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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婧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脚都被绑着,头上蒙了个黑袋子,她能感觉到身下在轻微摇晃,应该是在一辆行驶的车上。

    有人绑架自己?

    是谁?季思文?

    还没等方婧想好怎么做,车子停了下来,有人拉着她的胳膊将她从后座上拽了下来,随后两个人架着她开始走,她的脚在门槛上绊了一下,知道自己这是进了屋。

    被人像垃圾一样扔在地上,头上的黑袋子扯了下来,方婧眨眨眼睛,过了一会儿才适应了光线。

    这是一间像是仓库的地方,两个高大健壮的男人蒙着脸,抱着双臂站在她左右。正对面有一把椅子,上面坐着一个女人,用一块白纱巾蒙着脸。

    都蒙着脸?

    方婧放心了一些,既然这些人不想让她看到脸,明没有打算杀死她。如果要杀人,根本就不用在乎对方看到什么。

    女人冷笑了一声,“都这个时候还挺镇定,镇定好啊,我也不想录视频的时候你又哭又闹的。”

    只是一句,方婧就听出来了,这个女人是姜乐珠。

    她是演员,对声音本来就很敏感,更何况听到姜乐珠话的那一次她可是挨了对方一个耳光,并且知道自己的男朋友已经跟对方订婚了,多么深刻的印象,想忘都忘不掉。

    方婧脚都绑着,嘴巴还能话,眼睛也能看,她往旁边看了一眼,果然,一个摄像已经支在了三脚架上,正对着她。

    “你要录什么视频?”方婧心里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姜乐珠好像很开心,“就是那种视频啊,你跟他们两个一起呵呵,录完之后我还会放到上,供所有人观看。”

    她越想越高兴,“你知道吗,有的人独占欲很强,不会允许别人碰自己的东西,一旦你跟他们两个的视频被他看到,他就算知道你是被强迫的,也不会再要你,更有可能因为生气而亲将你毁掉。”

    方婧沉默了一瞬,不得不,姜乐珠分析得很对,季思文确实是这样的性子。不过,姜乐珠这个没脑子的竟然会分析到这么细致的地方?

    她当然不知道,姜家在跟季思文联姻之前,就仔细地查过他,甚至连她的存在也是知道的,自然也分析过季思文的性格,姜乐珠知道的不过是父亲告诉她的。

    姜乐珠朝着两个男人一摆,蒙面的两个人点点头,靠近了方婧。

    方婧:“等等。”

    姜乐珠嗤笑一声,“等什么,等人救你吗?你的车被撞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人看见,不会有人报警,也不会有人来帮你。”

    这一点方婧自然清楚,他们住的地方因为靠近影视城,其实算是城郊了,又是最高档的别墅区,平时那条路上人都很少,更何况一大早呢。

    当时她的车被撞的时候才跟罗绫绫的车分开,前后估计都没有人,就是不知道她新上任的助理怎么样了?

    不过既然姜乐珠没有打算杀她,应该也不会杀死助理,可能就是捆起来堵了嘴藏到哪里了。

    没有人救自己,她只能自救。

    方婧冷漠地看了看左右两个男人,“你们知道我住在哪里吗?”

    两个男人明显愣了一下。

    姜乐珠怒道:“就算你住在季家家主那里,也不代表你就是他要护着的人。”

    方婧冷笑,“你真是太天真了,你看季家家主什么时候让毫无关系的人住到自己家里过。再,就算我跟季家家主没有关系,但罗绫绫待我却是亲如姐妹,不然也不会非要我住到一起。”

    她傲然地看了一眼姜乐珠,“你要是敢伤我,我自然有办法通过罗绫绫,让季家家主为我报仇。”

    姜乐珠气得胸膛起伏,指紧紧抓着椅子扶,好半天才顺过一口气,“你以为季家家主眼通天吗?也不是人人都怕他的!”

    “是吗?”方婧笑得很是自得,“我怎么记得,有人因为伤了罗绫绫,被逼着在微博上道歉,详细地叙述了一遍自己恶毒的心理过程,哇,那可真是颜面无存!到现在,脑子一热都是大家常开的玩笑。要是那姜家真的不怕季家家主,会被逼着做出这么丢脸的事吗?”

