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嗯, 好, 我嫁.”顾佩玖低头吻了吻她的眼泪, 顺着她的话。

    夏歌握着她的手，温润如暖玉一般的触感。

    过了一会儿, 她低声道, “……我不生你的气了。”

    顾佩玖微微一怔。

    “但以前的事……你要一件一件都讲给我听。”夏歌低着头, “我才能原谅你。”

    顾佩玖把人抱在了怀里, 摸了摸她的头, 轻笑了一声, “我的故事, 只讲给我夫人听。”

    夏歌把自己的脑袋从对方柔软的胸脯中□□，“不行，你现在就得给我听！”

    顾佩玖微微眯起眼睛，纤长浓密的睫毛下, 乌黑的眼眸流淌着月色，“哦？”

    夏歌假装生气, “我要是不原谅你的话, 就……就不要你了。”

    她这话的时候, 别着脑袋，一幅很决绝的样子。

    谁都不知道她嘴唇都快咬破了。

    顾佩玖伸手把姑娘的脑袋掰正，白皙如玉的拇指轻轻按住了她的唇，柔软的指腹摩挲过红唇的温度，挑起了女孩咬着下唇的牙齿，她微微眯着眼睛, “真的不要了？”

    夏歌低头不话了。

    怎么舍得不要。

    顾佩玖靠到少女耳边，咬着耳朵道。

    “若是不要了，那我去……”

    嘴巴一下被捂住。

    夏歌瞟她：“……去哪？去干嘛？”

    顾佩玖眨了眨眼睛，眼角眉梢微微染着笑意。

    夏歌哼了一声，把手拿下来。

    顾佩玖这才慢条斯理道，“去八抬大轿，十里红妆，把你娶回家。”

    顿了顿，又，“你不要我嫁，那我只能这般将夫人娶回家了。”

    夏歌：“那不便宜你了，不行。”

    两个人闹完，捡了柴火，回到了埋着荷叶鹅的地方，生了火。

    温暖的火花跳跃，夏歌把脑袋靠在顾佩玖胸口，感受着绵软，听着她有力的心跳，和那段尘封在时光中的故事。

    “为什么你能等一个人，等那么久？”

    夏歌听到身后这个人等了五百多年的时候，心里百般滋味交织，最后在心头化成了绵绵的痛和疼，“我觉得……一点都不值当的。”

    尤其是，那个人是她的时候。

    “怎么不值当了。”顾佩玖的手搭在她的腹上，很暖和，她：“在我眼里，没有什么东西比夫人更值当了。”

    她漆黑的眼眸映着跳跃的火花儿，声音轻柔，“毕竟，那个时候。”

    别五百年。

    哪怕是五千年，五万年。

    她也会一直等下去。

    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

    当那个叫吴涤葵的人，拿着那一块碎片，告诉她，那个人有可能会回来的时候。

    就好像落入深渊的人看到了希望，又似乎是漫无尽头的黑暗里亮起的一丝微光，干枯沙漠里的一眼活泉，没有人会知道，那个时候，她是多么的庆幸。

    无尽孤独中，有梦可期的幸福。

    只要好好的等待便好了。

    只要等待，什么都不要，那个期待的人便会回来——

    这是多么幸运的事情。

    顾佩玖微微垂下睫毛，掩住了黑色眼眸里的暖意，“想到夫人会回到我身边。”

    “我就觉得，比起等待，死亡和忘记，真的是太可怕了。”

    夏歌听着，没有甜意，只有细细密密的心疼。

    这个人啊，等了她那么久。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会有一个人，能这么喜欢她。

    她也从来没有想过，她值得一个人，那么情深义重的等待，还有如此至死不渝的爱。

    无论以前的她，还是现在的她。

    想到之前问无敌傀“她为什么不生气”的自己，突然就觉得真他妈混蛋。

    她顿了半晌，低声道：“我以后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声音很坚定。

    什么原谅不原谅的。

    她真的好幼稚啊。

    她倚在她胸口上，仰起头，对上了顾佩玖漆黑的眼眸。

    “所以，不要老是想着……如果有什么事情，就一个人面对了。”

