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玉外甥女隋安安

A+A-

    回到宫相府的时候,同样的静悄悄,满天的星星衬托出他的寂寞可怜。

    他回到房中,揭掉那层面皮,直接把自己摔倒床上,枕头底下的东西被撞了出来。

    两个香袋。

    他一手抽了出来,提到眼前摆来摆去,那是宫南枝送的迷谷香,用了许久,现下闻着还是淡淡的,醒神的味道。

    收回香袋搁在鼻子上,等忙完她的事情,就回南国了,安心做一个宗□□掌门,不问世事,清心寡欲,这样最好。

    殿试,苏白得中状元!

    人还未出皇宫,消息已经传到大街巷,今年出了个状元郎,听还是薛城的,那地方比南城不知道差了多少,在整个北朝来,那也算是穷乡僻壤了。

    这消息一出,众学子纷纷感慨技不如人,寒窗苦读十几载,竟败给犄角旮旯的这样一个无名辈。

    倒不知他有何得天独道之处,那些名声比他好的,为何一个个都落了榜,偏偏几个不知名的辈,分得了状元,榜眼,探花。

    高头大马,华服锦衣,满街人潮攒动,都争着来看看这个三年一出的状元郎,人挤人,人压人,两旁有官兵维持秩序。

    这动静,这阵仗,更多的是那状元郎脸上的神情,淡然纯净,不急不躁,满面春风,却毫无洋洋得意。

    那是志在必得的自信。

    状元游街一天,众人跟着分享喜气,一时间,南城最繁华的街道,上演了三年来最热闹的□□般的庆祝,更是将它的繁华推至顶峰。

    孩子跟着看,老人们纷纷道,看着没,以后好好读书,跟这状元郎一样,做个好官。

    宫南枝在人群中看着那个人,那样熟悉,却又那样陌生。

    当日在街头被欺负的穷书生,被人诓骗的书呆子,如今无限得意的新科状元,风吹进他的衣袍,簌簌作响,他向人群不经意一瞥,却又很快掠了过去。

    她不知道他看到她没有,只是那个眼神,太陌生了,也,真的是,太冷漠了。

    新科状元,苏白,封翰林院修撰,赐状元府,与宫相府比邻而居。

    “我已经找人把你的行李收拾好了,其实也没多少东西,大部分都是你的书籍,还有一些衣物,加上后来府里添置的,也就这些了,你看看今天就搬去状元府吧,皇上圣明,之前状元从未被赐府邸,你是头一个,更要谨慎。”宫南枝站在屋里,指着那一堆行李,跟他道。

    苏白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子看着她的眼睛,“如此,多谢宫姐了。”

    他挎起行李,依旧淡然的背在肩上,跟来的时候差不多,却又差了很多,那时候的他,憨厚自然,现在,虽然东西压得很重,可是那一份从容不迫,却是之前从未看过的。

    “我只希望,你会记着,我始终还是帮过你的。”宫南枝在后面道。

    苏白停住,却没有回头,也没有出声,半晌,他大步跨了出去,再也没有任何停留。

    最是无情过路人,最是无情陌路人。

    “她怎么还没有醒来,这剑伤严重吗?”宫南枝回头问道,莫春风坐在房中桌前,手里把玩着一柄团扇。

    “这女气的扇子你从哪得的,上面图案倒是雅致。”宫南枝接了过来,拿起来对着外面日头细细量。

    画中有一素面美人,头插珠翠,眉目间自然恬淡,丝丝慵懒,倦靠青石。

    莫春风握住她的手,捏住食指反复划过,“就是她的啊,从中庸东胡回北朝的路上,在一条河边发现的她,不知道是她幸运还是不幸,她中了十九剑,却无一伤在要害,我想,伤害她的人,心里不一定揣着什么坏心思呢。”

    “十九剑,就算没有伤到要害,可是对于一个女子来,那些疤痕已经是最大的击了,这仇人也太狠了,下这样的损招。”宫南枝看着她脸上一道剑痕,虽然很浅,但是隐约还是能瞧出来的。

    复又回桌前看那团扇,这扇面美人秀气巧,看上去不像北朝女子,大约是中庸的了,床上的女子,清秀的脸庞,略低的鼻梁,白嫩的肤色,不是中庸就是东胡,北朝女子很少有这种相貌。

    “你醒了。”莫春风看着床上的人,那女子睁大眼睛,一转不转的盯着莫春风。

    “你是沉浸在我的美貌之中不能自拔了吗?醒醒,你都睡了三天了,再睡下去我就只能把你送到青松园了。”莫春风笑道,还不忘开着她的玩笑。

    “麻烦给我一杯水。”女子舔舔嘴唇,声音有些沙哑。

    宫南枝将她扶了起来,就着她的手,女子咕咚咕咚几大口,就将杯中水一饮而尽。

    “青松园是哪里?”女子突然开口问道。

    宫南枝戳了下莫春风,顺手揪了揪他耳朵,“别听他瞎,他乱的,青松园是坟场,莫三故意趣你的,如今你醒了我们也安心了,睡这么久真的挺难以置信的,不过你能醒过来,明你平日里身体素质不错呀。”

    莫春风一把揽过宫南枝,探过头跟那女子道,“这个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家在何处?”

