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见相逢应不识,无人落泪有人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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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大人, 这一万两, 我算是被坑了!”莫大非听了他的话,气的甩了手,却不去跟于阪天再做计较。

    “莫大非,钱财乃身外之物, 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何苦一直追逐, 劳心伤肺, 想开点,一切都会过去的。”于阪天看着床上那人,想着下次问他讨点什么才好。

    “嗨, 于大人, 您甭了, 我认栽,为官清廉是您的风格,可我开着镖局, 烈马帮几十口子人吃喝,我不能让兄弟们喝西北风吧, 今天这事我不再追究, 可若是再让我遇上这姑娘, 怎么做您也别再干涉,这样总行了吧。”

    “莫大非,你这话, 都了本官跟此事无关,你怎么就抓住我不放了呢。”于阪天颇有些儿耍无赖的感觉,哪还有父母官的样子。

    “得,于大人,您在这忙着,咱们就此别过,从今往后,你们自由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床上这位,也该醒醒了。”

    莫大非瞥了一眼,实在不忍拆穿,但是看白峥装的也是费事,临走撂下这句话。

    毕竟是武林上的人物,这点眼力劲真不差。

    于阪天看他睁开眼睛,镇定道,“少掌门,这就是你的道行不行了吧,若是苏掌门在这,不知道该有多么失望。”

    白峥坐起来,抹了一口嘴角,“我装的有这么假吗,那她怎么还没发现呢?”

    “宫姐定是走的匆忙,顾不上了,人家已经对你手下留情了,只用了迷药,换作旁人,没准直接用到毒药了,我受苏掌门指教,你自就在派里生活,难免对外面的花花世界感到好奇,对这些女子有些迷惘,如今好不容易遇到心仪之人,不想人家心有所属,少掌门,好歹你也是堂堂掌门,英姿雄发,羽扇纶巾,多少女子倒贴你都不稀罕的,怎么现在就损兵折将了。”

    于阪天年长了白峥几岁,加上之前在宗左派修行多年,一直把白峥当做弟弟一般,更胜于他的少掌门一职。

    “偏偏她就看不上。”白峥的略有些伤感,身上的伤也带动了疼痛,免不了咳嗽出声。

    “之前我还以为你对音姑娘情有独钟,念念不忘,原本是我看错了。”于阪天替他顺顺气,又平添烦恼。

    “芸芸众生,怎么我就是悟不透呢,于兄,你这庙里的和尚出家,难不成都是因为俗事所扰?”

    于阪天一惊,这是要造反呀,宗左派未来掌门居然这般任性肆意,“庙里太,哪里容不下这样多的红尘往事,只不过那些和尚喜欢吃素,便索性剃度出家,岂不是干干净净。”

    “于兄就爱玩笑,放心好了,明日我便回派里了,师傅这些日子一直传书与我,再不回去,怕是要真的跟我急了。只是,于兄,我有事要拜托你,路上劳烦你暗地里找人护送她一下,起码让她平安回了北朝。”

    于阪天当下答应,“自然,红颜知己虽然难以相守,为兄总该替你照看一二。放心,我这就传了信号下去,沿途让人帮衬。”

    却宫南枝携了二人一路都很通畅,唯独出城的时候遇了点麻烦,无非守城厮想要点赏银,为难了些许,给了银子复又乖乖放行。

    三人望着北朝的边界,心中都是波涛万千。

    “姐,我们这是回来了吗?”子夏面上有些清冷淡然,“早先还跟冬青讲,若是有一天我死了,莫要将我丢在那污浊的翠红楼,我要回北朝的,那是我的家,姐,我们总算回来了。”

    “瞎什么?”冬青抹掉自己的眼泪,紧紧搂住子夏。

    “子夏,我带你回去,我们就一直生活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是我做错了,是我对不起你们,如果你敢有轻生的念头,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对我来,你跟冬青都是最好的姑娘,我不允许你这样自己,回了北朝,我们还是好好的,不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是,也不能一直耿耿于怀,都要往前走的,以后,我保护你跟冬青,听到没有。”

    宫南枝听出子夏话里的意思,也知道她介意失身于翠红楼,早已不再纯洁的事情,内心虽是难过,却更要想着法子让她重新燃起活下去的勇气。

    “对呀,我们不是见到姐了吗,子夏,你若是想寻死,带着我,反正我的脸也毁了,这辈子也嫁不出去了,咱们黄泉路上做个伴!”冬青没几句便有些激动,却是字字珠玑,触碰子夏的薄弱防线。