    顾佩玖：“好。”

    夏歌顿了顿，又：“为什么会变成豆豆呢？”

    顾佩玖：“我之前算到了秦双是你，和祸命了一场之后，傀儡身体还有问情剑被祸命封到了白梦穴，魂力损耗严重，暂时寄身在了秦双身边那个快饿死的女孩身上。”

    记忆零碎，但是记得……有个人，曾经唤她豆豆。

    于是就变成了豆豆。

    夏歌恍然大悟。

    南明村的景象历历在目。

    夏歌想到了那个浑身是血的姑娘，心里一阵揪疼，她覆上了顾佩玖放在自己腹上的手，咬了咬唇，“那……村子糟了恶鬼潮之后呢？”

    “恶鬼潮之后，身体被恶鬼吞噬了。”顾佩玖顿了顿，，“只有魂体，因此遇见几次祸命之后，被它封进了白梦穴里。”

    夏歌吃惊，“啊？”

    “不过后来‘她’来了。”

    “她”——即另一半的顾佩玖来了白梦穴。

    夏歌问：“另一半？”

    顾佩玖便将裂魂重生的事情告诉了她。

    “为什么要裂魂？”夏歌听的很是揪心。

    顾佩玖轻轻将下巴放在了夏歌的脑袋上，轻声，“这样……”

    她没有再下去，只是想着，忽然微微笑了。

    夏歌却忽然福至心灵。

    大师姐以前只是傀儡……她想要变成和她一样的人。

    但是又有祸命在，她要护着她的残魂，不能那么干脆利落的去转世——

    所以，只能这样裂魂重生。

    “我不能错过你。”顾佩玖的声音轻轻的，“我已经错过一次了，所以那些年，我一直告诉自己……错过这种事，绝对不能再有第二次了。”

    所以，怎么样，都不能忘记。

    甚至在梦里，她也一遍一遍的提醒着那个什么都不记得的自己，一定要记得那个人——就算不记得，也要想着，好好保护她。

    夏歌的眼圈微微红了，“你真傻，哪里值当的。”

    顾佩玖声音认真的：“只要是为了夫人，哪里都值当的。”

    夏歌：“我没见过你那么傻的人。”

    顾佩玖：“只傻给夫人看。”

    夏歌的脸微微红了：“我才不想看呢。”

    火焰跳跃，漫天星子下，一片温暖。

    到裂魂和白梦穴，夏歌突然一个激灵，问：“很久以前，我拿鬼龙玉的时候……那个救我的人，是你？”

    她还记得，她为了救叶泽，上山去拿鬼龙玉遇到九头蛇差点死在那里，但是后来没有死，甚至一点伤都没有，她一直以为遇到九头蛇是一场梦，但她在白梦穴里看到的……

    是黑色斗篷人救了她。

    顾佩玖低低的应了，“是我。”

    顿了顿，又：“那个时候祸命在找你的下落，它知道我可能知道你在哪里，因此在跟踪我，我只能在你身上布了能屏蔽它的结界，自己也不敢太过靠近你。”

    “白梦穴那一次……差点让你被它发现，很冒险。”顾佩玖。

    “因为裂魂的灵魂不稳定，两个魂魄不能太接近，因此我也不能太靠近丹峰。”顾佩玖顿了顿，：“但是后来你去了黑市，被祸命发现是我始料未及的。”

    夏歌恍然：“原来就是那次。”

    那次她第一次去黑市，也就是那次遇到了祸命那件缠人的衣魅，也就是那次自己被师姐撞破了女儿身……

    想到了天都童妓事件，夏歌脸微微有点红。

    顾佩玖摸了摸她的脑袋，“它找到了你的下落，我三番五次的阻挠它，后来就把我封进白梦穴去了。”

    夏歌的心情有些低落，“我都不知道这些事情。”

    “没有什么好知道的。”顾佩玖，“你要是知道，便不会开心了。”

