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掉二号马甲

    厚度的拍摄已经接近尾声,今天收工后，明天一早，汤圆圆就要赶赴同桌天天见剧组参加开仪式。

    外婆汪淑兰被骗子骗了整整两万块,可派出所的民警只做了笔录，就没了后文。

    外婆禁受不住打击病倒了,外公承担起做饭的职责，外公被外婆伺候了一辈子，做饭的艺非常差,一天三顿都是水煮面条,不过范如这个叛逆的孙女,一下子懂事起来,居然没有挑三拣四，不过,吃过了饭,就背着包出门不见人影。

    外公问起来,只是去外婆被骗的地方看看，能不能再碰到那骗子,在外公眼里,范如就是个问题少女,他怀疑她是出去上玩游戏,同时也担心她一个姑娘跑出去,再遇到坏人可怎么办，可范如再三保证，一定会保护好自己,不会跟骗子硬碰硬。

    外公还要照顾外婆，没精力、也管不住范如。

    不过，范如每天按时回家，也不再赖床，早睡早起，回家之后还会跟外公一起照顾外婆，乖得很。

    外公看在眼里，不再整天数落范如，因为老太婆生病卧床，也不跟外婆吵架，一张刀子嘴没了用武之地，整个人居然都柔和下来，难得跟范如推心置腹。

    “如如，还不肯跟你妈联系？电话都打到我这儿来了”

    范如直接打断他：“她知道外婆的事了吗？”

    外公一愣，才：“知道了。”

    少女的眼神冷下来：“知道了也不过来看看？”

    外公摆摆：“我没让她来！来了也没什么用，净添乱，大夫都看不了，这是心病。倒是你，应该给你妈打个电话，大人的事，你不懂，她也没什么错难不成还一辈子都不跟你妈话？”

    范如没再什么，提起书包仍旧往外跑，外公远远地叫住她：“又瞎跑！一点也不让人省心！”

    房间里外婆的咳嗽声响起，外公连忙端着痰盂进屋，就听外婆：“如如又上哪儿去？”

    外公怕她担心，只：“她能干什么，哪儿玩去了吧。”

    外婆就着痰盂咳出一口痰，“如如才不是贪玩的孩子。”

    外公：“好好好，你孙女天下第一好。”

    这一镜过后，拍的下个情节却不是连贯的。

    厚度的拍摄顺序是按着摄影棚分配的。

    依旧是同样的场景，外婆看起来气色好多了，范如的母亲也回来了，要把范如接走。

    范如靠在门框上，依旧是叛逆少女的样子，很不耐烦等她亲妈和外婆话似的。

    “我去外面等你。”范如塞上耳，转身就走。

    “哎你这孩子！”范如妈妈对着她的背影发怒。

    “干什么你！好好的又吼孩子！”外婆中气十足地骂。

    “妈！都是您给惯的，看看，才回来几天，这像什么样子！”

    “怎么了？”外婆眼睛一立，“我看我心肝肝挺好，就是你不好！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

    “妈！”

    眼看着母女俩的谈话要不欢而散，外婆住了嘴，最后只横了自家女儿一眼，“我懒得管你！”

    “等你回去之后，要好好对如如，”外婆又，“这孩子真好，你们都我太宠孩子，可你们看看，我孙女多孝顺！”

    范如妈妈不以为意：“对对对，你外孙女天下第一好。”这语气和她亲爸，范如的外公如出一辙。

    却见老太太翻出一个层层包裹的纸袋子，递给范如妈妈，“这个你拿回去吧，我也不缺钱。”

    范如妈妈露出震惊的神色：“妈，你，你知道了？”

    外婆摩挲着纸袋，“真当我老糊涂了？第一眼我就知道了。”

    她用土话骂了一句，：“骗了就跑了！谁真能给你破案啊？当演电视剧呢！一起跳广场舞的，你刘阿姨，丢了，也是做了笔录就没信了，我压根没想到能找回来。”

    外婆：“这钱是孩子找你要的吧？”

    范如妈妈没话，算是默认了。

    外婆：“还骗我是找到了，这个如如你以后一个人过，最需要钱，这钱你拿回去。”

    范如妈妈不肯要，硬把钱塞回去，又虎着脸“再来回推，让如如听见了”，外婆这才作罢，碎碎念着“那我给如如存起来，以后这钱，都是你们的，我也不花”

    范如妈妈：“其实，这钱也不都是我的，里边还有两千多，是如如打暑假工赚的。”

