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故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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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年,对于过着平凡恬静生活的人而言,等闲便过了,变化不大,但风云诡谲的江湖,在三年中的变幻是很大的,首先是声名煊赫的神剑帮宣告瓦解,继之而崛起的是“百花会”,会中弟子大半是女的,奇的是会坛就设在枣阳附近,神剑帮原来的总舵位置,作风神秘而恐怖。

    时已午夜,李府上房里灯光娓娓,司南誉与李忆凤夫妻俩在闲话家常。龙凤之配,照理应该是很幸福的一对,尤其退出江湖以来,平静无波,但司司南誉并不真正快活,总觉得生活中像缺少了什么,这是心灵上一个无形的阴影,也可以是—桩抹不掉的憾事,便是宁坠儿的削发为尼。每当面对李忆凤,他便会联想到宁坠儿,两人同胎出世,一模一样。现在,宁坠儿的影子又不期然地浮现,使他精神恍惚。李忆凤秀眉微蹙道“珏哥,你像是有什么心事?”司南誉心头—凛,随口掩饰道“没什么,我只是在想”

    “想什么?”

    “想三年前在江湖道上出生入死,刀尖上打滚”

    “你嫌现在的生活太平淡?”

    “不,平淡就是福气,我讨厌武士生涯。”

    “那你为什么还要常常想?”

    “以往的不管是好是坏,偶尔回忆是免不了的,对了,玉郎呢?”

    “早已入睡了。”

    “时辰已不早了,我们也该”

    就在此刻,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女人的惊叫。夫妻俩变色而起。一个二十左右的大丫头冲入房中,神色仓皇。李忆凤蹙额道“迎春,什么事?”迎春喘着气道“婢子刚才从后厅外过,见厅里灯熄了,想去点燃,忽然一条人影从后厅里窜出,一晃影便不见了!”司南誉道“噢!是什么样子的人?”迎春道“没看清楚!”李忆凤道“迎春,是不是你眼花看错了,这些年来,从没有这种事发生过”迎春发急道“婢子绝对没看错,千真万确。”司南誉想了想,道“我们到后厅里看看!”

    三人出房,进入后院,厅里果然是漆黑一片,来到厅门,首先人目的是三炷亮晶晶的香头,司南誉心中一动,道“迎春。你在老夫人灵前上了香?”迎春惊声道“我没有哇!”司南誉弹身入厅,用纸捻点燃了灯,只见灵牌前的香炉里插了三支香,香头燃了约莫一寸,再看桌边,居然还有焚完的纸箔余烬。李忆凤栗声道“怎么回事,有人来暗中给娘点香化纸?”事态相当不寻常,司南誉剑眉紧皱,道“的确是怪事,会不会是坠儿?”迎春颤声道“不会是大姐,那人影很高大,像是个男的。”司南誉心头—震,道“男的,会是谁?”李忆凤激动地道“娘过世已经三年多,居然会不会是”司南誉急接口道“凤妹想到了谁?”李忆凤咬咬牙,道“会是三才门主邱文俊么?”司南誉深深一想,道“很有可能,除了他别人不会做这种事。”顿了顿,又道“如果是他,倒也无碍,只怕”蓦在此刻,一个丫头匆匆来到厅内。目光四下一扫,道“夫人,少爷呢?”李忆凤粉腮大变,惊声道“翠儿,少爷不是在房里么?”翠儿道“没有,床是空的,婢还以为”司南誉也告面色大变,直觉地感到发生了情况,脱口道“床是空的?”李忆风急声道“我们去看看!”

    方婢四人,直奔上房,一看,床上果然是空的,被子掀在一边,一双鞋子还摆在床前地上,脱下的衣服却没了,情况很明显,玉郎是被人抱走了。骨肉亲情,李忆凤顿时花容泛白,泪水夺眶而出,坐上床沿,抓被,只差一点没哭声来,司南誉是男人,性格上要坚强些,挥道“迎春,你们先在里外找找看。”迎春与丫头翠儿应命而去。李忆凤霍地起身,去摘壁上的剑。司南誉忙一把捉住她的臂,栗声道“凤妹,你想做什么?”

    “去找他!”

    “谁?”