    顾佩玖声音安安静静的，“你要是不开心的话，我也会很难过。”

    “不……”夏歌摇摇头，从顾佩玖身上翻身起来，按着她的肩膀，“我虽然会觉得困扰和苦恼。”

    “但是，只要和师姐在一起。”

    夜色浅淡，少女的声音很安静，“我就不会不开心。”

    她，“我什么都可以去面对。”

    她俯身，抱住了顾佩玖的雪白的脖颈，“只要师姐在我身后，就算刀山火海，步步凌迟，我也会走下去。”

    “我不会因为我的心情……”

    “就让我的心爱之人难过。”

    顾佩玖瞳孔微微一缩，“你……”

    “我还想告诉我的心爱之人。”夏歌在她耳边，眼圈微微有些红，“我没有什么梦想，也没有什么愿望，我什么都没有。”

    “我想告诉她。”

    “我一直都以为，这样的我，没有人会喜欢的。”

    “我从不奢求谁的喜欢，也不想奢求谁的爱。”

    “所以，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会有一个人，愿意等我那么久。”

    “也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样一个人一直在我身后。”

    少女的声音听起来微微有些哽咽，“所以……所以……”

    哽咽的声音，慢慢坚定起来。

    “所以。”

    “我也想站在她身前。”

    “我也想为她遮风挡雨。”

    “我也想保护她。”

    “我也想为她献上繁花星辰。”

    “我也想成为她的英雄，日日夜夜，都在她身边。”

    她的手轻轻的握住了她的，十指交缠，“我不知道我喜欢一个人，可以喜欢到什么地步。”

    “但我知道。”

    “生生世世。”

    “不管发生了什么。”

    “我都不会离开她。”

    “我发誓。”

    “我会永远相信她。”

    “永远爱她。”

    “……我可以喜欢你，到这个地步。”

    眼里，那跳跃的火焰微微模糊。

    顾佩玖眨了眨眼睛，泪水滚落眼角。

    滚烫的热泪落下的一瞬间，顾佩玖一时间有些恍惚。

    原来流泪，是这种感觉啊。

    悲伤的时候，痛苦的时候，无望的时候，一无所有的时候……

    从来没有哪个瞬间。

    能让她这般落泪。

    原来……

    这个滋味。

    居然，可以这么幸福。

    这一刻，她已经等了很久很久。

    就像朝着星星狂吠的野狗，就像是伸手捞月的猿猴，或者无腿的鸟儿徒劳的在荆棘中飞行——

    而无尽的等待后，天空划过绚丽的流星落在野狗心口，猿猴捞到了明亮的月光，无足的飞鸟找到了自己的安乐窝。

    他们欢呼雀跃。

    顾佩玖听见自己轻声道。

    “嗯。我也是。”

    我愿为你献上繁花十里，星辰万千。

    此去经年，唯你是心中挚爱。

    “……我还有很多事情，要讲给你听。”

    她们会永远在一起。

    身为神明的过去，成为豆豆的欢喜，无尽孤独中，有一人可以等待的幸福。

    她们有讲不完的过去，和看不完的未来。

    “成亲吧，师姐。”

    “好。”

    星光月色下，两人紧紧相拥，玄衣白袖，恍若一幅不朽画卷。

    从此，不分你我。

    春归雁返，夏蝉秋唱，繁花似锦，一吻天长。

    = =

    “师姐，以后我去卖假药，你收钱好不好。”

    “……”

    “不同意吗？呜呜呜你不爱我了……”

    “……”

    “诶，对了，卖春/药好像更赚钱……”

    “……不许去。”

    系统：“鸭子要烤糊了二位……”

    “闭嘴！那是鹅！”

    = =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　　嗯，终于结局了。

    谢谢大家一直陪我到现在，一口气写到现在，中间也发生了很多事情，心态也变了很多，但总算坚持到最后，给了大家一个还算完整的故事。

    谢谢大家的陪伴，番外陆陆续续会放上来的。

    厚着脸皮求一波作收还有新文收……

    掐指一算觉得10号是个好日子，新文大概会十号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