    她看看左右两个男人,“我也不知道是谁指使你们,但我可以告诉你们,有季家家主给我撑腰,就算幕后的指使者能活命,你们两个爪牙是绝对活不了的。”

    两个男人都是姜家的人,自然知道姜乐珠当初被逼着道歉丢尽了脸面的事,他们心里很清楚姜家在季家家主面前不算什么。

    虽然方婧“不知道是谁指使”,但她特意提到姜乐珠道歉的事,显然是已经猜到了他们的身份。他们这一波也没打算杀人,更没有杀人的胆子,方婧早晚会回到季家家主身边,到时候,他们两个绝对是跑不掉的。姜家可能会拼尽全力去保姜乐珠,但他们这样的杂鱼只会被姜家打包送给季家家主,以求让对方能消气。

    一想到这一点,两个男人退却了,不仅不敢上前,反而往后退了一步。

    姜乐珠气得差点把自己的面纱扯下来。

    两个窝囊胆的下不敢动,录视频自然就不可能了。

    姜乐珠喘了半天气,从包里拿出一瓶药,招让一个男人过去,“把这个药给她喂下去。”

    男人指有些抖。

    姜乐珠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不会要她的命,也不会弄残她,就是打胎药而已!”

    听到这句话,方婧终于明白姜乐珠为什么要绑架自己了,这才是她的目的。

    “我并没有怀孕,你不用给我吃打胎药。”方婧平静地告诉她。

    姜乐珠是听下汇报季思文在季寒的别墅前拦着方婧喊什么“你肚子里的孩子”,这个时候怎么肯信方婧没有怀孕,见下还在迟疑,怒道:“连这你也不敢吗?那你以后就不要待在姜——不要、不要待在我家了!”

    姜乐珠虽然娇纵,但姜家的待遇还是很好的,下再不敢迟疑,拿着药朝方婧走去。

    虽然肚子里并没有胎可打,但这药吃了毕竟也不好,方婧摇摇头,“我真的没有怀孕,你没必要给我吃打胎药,不信的话你可以——”

    突然,屋外传来尖锐刺耳的轮胎摩擦声,一辆车猛地停下,随即响起了奔跑的脚步声。

    姜乐珠脸色一变,“快给她喂下去!”

    男人把药塞到方婧嘴里,捏住她的下巴一抬,药就顺着她的喉咙滚了下去。

    冲进来的季思文正好看到这一幕。

    “你给她吃了什么?!”季思文一个飞身扑到方婧面前,指用力地捏着她的脸颊,让她把嘴张开,看看里面并没药,显然已经吃进肚子里,季思文眼睛都红了,“吐出来!婧婧!快吐出来!”

    自己的未婚夫这么关心别的女人,姜乐珠气得声音都变了调:“吐出来也没用!那是打胎药!只要吃进去就能影响肚子里的孩子,到时候就算能生下来,也是傻的残的养不活的!”

    季思文气得红了眼,又冲到姜乐珠面前,狠狠地给了她一记耳光,“谁让你碰我的孩子!”

    脸上的面纱都被打掉,脸颊肉眼可见地红肿起来,姜乐珠眼睛里憋着泪,喊道:“我不动那个孩子,难道让三的孩子是季家的长子吗?你别做什么娥皇女英共侍一夫的美梦了!”

    她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泪:“根本就没有什么一夫多妻和平共处的事!你爷爷的两个儿子——你的父亲和你的大伯,他们还不是你杀我我杀你全都死光了吗?你想让你的孩子也这样自相残杀吗?你希望跟你的爷爷一样,两个儿子死了,再看着两个孙子自相残杀吗?”