    “你什么？”

    “如如在老家没有出去玩，上午坐公交车去麦当劳打工，下午给人做家教，打了两份工这孩子脾气倔，在路口等了那个骗子几天，没等到人，又跑去派出所，眼看着找不回来，所以就偷偷去打工赚钱，想骗你钱追回来了。”

    “不过也挺好的，要不是实在赚不到两万块，她也不会给我打电话，到现在我们还冷战呢。”

    外婆许久没什么，范如妈妈看了眼时间，：“那我们先回去了，再晚就该堵车了。”

    外婆点点头，等范如妈妈离开，才抹了一把眼睛，喃喃道：“没白疼，没白疼啊。”

    外头响起范如妈妈的高声数落：“别听歌了，天天就知道玩，要走了，去跟你外婆再见！”

    “烦死了！”少女不耐烦的声音响起，不过，片刻后，还是推门进来，“外婆，我走了啊。诶？你哭了？我妈是不是又气你了！”

    “没有，切辣椒辣着眼睛了。如如，回去听你妈话，别跟她斗气，她也是为你好，就是那个嘴不会话你一个人去外地上学要当心，别跟同学吵架”

    范如听着外婆絮絮叨叨，不耐烦地：“知道啦。”

    外婆就闭了嘴，摆摆：“走吧走吧，我不送你。”

    外婆一辈子都只喜欢接人，不喜欢送人，好像很受不了分别，可儿女们一个个长大，范如也一样，她把她从咿呀学语的奶娃娃，带到活蹦乱跳的姑娘，中间不过寥寥几面，再见就已经是个叛逆的大姑娘了。

    现在再把她送走，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再见面。孩子们都不喜欢破旧的县城，觉得老家没什么可玩的，孩子长大了，就像向往自由的鸟儿，留不住了。

    外婆有点伤感。

    “外婆，”范如忽然轻快地，“寒假我再来看你，就四个月，很快的。”

    外婆抬起头，眼里又惊喜也有欣慰，眼圈又有点泛红，却又立即别过脸，情绪拿捏得特别到位，片刻后才，“好，好呀。”

    “咔！这一镜过了。”邓双雯，“休息一下，圆圆的戏没几场了，明天下午能赶回来吗？”

    汤圆圆想了想：“应该可以。”

    邓双雯：“好，明天再补拍一场在车上发现外婆偷偷给你塞了红包的镜头。”

    汤圆圆：“刚才不是最后一幕吗？”

    邓双雯：“总觉得在那里停下好像不够，我再想想吧，不过还是再加一段，最后不一定剪在正片里，但先拍出来备着。”

    汤圆圆告别了厚度剧组，保姆车便一刻不停地驶上了高速。

    同桌天天见的拍摄地离厚度所在的影视城不算远也不近，总车程需要三时左右，好在厚度的进度比预想的还要快，这种来回轧戏的情况不会持续太久。

    汤圆圆坐在车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最近工作强度这么大，她太累了，君这样想着，而后悄声吩咐司把空调温度调高一些，又从包里翻出一条毯子，尽职尽责给汤圆圆盖上肚子，才拿出玩。

    然后就刷到一条不得了的热搜。

    #汤圆圆，父母#

    后面还跟着一个“新”字，证明这是一条新鲜出炉的热搜，看到这标题，君就觉得不大妙，点开之后，果然也证实了她的担忧是有道理的。

    汤圆圆的父母居然去上节目了！

    君先扫了一遍评论，眉头就紧皱起来，而后忙不跌翻出耳，点开了热搜微博里附带的视频。

    视频中，汤圆圆的父母和弟弟一开始拘谨地坐在主持人对面，对主持人的问题有问必答。

    看得出来，汤圆圆是挑着父母的优点长的，眼睛更像父亲，又大又有神，脸型则像母亲，而她那位弟弟因为太过肥胖，五官都被脂肪挤变形了

    “我们辛辛苦苦把她养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是她现在红了，嫌弃我们，不愿意赡养我们。”

    主持人循循善诱：“你们之前遇到了困难，她明明有能力帮你们，但一分钱都不愿意出，对不对？”

    王秀华：“对！二宝的对象”

    “咳咳咳！”汤大军开始大声咳嗽，王秀华顿了顿，改口：“总之我们需要钱，但她不给，一分钱都没有，态度还特别恶劣！”

    主持人：“那你们平时关系怎么样呢？”

    汤大军：“女儿是我们的掌，呃，那个词怎么来着？”

