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女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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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头天晚上没睡,红着眼睛,一整天打哈欠。办公室的陈笑问,“像吸毒的啊!”

    松思樵:“昨晚没睡。已经困得要晕倒了。”

    陈,“今天周一,没什么事儿。你困了先眯会儿,有事我叫你。”

    松思樵点头的功夫,已经蔫得脑袋磕到桌面上。

    下午快下班时,领导来安排,“县东新建的区那边有居民户反映,晚上有偷。松,你晚上去跟一下吧。”

    松思樵吃过晚饭,到新建的那片区周围转悠,才发现领导还有句没的话,这新区后面隔着一片田居然是坟地!

    偷来这偷的原因,一是新区住户少,缺乏人气和相互照应,而且安保力量薄弱;二是,偷了就往坟里一扔,人隐没在坟包后,哪个居民喜欢大半夜往坟地里钻呢?

    松思樵转悠完了,就往坟地里去找个坟包靠着,没一会儿,因为还是特别困,很快又睡着了。

    恍惚间,有人推他,松思樵动不了,只听耳边一个女人哭哭啼啼,“我不想住这儿,我要搬家。这太挤了。”

    因为前两天下过雨,立秋后的早晚终于凉了。松思樵被冻得一个激灵醒来,耳边犹是那句:我要搬家,这太挤了。

    什么意思?松思樵虽然是公安干警唯物论者,但脑袋里还是忍不住突然冒出时候奶奶外婆妈妈吓自己时讲的种种灵异鬼怪故事。立刻从靠着的坟包边上弹起来,越过田地往大路上走。

    突然一道车灯亮光打来,照在松思樵脚边。一辆车嘎吱停在他身边。松思樵虽然不动声色,却握拳胳膊肌肉用力,做好了打架准备。结果,车窗玻璃摇下来,一位姑娘脆生生地问,“你好,请问县公安局怎么走?”

    车里开着灯,灯光下一位长发姑娘,白白的脸,红嘴巴十分显眼,甜甜地对松思樵笑着问。

    松思樵,“你走反了。从前面左车道调头,到东大街,过了新民路往前再开过下个街道,右直走。路左边。”

    姑娘很尴尬地扰挠头,在车里东翻西找,扯出一张纸和一支笔递过去,“帮我写下行吗?太复杂了!”

    松思樵看了看纸和笔,“你去县公安局干嘛?”

    “上班啊。”

    “新来的?”松思樵问道。

    姑娘一歪头,“怎么?你是公安局的?”

    松思樵点头,“嗯!”

    “太好啦!”姑娘开车门下来,走到松思樵面前,“你来开!”

    松思樵问,“你这么晚来上班?”

    “路上车坏了,修车,就晚了。”

    “你住哪安排了吗?”松思樵问。

    “我已经打过电话,他们安排了。”

    “哦。你叫什么名字?”

    “巫拉娜。”

    “你是少数民族?”

    “不是,巫山的巫。”

    松思樵又哦一声,算是知道了。

    第二天,松思樵找到村长问昨天自己睡着的那坟是谁家的。村长,那是金旺田家的地,他家亲戚原来在冰清市,后来在冰清市里姓金的人家出了个明星。村里都这坟风水好。

    松思樵问,“是不是金步摇。”

    “是啊。当明星改名了,听原来叫什么金美。”

    松思樵,“风水好不重修下!搞得像个土堆似的。”

    “反正是他家的地,爱种就种,不种埋人,随他们。”

    松思樵在查汪颖颖没死前,曾经有空查过,爸爸的那个桥头裁缝家,男的也是姓金,不过很早去世,他老婆李红艳做衣服,养大了个女孩,女孩成明星了。难道的也是金步摇?

    松思樵问村长,地里埋得什么人?

    “金旺田的爷爷。”

    “金旺田和那个金步摇是什么亲戚?”

    “算来,金明星的爷爷和金旺田的爷爷是堂兄弟。”

    “金明星回来过吗?”

    “出名了来这地方干啥?都把自己吹得家里后台是谁啊谁,自己家里书香门弟啊啥的。就算家里八杆子打不着的人当个教授,考上个好大学,也成了他们事儿的料!都看不起农民的。不过,金步摇在这村里盖了别墅。”

    松思樵立刻让村长带自己去看金步摇的别墅,“她在这里盖别墅干嘛?什么时候盖的?”

    “哎呀,怕是有十年了吧。”

    别墅藏在村子里头,和大部分人家隔着几块田地。房子前前后后都是树,看上去有些阴森森的感觉,又因常年不住人,看上去更加一层怪异气氛。

    “金步摇也不找人看房子?”

