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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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抓不要紧, 林简吸气声却愈甚, 苏穆低头去看, 发现掌中的手白皙干净,也正是因为如此,上面的血点才更显眼了些。

    有些像是针眼, 有些还沾着黑色的刺,边沿处透着青紫。

    苏穆心下一惊,忙去抓另外一只, 林简愣了一下倒也反应过来,只是躲闪不及,还是给抓住了。

    “刚才只顾着襄灵的事,我都给忘了, 想来是被荆条上面的刺弄得, 没几天就会大好,不碍事的。”

    林简稍稍用力,倒也没把手成功抽出来,当下只好讪笑。

    苏穆只看着他不话,林简很少见他独处时也这样, 便不自觉有些发怂,“虽然苏廉这子确实该,但是也不至于这么重, 荆条那玩意儿我看着就害怕。舅舅拿了它唬人,想必也是气急了。我当时也是给吓到了,这才抓了一下。”

    话到这里, 已是越来越低,林简没有了手可以去做蹭额头这样的动作,于是愈发地尴尬,“我只抓了这么一下,已经这样了,想必两位长辈那里更严重些。”

    “他们那里自会有人处理。”苏穆这才把眉头舒展了些,起身转了一圈又回来,手里已经多了东西。

    布巾。

    温水。

    银针。

    和药膏。

    林简单看一眼就头皮发麻,但也不好意思像个孩童般往外躲,只好认命给捉了,偏过头去不看。

    一干用具就摆在手边,林简这才明白等待扎下去的感觉才是最怕的。

    好在苏穆没有磨蹭,手上的动作干净利落,林简虽是扭过了脖子,却也能感觉到左手已经被浸了温水的布巾擦过,有些温凉。

    手掌倒没多大的问题,奈何因为抓的是荆条,于是木刺多半都在指上。

    第一针刚刚扎上去林简就哭了,没有多抵触,只是疼。更何况对上苏穆,更添了一种异样感。

    “是不是弄疼了?要不请林大夫过来?我只是觉得可以处理,又觉得一味地请他过来,会被有心人怀疑你的身份。”

    苏穆忙着解释,手上的动作倒不慢,第一根木刺被顺利挑出,伤处先是变白,随后才有颗血珠子冒出来。

    林简即便是没敢看也知道大致是什么惨状,连忙用另一只手抹眼睛,“没有多大疼,只是单纯适应不了被扎而已。”

    既然不给看,那便不看。苏穆没特意偏头去照顾对方的情绪,只是手起针起,手落针落,最后一连弄完了七八处全部的伤口,这才松了一口气。

    枋州位于北方,又是冬日,只消出去转转,就能扑得满面黄土,林简又耐不住疼哭了一会儿,眼下突然调转过来,苏穆发现自己对面正坐着一只花猫。

    “嘁,你再笑。”林简闹着要人,只是两只手直直地伸出去,实在有些滑稽,他低头看了一眼,也笑,只当苏穆实在太没良心了。

    眼下大半的手指都裹了细细的布条,里面涂了药膏,倒没多难以忍受了。

    “我近日不能写字了。”

    “我帮你写。”

    “也不能洗脸了。”

    “我帮你洗。”

    林简有些看不得他那副认真劲儿,有些羞人,只好虚虚踢一脚,“那我去茅厕呢,你也帮我吗?”

    “不介意的话,也可以。”苏穆脸上也染了笑意,林简再踢过来时也没躲,他只当花猫眼下还闷着,这样闹一闹也好。

    不过看够了,为了避免出洋相,还是扯了布巾给人擦了脸。

    “哎……就是着玩玩还真这样。”林简对自己的花猫脸浑然不知,只顾着要躲,这时却传来了敲门声。

    “多半是襄芜过来了,去开门吧。”林简能感觉到自己的声音突然落了去,眼下隔了近半个时辰,那边也该来消息了。

    “当时问襄灵葵水的事,她那么敏感,奴婢本来应该想到的,也不至于拖了这么久,闹出现在的事端来。”

    襄芜此时倒也顾及不得苏穆也在,一进来便是这么一句。

    葵水和襄灵怀孕有什么关系……实在的林简到现在还不懂,他朝着苏穆看,发现对方倒是红了脸。

    不过眼下不是探究这些的时候,林简赶忙把人往里拉,止住了襄芜接下来可能要的长篇大论,“这样的事本是他们你情我愿,又哪里怪你。那日我们不是还过,若是真成了也是好的,只是现在先闹大了,这才变成这副模样。而且……看苏廉那子的反应,似乎也没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大不了的事。”

    林简自然是越越气愤,苏穆在一旁明显有些发懵,只好听他们你来我往地噼里啪啦一大堆,过了半个时辰,才彻底听完。

    “所以现在也不清楚他们到底是两情相悦是不是?”

    “只是现在襄灵怀了身孕给父亲母亲知道了,所以才闹成这样?”

    苏穆好不容易才从中梳理到有用的部分,刚才他们主仆二人一唱一和,从襄灵进府起一直到了现在,期间还掺杂许多个人议论和想法,让他都觉得有些晕了。

    “是,主要还是看苏廉怎么做了。”林简有些没好气,藏在案下的指尖被苏穆轻轻捏了下,这才回过神来,朝着襄芜问道,“那襄灵现在如何了?林老头怎么。”

    襄芜就站在侧边,被两人的动作差点闪了眼睛,倒也老老实实答了,“林大夫没什么大事,只是毕竟刚刚有了身子就这么折腾,总归是要心养着些,除了这些,倒没别的。”

    随后襄芜很快便起身离开,等再进来时已是送晚饭了,林简试着去拿勺,还是有些握不紧,只好盯着它较劲儿。然而襄芜放下食盒,并没有走,只是站在原地,林简一抬头,正好和她的目光对上了。

    “是襄灵那里需要帮忙吗?”苏穆捏了勺柄轻轻往过拉,又帮忙问了一句。

    “没有,她挺好的,已经睡着了。”襄芜答了这句,神色却更加局促。

    林简本来还抓着勺子的一半,此时倒也感觉到不对了,他抬起头往上看,发现襄芜的目光还有些躲闪。

    “还有事吗?”

    “没……”

    “他不是外人,你也不必避讳了。”林简抬抬下巴示意,苏穆的手还抓着勺柄,被他虚虚地搭上去了。

    “之前那帕子,襄灵一直都带着,从不离身,奴婢经公子提醒,也知道那图样本是和姑娘的一样的。她虽闷着不话,但是心气却也是高的。我们一起住着,这些还是能看出来的。”

    “襄芜你要什么?”林简能感觉到她的犹豫,又补了一句,“这门婚事,本是阿姐要嫁过来的,你之前就提醒过我,她是陪嫁的侍女,动了些心思,也不没有不可能。苏穆一直在外面,她选了弟弟,倒也不奇怪。”然而林简完了,却觉得还是有哪里不对。

    倒不是他多想,而是襄芜居然都期期艾艾的态度,实在有些奇怪了。

    “不……不只是襄灵,奴婢查到了一些,可能和阿墨的事有关。等明日了,公子陪奴婢回府一趟吧。”

    “嗯,好。”林简还有些懵着,襄芜走上前来蘸了水在书案上划了几下,林简俯身凑过去,还没来得及看清。

    “公子,这确实是个马字吧。”襄芜伸出指尖直直地指了指。

    作者有话要:  谢谢软仙儿姐姐的地雷。

    前方高能预警,大家做好准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