    主持人：“掌上明珠？”

    “对对对，我们对她好啊，但她是个白眼狼，挣了那么多钱，我们可是她亲爹妈，一分都没看到！”到这儿，汤大军还有点激动，“找到对象之后，翅膀更硬了我们就一个诉求，希望她给五百万。”

    主持人：“五百万？会不会太多了？”

    王秀华：“明星赚钱多容易，我们还要定期的赡养费。不是我们刻薄，实在是她不孝顺！”

    “”

    君越看越气，真不知道那对父母是怎么想的，圆圆姐可是艺人啊！做艺人多难啊，平时一举一动都要注意，生怕被黑，他们怎么能直接上节目去诋毁她呢？

    偏偏友、路人们，并不了解情况，都先入为主地替汤家父母话。

    “汤圆圆居然是这样的人？红了之后就嫌弃父母，虽然她父母确实有点土吧，但也不至于这样啊。”

    “一分钱都不给，这有点假吧，她不是之前还捐了三百万？”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不定那三百万也是假的，明星诈捐的太多了。”

    “真的对汤圆圆失望了，难道之前都是人设？一个人连父母都不孝顺，人品不会好到哪里去。”

    “那对父母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张口就跟女儿要五百万，哪像父母，简直像打劫，不过还是败好感，感觉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人，粉转路人了。”

    “我觉得大家要理智看待吧，这对父母一看就不是善茬儿啊，不定是他们先对圆圆很差劲的，讲道理，亲情也是互相的，母慈子才孝呢。不了解情况，先不站队。”

    “不管怎么，还是汤圆圆过分了吧，按常理来想，有这么一个大明星女儿，普通人做梦都要笑醒了，怎么可能上节目诋毁呢？汤家父母也是被逼得没办法了，才上节目的吧，视频里不是他们遇到麻烦事了，但汤圆圆不肯帮忙，这才不得已求助媒体的吗？”

    “”

    君差点没把给摔了，想叫醒汤圆圆，又有点不忍心，正纠结，里却弹出一条微信。

    k：圆圆在干嘛？

    君没给柯总改备注，所以他的微信名依旧是那个高冷的“k”，看到这条微信，她就明白了，应该是没联系到汤圆圆——汤圆圆拍戏的时候，通常会调成静音，现在可能忘了调回来——所以才联系自己。

    君：圆圆姐在车上睡着了。

    她又打字“柯总，刚才我在微博上看到”，刚输入到这里，就见柯望的消息已经发了过来。

    k：这两天别让她上。

    看来柯总已经看到上的消息了，可是她就一个助理，怎么让汤圆圆别上？越劝她别上，她才越被激发好奇心吧。

    君发愁，但更担忧：只是不上有什么用呀？逃避能解决什么问题啊。

    她兀自替自家艺人担心，以为连老板都没办法了，却忽略了柯总所的“两天”时限。

    而柯总也没有让君独自承担“不让汤圆圆上”的艰巨任务，保姆车抵达同桌天天见的拍摄地之前，柯总就已经先一步到了酒店，并顺把剧组给定的商务标间，升级成了总统套房。

    彼时，汤圆圆刚刚被君摇醒，睡眼惺忪的有点恍惚，见到柯望喜道：“你怎么来了？我是不是还没睡醒啊”

    柯总风度翩翩地亲替汤圆圆开门，然后嫌弃地皱起眉，司紧张起来，心想：他也不知道柯总会突然出现啊！没把车身擦成光可鉴人的镜面，柯大魔头是不是要发飙了啊！

    不过，柯洁癖今天有更重要的事，大发慈悲地放过了司，拉起汤圆圆的，十指相扣，大庭广众之下撒狗粮：“想你了，刚好顺路，所以就来了。”

    跟在柯总身后的两个生活助理——高建不辞辛劳亲自培训出来的——交换了个只有两人懂的眼神：“顺路”？是谁下命令立即马上买最近的航班？

    但柯望得特别顺，汤圆圆也就不疑有他。

    有柯总在，汤圆圆今晚别是刷，连休息的功夫都没有，最后在柯总怀里累得睡过去了。

    柯望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汤圆圆因情动而冒出来的一对猫耳朵，等怀里的人睡熟了，便拿起她一直处于静音状态的，打开，发现已经满屏消息。