    “是我不好,惹你们伤心,好,我们一起回去,好好活下去,我们走。”子夏笑笑,就算心里再怎么内疚,别扭,此刻也都不能做其它言语。

    宫南枝不敢白日里回府,只能先去了莫春风的产业之一,三石苑,方储信见到她的时候,面上的震惊多于欣喜。

    三人坐在之前莫春风常坐的桌前,方储信轻声对宫南枝道,“宫姐,恐怕你得多等一段时日,公子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我让下人安排了两间上房,你们先住着,回头我找人通知宫相,他们二位老人家想必会十分高兴的。”

    宫南枝现如今听到方储信亲口出莫春风无事,心中也是欢喜万分。

    “好,多谢方大哥周密安排,还望方大哥能够尽快给我信息,莫三他身体无恙,一切都好吧。”宫南枝想到之前在竹林那一眼,包的只剩下两只眼睛的莫春风,透过竹林,掠过清风,定定的看着自己,那神情,真让人心里难受。

    “公子都好,只是,宫姐,你是怎么回来的?”方储信犹豫再三,还是问出心中所想。

    宫南枝诧异的看着他,似乎也有些意外,“方大哥,这话是什么意思?”

    “之前我曾听闻,你跟那白峥已然成亲,虽然一开始我也不相信,可是,最近几日南城却一直流传你跟他的谣言,你们郎才女貌,且已经有了孩子,今日看来,这都是以讹传讹了。”

    宫南枝心里的疑问已经愈加放大,是谁这样暗中伤她,未免有些过火了吧,而且恰逢自己刚回北朝的几日,难道是白峥,不会,他虽卑鄙,却不是如此行事之人。

    还能有谁,这般对自己的绯闻喜闻乐见。

    “方大哥,莫三不会听了这些传言,故意对我避而不见吧。”宫南枝难免气血上涌,想到方储信他最近有事要忙,不禁猜测是不是他在故意躲着自己。

    “公子对姑娘的心,可谓天地昭昭,日月可鉴了,宫姐你不该这样的。”方储信想到莫春风对她的一脸痴相,不由得有些抱不平起来。

    宫南枝虽然不愿多想,可是经历了如此挫折,颠沛流离,少不得心中多加猜测,话到这里,她却再也不是北朝宫相那个性格活泼,单纯天真的宫家姐了。

    房中布置倒是用心,跟之前宫相府的别院风格类似,关键是有一方书桌,上面摆了笔墨纸砚,后方书架上各大家名帖都摆放整齐,错落有致。

    “姐,莫三公子对你可是真的十分真心了,你确实不该胡乱猜测他的。”冬青倒了杯水,子夏已经收拾好了床铺,屋内内间一张床,外间两张软塌,案上摆了一盆观音竹,叶面宽厚挺拔,层层高深,恰应了节节高升之意。

    “不是我想揣度他,你们俩明白我,我们三人经历了这生平不曾想过的苦难,如今好不容易归朝,心境却再难从前。”宫南枝托脸看着那盆观音竹,“就像眼前这盆栽,若是往日里,他不会在房中给我安放这样的绿植,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明明很熟悉,却有些古怪难以名状。”

    宫南枝看着这精心安排的房间,虽然处处都很用心,却总让她没有踏实的感觉。

    傍晚在二楼长廊溜达的时候,宫南枝听到了熟人的声音,“方大哥,你也知道,他受伤严重,此时是受不得半点刺激的。”

    “可是,宫姐对公子来,毕竟是例外的那个,如果现在不跟公子禀报,我怕以后公子知道了,不止是暴怒吧。”方储信的声音。

    莫三伤还未好,方储信对自己的都是应付话,宫南枝不禁停在那里,静心细听。

    “可是,他如果反复受到刺激,本来内伤外伤初愈,再让他情绪上波动再三,你能保证他能熬过去这一劫吗?”

    “我不明白,怎么就能刺激到他,公子看到宫姐,心里定然舒坦放心,从到大我们都看着都明白,怎么就能刺激到他?!”方储信言语有些激动,他不懂为什么她就是不同意两人相见。

    女子声音暂时没了,能听到二人平息的喘气声,不多会儿,她像改变了主意一般,缓缓道,“好吧,我同意,可是,前提是晚上我得回去跟公子委婉告知,看他决定,其实,现在公子最想见的人,不一定是她。”

    宫南枝身子一震,压抑着自己没有发出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