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第一餐。

    阿灵和炸炸望着桌上发黑的煎饼, 难以下咽。

    “我们还是幼年期的宝宝妖。”炸炸弱弱地举起手，表示不满, “我想出门吃煎饼。”

    “吼呜！”阿灵用力点点头，十分赞同炸炸的提议。

    宋音却是无暇顾及她俩。

    兔妖没了牙, 生胡萝卜啃不动, 只能靠她投喂。

    此时此刻，她正舀着一勺胡萝卜泥, 凑到兔妖嘴边, 低声哄道：“刚吹凉，尝一尝。”

    “叽~”兔妖顺势一口吞下, 吧唧吧唧嚼得入味, 享受得半眯起眼，耳朵也耷拉在了脑后。

    两个家伙听到她的声音，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她俩虽然不爱吃胡萝卜，但胡萝卜泥的成色可比煎饼要开胃许多。

    “白怎么会突然变回原型呢？”炸炸半撑着脸, 表情里满是困惑, “昨晚我们吃的东西都一样啊，难不成是睡觉出了问题？”

    吃的东西？

    宋音一顿，蓦地想起兔妖昨晚吃的那颗丹药。

    她忙一把揪过炸炸, 问道：“昨天是哪户人家给白送了丹药？”

    “就……就是白虎婆婆啊。”炸炸被她盯得害怕，不禁了个哆嗦，“住在隔壁。”

    “知道了。”宋音随手放开她，忽地又摸出两颗灵石，抛了过去, “你们出去吃。”

    炸炸下意识接住灵石，恍惚几下，随即拉起阿灵，飞快地跑出了门。

    兔妖只感到一阵疾风，反应过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了炸炸和阿灵的身影。

    她低头瞧了瞧黑硬的煎饼，耐不住好奇地探出手戳了戳，不料软乎乎的肉爪却被硌得生疼。

    宋音心虚地摸了摸鼻子，道：“下次……”

    “一定是锅的问题。”兔妖接过了她的话，像是安慰宋音一般，用毛绒绒的脑袋蹭了蹭她的掌心。

    “嗯？”宋音愣了愣。

    “锅不好。”兔妖霸道地表示，“咱们下次换锅！”

    宋音失笑，就势揉了揉手里的毛团，心想一家子有个会做饭的就好，她还是老实洗碗吧。

    *

    用过早饭，宋音带着兔妖出门找白虎婆婆。

    白虎婆婆就住在她们隔壁，不同于其他的木屋，白虎婆婆的屋子又圆又矮，好似一个山洞。

    宋音停下脚，轻轻地敲了敲门，还没开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一个和蔼的女声——“隔壁的后生吗？快进来吧。”

    妖族的听力与嗅觉高于常人，宋音顿了顿，推门便对上了坐在摇椅上的白虎婆婆。

    最近已入深秋，白虎婆婆眯着眼，手里缝补着一件厚实的冬衣。

    瞧见来人，她还有些纳闷道：“咦？怎么今天就你一个？”

    “还有一个。”宋音叹了口气，从衣襟里摸出自家的兔子。

    兔妖刚吃饱没多久，先才还在宋音怀里盹儿撒娇，乍一看到白虎婆婆，连忙揉了揉眼睛，招呼道：“白虎婆婆叽~”

    “这是……”白虎婆婆凑近看了两眼，眉头皱起，“不应该啊。”

    “白虎婆婆，您昨天到底给白送了什么药？”

    “我看她正处发情期，便想给她一颗缓和的药，怎么会突然变回原型呢？”

    白虎婆婆百思不得其解，末了看着兔妖又问：“她可是吃过助化形的丹药？”

    宋音点点头，又苦笑道：“吃是吃了，但只吃了半颗，脑袋上的耳朵和尾巴，一直没办法化形。”

    “那就是了。”白虎婆婆拍拍脑袋，“她是靠丹药化形，提前进入了发情期；现下吃了药，缓和是缓和，可又变回了原型。”

    “可有法子让她恢复人形？”宋音追问，总不能让她每次都亲到一嘴兔毛吧。

    兔妖明显想到了一处儿，红眼里满是期待。

    “法子倒是有。”白虎婆婆面色犹疑，“只是她修为不高，连续服用丹药，恐怕身子撑不住。”

    宋音一怔，话到嘴边却不敢再问。

    化形虽好，但她可不愿拿自家兔子的性命做交换。

    “你也别担心，再等半个月，她身体消化了昨晚的丹药，便可化形。”白虎婆婆拍拍她的肩膀，“到时你们再来一趟，噢，还有另外一只龙崽，她好像也是只化了一半的形呢。”

    阿灵？

    宋音恍然，怪不得她刚出壳就化了形，原来那半颗化形丹是被她所吃。

    “白虎婆婆，两只妖怪吃了同一颗化形丹，是不是化形后的长相便会有所相似？”宋音想到兔妖和阿灵相似的样貌，禁不住问道。

    “怎么会呢？”白虎婆婆连连笑着摇头，“你可知道龙蛋如何孵化？”

    宋音摇摇头，回答：“不知。”

    “龙族孵化龙蛋，需要一方的血和另一方的龙息。”白虎婆婆上下量她一眼，“你身上便有最纯正的龙息。”

    “叽！”兔妖一个激灵，好像在阿灵孵化之前，她的肉爪确实被龙蛋硌出了血，“原来阿灵真是我和音叽的孩子！”

    “可，蛋并不是我们生的啊。”宋音仍是有些不敢相信。

    白虎婆婆耸耸肩，还没话，就被啾啾炸毛的兔妖断。

    “音叽不想要我们的孩子吗？”兔妖气冲冲地仰头瞧着宋音。

    宋音哑然，她完全就不是这么个意思。

    兔妖却当她默认，恨恨踢了她一爪，随即跳着出了门。

    “你去哪儿？”宋音忙不迭追了上去。

    “我要带阿灵离家出走。”兔妖扑哧扑哧，扭着圆尾巴，跑得飞快。

    宋音回头朝白虎婆婆抱歉地点了点头，转身就要追兔子，不料没踏出门，兔妖又快步跑回她跟前。

    一人一兔相互对视，兔妖窘迫地动了动耳朵，移开了视线。

    “跑什么？我不要你，不要阿灵了吗？”宋音蹲下身，强迫兔妖对上自己的注视。

    兔妖委屈巴巴地看着她，认真指出：“你刚刚分明就犹豫了。”

    “我只是……”宋音到一半，门外却传来几声狗吠。

    兔妖顿时了个寒颤，就像离弦的箭一般，冲进了宋音的怀抱。

    “怎么了？”宋音不明所以，只能轻柔地安抚自家炸了毛的兔子。

    “音叽！”兔妖半抬起头，眼圈红了几分，“狗，有狗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