卿在朝堂上的根基本就薄弱,虽有几位师兄帮扶,但还是不可避免会损害一部分人的利益,彦卿回京虽不至于让朝堂大洗牌,但范围内的重组是一定的。现在盛德帝又来这么一句,带来的只有别人的忌惮。

    瞥了一眼上位的盛德帝,又看了一眼仿若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沐彦卿,席瑜闭口不言。

    席瑜关心沐彦卿,却不知道沐彦卿此时心中也在担心他。从刚刚踏进皇宫,沐彦卿就注意到阿瑜的情绪不大对劲,他大概能理解阿瑜心中的别扭,却无法出言安慰什么。

    而且,盛德帝现在明显是要把这件案子托付给席勤席大人,短时间内来看,阿瑜现在回到家中连个为他接风的人都没有,长时间未来一段时间阿瑜都别想和席大人相聚,想到这里,沐彦卿眼睛闪了闪,这件事情惊动大理寺无可厚非,但是不应该仅仅由大理寺处理,更遑论——

    席大人在大理寺卿位子上已经呆了多年,动都没动,多年来他处理了大大许多案子,立下的功劳比之朝中多数官员都要多,不看功劳也不论苦劳,满朝文武也仅席勤席大人一人。为此,朝臣私下经常议论皇贵妃兄长不好当,就是远在金陵的沐彦卿也时常听到类似的调侃,可见大家私底下对这件事情的热衷。

    沐彦卿不明白盛德帝的心理,但是据不完全统计,自从阿瑜身份公布,席大人仕途之路就一直停滞不前,不升不降,就是立功赏赐也会大打折扣。

    “沐卿刚入京,这几日先在府上多陪陪家人,也去看看孟先生,他上次进宫还念着要与你下棋呢。这次你们立了大功,过后朕定会重重有赏,”盛德帝开怀的道。

    “谢皇上圣恩,”沐彦卿领旨谢恩。

    “至于你,你姑母亲日夜盼望着你回京,这次平安回来了,记得去后宫给她报个平安。”

    “是,末将遵旨。”席瑜应声,声音略带沙哑。

    盛德帝还想再些什么,张了张嘴终究都化作了一声叹息——

    “你们都先下去吧,”盛德帝摆了摆。

    两人行礼后退出了宫殿,他们到京城的时候本来就不算早,再出宫已经华灯初上。

    “比起金陵,这边有些凉了,”沐彦卿感叹了一句,京城的九月份已经有些凉了。

    “比起西蒙边防,倒要好上不少,”席瑜淡声道,现在的西蒙边防白日入夏,夜里入冬,很是多变,人处其中并不多舒爽。

    沐彦卿一愣,不过想起西蒙边防的情况,他笑了笑,“这倒也是,现在想想我的情况确实比你好上不少。”

    “师弟,”席瑜认真的唤了沐彦卿一声。

    沐彦卿不解,“沐将军有何指教?”

    “先生常教导我们做人要诚实,拿富饶水乡的金陵和苦寒沙漠的西蒙边防作对比,你的良心不会痛吗?”席瑜低声道,语气中是不假掩饰的指责。

    沐彦卿开怀大笑。

    前面带路的内侍眼睛也染上了笑意。

    两人出了和内侍寒暄两句出了宫门,正巧遇见刚赶到宫门口的席府马车,正在下马车的不是席勤又是谁。

    席瑜三两步上前,没有犹豫地直接掀袍跪倒在地,“父亲,孩儿回来了。”

    沐彦卿眼神一黯,看着周围宫人来回走动,再看看眼前眼前父子两人,皇宫里那位知道消息之后,心里指定不舒服,不过种什么样的因得什么样果,这样的事情的谁能的清。

    沐彦卿也上前几步行了礼,阿瑜从军离开京城之后他未离京之前,没少受席大人照顾,在沐彦卿心中,这算是他的长辈,比家中同姓有血缘关系的亲人还要靠谱的长辈。

    席勤席大人比沐彦卿想的要淡定,他先冲沐彦卿摆了摆,“平安回京就好,沐大人前两日才刚和我提起你,一回来就进宫,之前的顾忌想必现在已经化解了。”