    女子嫣然一笑,手却抚上那道不深的伤口,“我现在一定很丑吧,这道剑痕,我能摸出来呢,呵呵,我是隋安安,你们可以叫我安安。”

    “这道伤口会长好的,才过几天已经这样浅了,别着急,总得慢慢来。”宫南枝一手推开莫春风,坐在床前看着这个女子。

    “你就会安慰人,这伤疤肯定好不了了,何苦自欺欺人,早知道早好。”莫春风状若无恙的了出来,女子抬头看着他的眼睛,宫南枝觉得他有点过分了,于是瞪了他一眼。

    “你瞪我也是这样,难道平白给她希望,骗着她会好的,真的能好吗?还不如一早知道了,早点接受就好。”莫春风揉揉她的肩膀,依旧吹着冷风。

    “你今天能不能不要讲话啊,满嘴风凉。”宫南枝给女子盖了被子,径自走到桌前。

    女子反而笑了,“无妨,我总不能为了这道疤痕就要寻死觅活,何况我也并不在乎这容颜,多谢二位搭救。”

    “你这性子真让人喜欢,我叫宫南枝,你可以叫我南枝,他是莫春风,一会多吃点东西,赶紧补充一下元气,等你好了,送你回家。”宫南枝直觉上喜欢这个爽朗的妹子。

    “我叫莫雨,这是我未来嫂子,哈哈,你总算醒了,那天看到你真把我吓了一跳,跟没有了呼吸一样,躺在那块大石头上,浑身血水,总算你命大。”莫雨几下跳到床前,满心欢喜的看着醒来的女子。

    隋安安对她点了点头,因是躺着,很多不便。

    “你来了都不跟我一声,有了哥哥,真真做什么都忘了我,到让人伤心死了。”莫雨扯过宫南枝,假装生气的样子。

    “哪能,我可不敢,过来,我有话跟你。”宫南枝拖着莫雨便要往外走,莫春风看她俩出去,不禁想要跟上前去。

    “别,你别过来,我有悄悄话跟莫雨讲。”宫南枝又把他推了回去,两人飞快的闪了出去。

    屋内,剩下莫春风和隋安安。

    隋安安躺着看着他,莫春风将桌上团扇递给她,“这是从你身边发现的,想来是你的随身之物。”

    隋安安一只手不方便,只能用另外一只手接过来,她翻来覆去看了几遍,确认扇面无损,才将它纳入怀中,微微笑道,“多谢了,这团扇对我很重要,是我娘生前最爱之物。”

    “客气客气,没有别的事,我先出去了,屋里有两个婢女,你唤她们彩儿,阿秀就可。”

    “莫公子,此处可是莫琊莫将军府?”隋安安眼波平静,似乎很是肯定。

    这下莫春风有些疑虑了,“你如何得知?”

    “北朝丞相宫展,定国将军莫琊,刚才那位姐介绍的时候称自己宫南枝,你为莫春风,我想,应该不会那么巧合还有旁人吧,府中装扮大气简约,不是寻常人家,单单分给我这么一个陌生人,就能随手两个婢女,我想,应该是定国将军府无疑。”隋安安一一道来,条理分明。

    莫春风笑笑,“那么看来,姑娘也是人中龙凤了。”这样清雅别致,心思玲珑。

    隋安安微微支起身子,“隋安安,中庸太后的侄女,隋玉是我的姑母。”

    莫春风挑眉,“当真是太巧了。你好好养伤,回头让你的皇帝表哥来接你把。”

    隋安安团扇半遮面,恰巧盖住那道新伤。

    “养伤期间,还是多多劳烦莫公子了。”“客气。”莫春风道完客气,再也不做停留,风一般疾步离去。

    “我听我爹讲过了,皇上有意为你和大皇子赐婚,据就在元宵节前后,你也别太着急了,你俩算是郎才女貌,双方都有情义的,赐婚也只不过一个形式了,你是他的正妃,早晚的事。”宫南枝邪魅一笑,暗下咯吱了她几下。

    莫雨闹不过她,听到这个消息,心中不免激动羞涩,“可当真?元宵节赐婚?”

    “当然,爹爹从不妄言,嘚嘚,你稍微收敛一下自己的哈喇子,我们是大家闺秀,决不能有恨嫁的神情。”宫南枝往上扶了扶她的下巴,用帕子替她擦掉微微流出的水渍。

    莫雨乐得眉毛都快飞了起来,她抓住宫南枝的手,“哎呀,没想到咱俩赶巧了,听我哥,明年就去宫相府提亲,我元宵节,你三月如何?”

    “切,我可不想这么早,再等等吧,等我过了生辰再。你可帮我盯着你哥呀,杨倾城那丫头整日里惦记,何况太尉府和将军府隔得这样近,走几步就到了,太有危机感了。”宫南枝想想那情形,不禁了个冷颤,撸了两下袖子,总算平静下来。

    “是三哥该时刻盯着你吧,你可不知道,只要夜月笙在北朝一日,哥哥就睡不安宁的,哈哈。”莫雨将帕子扔了回去。

    “净瞎扯,他跟风桐明年三月就回南国了,何况......”想到白峥,宫南枝突然骨鲠在喉,却不愿多下去。

    何况他心中的那个女子,恐怕早有他人,风桐也好,白峥也罢,都不会是自己。

    “何况什么?你最近总是不对劲。”莫雨皱起眉头,端端望着她。

    “没什么,都是我多想的。”宫南枝回头看见莫春风走了过来,他一手揉揉她的发顶,一手拉过她的手。

    “你俩能不能低调点,起码别当着我的面这么亲热,臊的我都不知道该看哪。”莫雨故意醋溜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