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不醉人人自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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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倾城迎娶。

    宫南枝松开手,她怕太用力,那颗心就会被抓取出来,真是矫情至极。

    她笑笑,改天该去趟万佛山,求个灵签,要不然这恍惚的一年刚开岁,岂不是太太触霉头。

    倾城迎娶,呵呵,自己真是一个彻头彻尾自作多情的人,难怪莫春风一直叫自己傻子。

    所有人都知道宫南枝喜欢夜月笙,所有人却不知道夜月笙心里想什么。

    “月笙莫急,今晚已经飞鸽传书,想必三五天后莫春风便会收到朕的信件,到时有他禀告南国夜皇,就公主舍不得你,我朝愿意与南国修百年之好,将朕最心爱的女儿嫁到南国,你俩青梅竹马,两无猜,自然愿意等公主及笄之后,一起回南国,可好?”风皇虽是商量的话语,语气却是毋庸置疑。

    “如此,月笙怕是要委屈公主了,待到公主及笄之后,我定当全力安置,给公主一个盛大的仪式。”夜月笙的笑,像最温暖的月光,柔和,不带一点温度。

    后面的宴会还在继续,宫南枝却是再也忍不住眼里的那一汪清泉,借口如厕,匆匆奔向绿树丛中。

    歌舞消失于耳际,宫南枝斜靠着柱子,慢慢滑下来,坐到石头上。

    那人对谁都是堪堪有礼,温暖谦和。

    真是自作多情,自找难看,以前段飞的冷嘲热讽登时都涌上心头,宫南枝只觉得莫大的荒唐。

    鼻涕眼泪一把,手下也没东西擦拭,便就着袖子抹了一把。

    “脏死了!”冷不丁一个男声传来,段飞从梁上跃下,嫌弃无比的看着她。

    宫南枝刚开始吓了一跳,看到是段飞,心下缓过神来,气鼓鼓的,“要你管,脏不脏跟你有什么关系,现在你高兴了,如你愿了,我就是你家殿下的跟屁虫。”

    段飞撇撇嘴,双手抱胸,“我高兴什么,我只觉得今晚月亮真好看,早就跟你过,我家殿下岂是你能肖想的,如今早早断了念想,也是好事。”

    “为什么我不能肖想,我哪里不好,这还是早早断了念想吗,我做他跟屁虫十年了,只觉得再硬的心也能被我感动,如今看来,真是天下第一号傻瓜。”宫南枝愤愤不平,满腔委屈与怒火不出来。

    “殿下那是一直不愿击你,明眼人都知道殿下对谁都是谦谦有礼,唯独你把这看成了对你的唯一,谁让你傻呢,今天明白,也算不晚。”段飞单脚点地,腾空飞到房顶,“我走了,你好自为之,若是你想让别人看你笑话,尽管在这待着吧。”罢已不见人影。

    宫南枝心下波涛汹涌,却不知源头在哪,又该流向何处,胸口像被拿走了什么,最后粗糙的堵上一团棉花,疼得丝丝透气。

    若是一直在这待着,内朝外院还不一定怎么去想,不光落了话柄,还会平白的招来不少口舌之噪。

    起身拍了拍屁股,宫南枝吹着微冷的北风,一步一步走了回去。

    面上已是看不出什么。

    莫雨凑在她耳朵上,“干嘛去了,不是躲着哭了一场吧?”

    宫南枝咧咧嘴,两手无所谓的搭靠在她身上,挂住脖子,嫣然一笑,“别提了,这个院的茅厕尤其难找,好不容易树后看见了,不知哪个伤天理遭雷劈的,居然门口拉了一坨屎,好死不死,我踩上了,冲了许久,如今,你闻闻,还臭吗?”罢,将脚抬起来,作势要给莫雨闻闻。

    莫雨赶紧拉开她,捏紧鼻子,眉头狠狠皱起,嫌弃的道,“我倒是瞧你了,他们都等着看你笑话呢,可绷住了。”

    宫南枝挑挑眉,“放心,谁敢再惹我,拿脚臭死他们。”

    “霸气!”莫雨拍拍手,自动远离了宫南枝,仿佛真有那么一股浓浓的味道缠绕鼻间,挥之不去。

    “男人如衣服,姐妹如手足,有什么过不去的呢?”宫南枝接着饮酒,自以为豪气冲云天,外人看来,却是另一番情景。

    宫家姐为情所困,不得心上人的喜欢,于是过分饮酒,甚是伤情,尤其面色,两腮发红,眸里含泪,好一个失了魂魄的女子。

    散场时分,众人皆已微醺,或大醉。

    回去的路上,竟飘起了点点雪花,宫展掀开轿帘,若有所思,“瑞雪兆丰年,天佑北朝。”

    宫南枝已经在轿子里睡了起来,脸色白皙中泛着醉人的粉色,嘴不时嘟囔几句。

    有时候,一些人,错过了,走着走着,就再也遇不到了。

    此时,年轻的他们却不会明白这个道理,情,从一而终,爱,适可而止,念,终入悱恻,忘,此去经年。

    子夏冬青看到醉酒的宫南枝,皆是心疼不已,子夏快速铺好被子,放了一个软枕,铺上一层熏过香的薄纱。

    俩人紧接着除去了宫南枝外衣,大红扔在地上,内里还是雪白柔软。

    宫南枝挣扎了几下,一头扎在床上,怎么唤也不肯醒了。

    冬青轻轻拉上锦被,点了醒酒的熏香,轻轻往床边扇了扇。

    子夏捡起地上的衣服,叹了声气,“姐怕是今晚伤心了。”冬青疑惑的伸过头来,“这袖子是怎么了,怎么黏黏腻腻的?”

    “应是姐的鼻涕眼泪的,开岁之夜,不知道谁让她伤心了。”子夏将衣服放到围栏上,挨着床坐了下来。

    “还有谁,定是那南国太子殿下。”冬青狠狠的,“不知道他多好,以为自己是谁,姐配不上吗,再是铁石心肠的人,这十年,谁能经的住姐的软磨硬泡啊,照我,还不如莫三公子呢。”

    “心点,姐醒后,再不要提这个太子殿下了。”子夏吹灭外面的灯,独留了一盏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