    “是,不过接下来席伯父就要劳累了,”沐彦卿笑着回道。

    席瑜笑了笑,没有往下,而是看向跪在他跟前的席瑜,淡淡的教训,“你如今是王爷,为君,下跪臣子有悖身份,这次就算了,下次万不可如此。”

    “父亲抚养孩儿,当得儿跪拜,”席瑜固执道。

    “君是君,臣是臣,才有朝中纲常,这个道理都不懂,走出去别人只以为是我与先生自的教导有问题,”席勤慢慢道,语气还是淡淡的。

    席瑜静默片刻,隔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是,孩儿知道了。”

    席勤点点头,又看了沐彦卿一眼转身进了皇宫。

    ————

    兄弟两个一起上马。

    “要不要和我一起回榆钱胡同,家中肯定备着你的晚膳,如若不愿意,歇在先生那里也可,”沐彦卿提议,整个席府阿瑜最亲近的就是席大人,席大人不在,他回府也是无聊。

    “不用,我还是回席府,虽然没有言明,但父亲肯定为我备了晚膳,虽然他现在不得闲,但还有席嬷嬷再等着呢。而且,没准今晚父亲还会回府,我等等看吧,”席瑜笑着回绝,“明日一早,我再去府上拜访伯父伯母连着看望先生。”

    “行,你了算,”沐彦卿觉得这样也行。

    席府对阿瑜来是不一样的意义,那是他的家,席勤这位舅舅,在他心里更是父亲一样的存在,无可替代。现在虽然盛德帝已经赐下镇西王府,但席瑜对家所有的情感都在席府,这是毋庸置疑的。

    兄弟两人在岔路口分开,各回各家。

    沐彦卿刚进榆钱胡同就看了正守在门口的父亲和母亲,鼻头一酸,沐彦卿夹紧马肚子快行两步,到了跟前,落马,直接跪在了沐世规和薛氏跟前,“爹娘,孩儿不孝,让你们担心了。”

    “快起来,你这孩子,这是干什么,”薛氏赶紧低头去扶。

    沐彦卿磕了三个头才起身,“孩儿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沐世规拍了拍沐彦卿的肩膀,走得时候这孩子身量矮他一肩头,现在都比他还高上些许了。

    “高了不少,但瘦了,”薛氏摸着儿子的脸颊,不住评价道。

    “老爷,夫人,少爷回府了,我们赶快开席吧,”水芜在一旁提醒。

    “是是,开席,”薛氏百感交集,话颇有些语无伦次。

    一家人这才回到正厅,沐彦卿三年未回,这次回府宴席薛氏办的格外隆重,不仅是本家的进门子,还有舅家和姑家的亲人都请来了,不过再外就没有了,只是没想到祖母和姑母都来了。沐彦卿看了一眼席上一张张陌生又熟悉的面容,觉得格外亲切。

    不过要亲近,也就只有薛朗郭嘉两位表兄和沐彦昀这个堂弟了,薛朗表哥不必,沐彦卿去金陵的第二年,他就追了去,兄弟齐心,明月斋在金陵也站稳了脚跟。郭嘉表哥在沐彦卿不在京城的这段时间替他在薛氏面前尽孝,两人通信频繁,感情日益深厚。堂弟的情况,沐彦卿一直都有从陈宇柒那边了解情况,也时常点播他几句。

    有这样的关系在,晚膳用到最后,席上就只有他们兄弟几人话了。

    “我看彦卿年纪也不了,我娘家外侄女正好在待嫁年纪,就让她在彦卿身边照顾着吧,”郑氏一句话,让整个厅堂都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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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  伙伴们,我开新文了,希望有兴趣的伙伴去看看。

    庶嫡

    庶嫡,顾名思义家族中庶子的嫡子,这样的身份在家族之中注定是尴尬的,尤其在传承千年的世家之中就更是如此。

    在偌大的方府,方霁一房是在夹缝之中生存下来的,嫡出的几位爷斗法,不心就把他们牵扯进去了。

    父亲外放不在家,为了保护包子性格的母亲和双胞妹妹,身为长子的方霁不得已要肩负起养家的重担,起码不要过得这样艰难。

    刚开始的时候,方霁只是为自己设立了一个目标。

    然后一不心,他爆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