    “你、你——”季思文藏在心底最深处的伤疤被揭开了。

    曾经,在他很的时候,他是那么的快乐。

    家里的宅院那么大,跑都跑不完,他有爷爷,有父亲母亲,还有大伯伯母,还有两个哥哥,季寒是亲的堂哥,阎望楼是没有血缘的哥哥。

    他最喜欢家宴,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大家的笑容那么明显。

    两个哥哥会教他打架,班级里没有人是他的对,两个哥哥比他大三级,学校里没人敢欺负他。那是他人生中最风光的一段。完不成的作业还可以去哥哥面前诉苦,季寒哥哥会教他写,阎望楼哥哥有时候甚至会帮他代笔。

    后来,父母私下的抱怨被他听到了,他慢慢意识到,父亲跟大伯不是一个奶奶生的。父亲不满意大伯掌控季家,爷爷也不满意。

    父亲的抱怨咒骂越来越阴毒,每每偷听到他都会吓得起一身鸡皮疙瘩。

    他不理解,明明每个人都生活得很好很富足,甚至大伯一家住的别墅才是很的两层,院子也是的,爷爷跟父母住得宅子却大得没边,但父亲却总是希望大伯一家去死。

    直到那一天,大伯真的死了。

    不光是大伯,还有大伯母,还有楼哥的父母,而他的亲堂哥却几经生死才勉强活了下来。

    季思文知道这是父亲和爷爷做的,他不敢,甚至不敢去探望两个哥哥,他害怕看到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季寒哥哥,也害怕看到咽下悲痛扛起一切的阿楼哥哥。

    再后来,他的父母也死了。

    爷爷,那是季寒哥哥做的脚,从此,季寒不是他的哥哥,是杀父杀母的仇人,不共戴天。

    深夜里,季思文也曾经想过,如果父亲和大伯是一个奶奶生的,他们会不会天然亲近,不会做出兄弟阋墙自相残杀的事?

    可惜,这个假设永远不存在了。

    现在,姜乐珠的话又揭开了这道陈年伤疤,季思文的精神恍惚了一刻,难道他也要走上爷爷的老路,他的两个孩子也会像父亲大伯一样你杀我我杀你,他的两个孙子也会像他和季寒哥哥一样,不管时候多么亲密,最终还是要成为仇人?

    “唔——”方婧一声难受地低哼,唤回了季思文的神智。

    方婧蜷缩着,姜乐珠估计为了确保效果,用了很霸道的药,弄得她肚子疼,有点像是痛经的感觉。

    “就算生下来是傻的残的,我也要我的孩子出生!”季思文狠狠地瞪了姜乐珠一眼,转身朝着方婧走去,“婧婧,别怕,咱们这就去医院。”

    “站住——”背后传来姜乐珠尖锐的喊声,季思文回头看了一眼,脚步一下子停住了。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姜乐珠,“你、你这是哪里来的枪?”

    姜乐珠握着木仓的在发抖,“这是我从自家射击场偷偷拿出来的,你忘了,我不仅马骑得好,射击也是不错的。”

    她毕竟是燕城名媛,跟罗绫绫和方婧这种在底层长大的不一样,骑马、划艇、射击等等做为精英都是要学习的,姜家就有一个正规的射击场。

    “季思文,我不允许你有私生子。”姜乐珠咬着牙,“爸爸男人可以花心,只要那些外面的女人不威胁我的地位就行。你去找方婧我能忍,但我绝对不能让她有孩子!”

    她指着季思文的枪口慢慢移向方婧,瞄准了她的肚子,“我们就站在这里,看着那打胎药起效,你要是敢过去,我就朝着她的肚子来一下,保证她这辈子都再也生不了孩子。”

    “你——”季思文脑门上青筋暴起,看看脸色发白的方婧,他终究不能这么眼睁睁看着方婧流产,更何况以方婧的性格,如果肚子里没有他的孩子,估计他再也没有会接近她了。

    季思文赌了一把,他赌姜乐珠不敢开枪。

    他毅然地转过身,朝着方婧走去。

    “嘭——”的一声,枪响了。

    季思文呆住了,方婧的脚都被绑着,根本就没法动弹,知道自己是躲不开这一下,她闭上了眼睛。

    只在这一瞬间,一个人影扑了上来,他的速度快到几乎看不清,在空气中留下了一道残影,扑到了方婧身上,将她牢牢地护在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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