    熊佳文的消息是最多的，未接来电和未读短信占据了屏幕半壁江山。

    柯望翻开对话框，飞速扫了一遍，而后回复了一条：她睡了。

    熊姐：柯总？

    汤圆圆特别圆：嗯。

    汤圆圆特别圆：我在忙，你直接跟高建联系。

    看到“我在忙”三个字，熊佳文哪里敢再跟自家老板废话，麻溜跪安了，不过，老板不愧是老板，自家艺人兼女朋友爆出这么大的“黑料”，还这么镇定，也丝毫不惊讶，好像一切都在他掌握中似的。

    柯望顺点开了熊佳文发来的链接，里边全是普罗大众听到八卦之后的反应，粉丝的、路人的、黑子的

    有人挺也有人踩，踩的最欢的要数任宜，她不久之前才因为宋总的老婆怀疑她和宋总有染，闹到了媒体那儿去，现在汤圆圆出了事，刚好给她转移注意力，何况又是“对家”

    还有常则，这家伙因为“私生活混乱”，在上火了一把，现在但凡有名气的女明星都不愿意跟他沾边儿，所谓的“人脉”也大受打击，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反而更敢话，直接发了微博炮轰汤圆圆。

    但挺汤圆圆的人更多，从那节目播出，到现在不过半天，已经有许多圈中好友发微博力挺了，尹一承、邓明、周诤、林芷旗，祁田——哦，是云归日西弛里和她演对戏的那个“七郎”，钟曼——正在厚度里和她演对戏的外婆，夏俊导演、宁玫瑰编剧、杜明轩导演、吕益编剧，尤其是邓双雯导演，居然发了一条长微博。

    字数太多，自动生成了图片格式，柯望点了一次居然因为络原因卡住了。

    柯望忍不住又轻轻捏捏怀中少女头顶的猫耳朵，唇角带一点温柔的笑意：“人缘不错。”

    图片还是没刷出来，而且右上方的“4g”络还变成了“e”，柯望于是放下，把怀里的女朋友轻轻脚地放下，仔仔细细掖好被角，才拿起自己的，出门到总统套房自带的阳台打电话去了。

    “高建。”柯望控制着音量，生怕吵醒了卧室里的姑娘，“节目播出了。对，跟咱们预料的一样，资料都准备好了？”

    高建：“柯总，您放心，银行账单，软文，包括老板娘同学、高中老师，乃至邻居们的采访资料，都已经准备好了。”

    柯望赞许道：“干得不错。”

    高建：“那个，老板，还有个事儿，我觉得也能利用上，您看到邓双雯导演发的长微博了吗？我觉得她的话也是个好的佐证，然后现在不是很多人力挺咱老板娘么，就有职业黑抓住这点不放，明星抱团乱站队阳联系了邓导演，据之前有个公开的媒体探班采访，只播了一部分，完整和邓导演的长微博差不多，那个可是一个多月之前录制的，总不能从那会儿就开始抱团了吧？资料我弄到了，很有服力，一会儿我发您邮箱里？”

    挂断了电话，那条长微博还是没刷出来，柯望于是先塞着耳，点开了高建发来的采访视频。

    采访了整个剧组，时长足足一时，不过对于女朋友的事，柯总总是有耐心的，并没有快进。

    画面里，记者问：“‘囡宝’是你的名吗？”

    汤圆圆很乖地回答：“只有外婆这么叫，她去世之后，就没有人再这样叫我了。”

    柯望坐直了身子，这个名字埋藏在深处的记忆忽然鲜活起来，那个幽暗的黑屋，后妈的打骂虐待，他童年里唯一的光，就是名叫“囡宝”的女孩。

    会是巧合吗？毕竟太多年了，线索只剩下一个名字，他找了这么久，都没有她的下落，会这么巧，就是她吗？

    不过，“囡宝”这个名字，在北方并不常见，似乎是南方的方言

    “我外婆是南方人，做的红烧肉很好吃，每次去外婆家，她都会悄悄在我那碗饭里埋几块最大最香的红烧肉，怕弟弟跟我抢，哈哈哈。”

    “还认识了一个住在地下室里的哥哥，我因为看不好弟弟，经常被妈妈打，哥哥也经常被妈妈打，还关黑屋，我们就成了朋友。”

    “不过哥哥不爱话我们是去给有钱人家看房子”

    柯望关掉视频，看向正在熟睡的汤圆圆，觉得一颗心又热又暖，不清的情绪一下子尽数倾泻出来，泼便每一寸骨髓。

    作者有话要：　　高估我自己了，还是没写完这个情节，明天见！明天依旧晚2点之前更新，宝宝们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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