    “盖好的前几天回来过一次。”

    “盖房子不都要请客的吗?”松思樵知道农村习俗多,盖了房子定是要把九曲十八弯的亲戚都请来好收份子钱的。

    “没有。盖好就悄悄地走了。好像干什么见不得人的构当。”村长完又摇头,“这样不吉利。盖房子是大事,一定要放炮搞热闹的。”

    松思樵想攀上墙往里瞅瞅,可是院墙上拉着很高的一圈铁丝。

    松思樵,“安全意识很强啊。”

    “家具都没有一件,有啥好防的。”

    松思樵听了,看看门锁,笑了笑。招呼村长回了。

    到办公室没坐两分钟,科长就带巫拉娜来,“你带巫一个月。”

    巫拉娜做足了当个好徒弟的准备,又是笔记本,又是刑侦、法医的书摆了一桌子。

    不过,县城没有什么大事。除了偶尔有人打架、骂街的,都让治安巡警教育了。

    松思樵没有案子办,就不往案子上扯。基本上与巫拉娜保持较远的关系。但巫拉娜却是热情洋溢地凑在松思樵身边。

    周四的时候,双飞依告诉松思樵,晚上云与意非要自己参加一个派对。因为是云与意办的,所以让双飞依一定参加。

    松思樵和双飞依在视频聊天,“去啊。我同意。”

    双飞依还是苦着脸摇头,“好没意思的。我又不和他们一个圈子。”

    “你就当现场看那些戏精演戏呗。”

    双飞依噘着嘴巴,“你为什么要同意?”

    “我不在你身边,担心你没有玩伴儿,无聊得很。”

    双飞依龇牙做了个鬼脸,“骗人,不理你了。”松思樵就在视频里吻了吻她。

    双飞依没有过多打扮,在云与意的大宅子里,这间别墅双飞依从前也没来过。云与意就让她自己到处看看。

    应宣理的要求,云与意把上次都拉米家里请过的人都请上了。全能、宓橙都在。还有帮过双飞依的师为善。师为善不多话,一张脸多愁多病的样子,所以他几乎隐身在休息室里。

    宓橙这回特别客气,特意追着双飞依。双飞依想着宓橙第一次在都拉米家里有可能和都拉米合谋拖住松思樵,上次在公安局又把自己扔在地上,就差一顿毒打!她还装成没有对不起我的无辜样子,我却不能对她有半点儿厌恶的表示。

    这个世界就是,你被人欺负了,要是表达不满,世人不会怪那个欺负你的人,反倒要质问你:你生什么气啊?你心眼儿!你怎么招惹人家啦?你怎么没让欺负死呢?他打你左脸你该把右脸也伸过去让他啊!

    双飞依想着觉得自己郁闷到要吐血。

    宓橙拉着双飞依,“都拉米上次在她家是误会,这会儿想和你话。怕你不去,让我请你呢。”

    双飞依,“没误会,她是明星,应酬多。我不耽误她了。”一边,一边按着录音。这年头,和人交往太复杂了,双飞依有汪颖颖的阴影留在心头!人和人之间已经没有基本信任。

    “走啊走啊。我们到云与意的花园。都拉米等着呢。”

    “依依。”慎助理过来,对宓橙点点头,“宓警官。”然后问双飞依,“在这干嘛呢?陪我去趟洗间行吗?”

    宓橙,“我也去。”

    慎言止,“走。”

    宓橙又洗脑双飞依,“去呗,好歹你们是同学。要是你不去,传到不明真相人的耳朵里,就成了你是心眼。”

    慎言止不由问,“干嘛去啊?”

    双飞依,“都拉米在花园等我。”

    慎言止,“去吧。同学那么几年,多不容易。这世界有什么大不了的过节?”

    宓橙立刻附和:“就是啊!”

    慎言止双背在身后,双飞依左只揽在慎言止腰后面被慎言止拉着,两人亲密走在一起,慎言止在双飞依心里写了个:去!

    双飞依对宓橙,“那就去呗。”

    宓橙洗间也不去了,“我去和都拉米一声。她肯定很高兴。”

    双飞依从洗间出来,一个人慢悠悠往花园去。

    人都在屋子里热闹,花园里隐藏在草间的地灯向上发出暗淡的幽光,因屋子里乐声和人声嘈杂的衫托,有种蝉噪林欲静的感觉。已经八月底,有两场雨降过温,晚上到底是凉快多了。此时此地更加因无人而显冷清,几只秋虫间或有一声没一声地放嗓子叫几下。

    灌木丛后面有窸窸窣窣的声,像鬼爪子在挠地,一般人要是听了,肯定觉得头皮上像扎进几百根针一样。晚风吹着这位姑娘露肩单薄礼服裙,不禁让人觉得好可怜。

    “双飞依!”

    姑娘回头时,突然一盆凉水兜头浇去,她不由得“啊!”惊叫起来。转身去抓那个泼水的人!接着,一条蛇甩向她。她偏头闪过,扯住泼水的人,两人一同摔倒在地。结果蛇却缠住泼水的人,泼水的人吓得肆无忌惮,声音怎么大怎么叫!这时,屋子里有人出来,向被扩音器放大过一般的声音这边跑来。

    保安已经拿了夜灯来照,云与意看着地上倒着的女人,“慎助理?!”

    慎言止被凉水浇头,高高盘起的头发已经散下来,有几缕粘在脸上,往下滴着水。衣服粘在身上!她里死死扯住的人是都拉米。

    都拉米又被蛇缠住了。

    保安七八脚扯蛇之际,宣神探过来脱下外套裹住慎言止怒斥都拉米:

    “你干什么!”着,掏出打报警电话。都拉米喊,“不是我,不是我。是宓橙让我这么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