    “三才门主邱文俊。”

    “司南誉把她按坐回床上,沉重地道“你冷静些,现在,还无法断定是谁带走了玉郎”李忆凤终于哭出声来,边哭边道“准是他没错,别人,不会在娘灵位前化钱烧纸,娘一生就断送在他的里,他害得李门家破人亡”司南誉的眉头抽紧了,俊面沉如铅块。李忆凤接下去道“当初,他把我偷离母怀,虽把我抚养长大,但那不是恩,严格的那是仇,仇!现在,二十年前的故事重演,他呜呜呜”她分析得极合情理,事实上极有可能,她脱离三才门,与邱文俊断绝了父女之情,已经三年,对方迄无动静,现在以这种段来报复,非常可能。邱文俊是“金凤女”的表兄,求爱不遂,先与忆凤的父亲李凡决斗,李凡因伤重不治而死,然后又趁“金凤女”在旅途生产昏迷之际,掳走了双胞胎之一的忆凤,当作是他的女儿,现在劫走忆凤所生的儿子,是故技重施,居心可恶。司南誉何尝不忧急,只是他必须镇定处理这件事,因为他是一家之主,对李家而言他是半子,对司氏门中来,他是独子,身承二祧,玉郎被劫走,后果的确是相当严重。深深一想,道“到哪里去找他?”李忆凤栗声道“最近的分舵,事情刚发生,他走不远。”迎春与翠儿走回房中,哭丧着脸,不用,没找到。司南誉当立断,沉声道“我们马上动身!”

    “不,我—个人去。”

    “为什么?”

    “你去了事情会决裂,恐怕难免大动干戈。”

    “可是”

    “珏哥,我办得了!”

    司南誉苦着脸道“如果附近分舵找不到呢?”李忆凤咬牙道“那我就直奔子午谷总舵,我会捎信回来。”司南誉道“这样我怎能放得下心?”李忆凤道“他不会把我怎么样,你去了,总是外人,难讲话。”迎春闪着泪眼道“知道是谁了?”李忆凤道“只是猜测,迎春,心门户,好好侍候姑爷。”迎春点了点头。李忆凤匆匆收拾了一番,带着剑,连夜上路。

    一个和乐的家庭,顿时布满了惨雾愁云。

    司南誉根本无法安睡,像困兽般在房里来回走动,直到天明,望着壁上悬挂的霸剑,喃喃自语道“剑啊!三年不曾出鞘,现在恐怕要用你了。”

    三天,在司南誉的感觉上有三年那么长,是一分一秒捱过去的,李忆凤人不见回转,也没信息传来,司南誉可按捺不住了,父子连心,他怎能不急,现在又加上妻子的安危,如果三才门主狠得下心的话,他是会对她不利的,因为她击碎了他的梦,人,如果—意孤行,是无法理喻的。迎春进来请用饭,司南誉下了决心,乘道“迎春,你照管门户,我不能再呆在家里等了!”迎春皱眉道“姑老爷要去哪里?”她是李府的老人,所以姑爷姐的称呼不改。司南誉道“再呆下去我会发疯,我要去找玉郎母子。”迎春道“如果二姐在姑老爷出去之后回来呢?”司南誉吐口气道“能回来是最好不过了,这不碍事。”迎春期期地道“姑老爷何不再等几天?”

    司南誉断然道“我不能等了!”

    “姑老爷总得有个去向?”

    “这个我一路到子午谷。”

    “子午谷在什么地方?”

    “你不必知道,如果二姐先找回来,她知道,如果没回来你知道了也没用。”

    “姑老爷就走么?”

    “嗯!马上就收拾动身。”

    就在此刻,婢翠儿匆匆进房,道“姑老爷,有客人来访!”司南誉心中—动,道“什么样的客人?”

    “是姑老爷的姑交!”

    “故交人呢?”

    “在外客厅!”

    “好!”

    司南誉一脚跨入厅中,一阵哈哈郎笑,一个蓝衫书生上前执住司南誉的,这不速而至的,赫然是“无胆书生”胡行宜。“无胆书生”热切地道“方兄,三年睽违,吾兄风采如昔,嫂夫人好?”司南誉勉强笑笑,道“托福,请坐!”两人相对坐下,“无胆书生”又道“对了,弟该称兄台方兄,还是司兄?”司南誉道“随便,在下本姓司,但为了纪念先师抚育之恩,所以一直沿用当年先师赐取的名字!”

    “是!那就—切旧称吧,听方兄谢绝江湖,所以不敢前来打扰,恐怕为贤孟梁带来江湖是非”

    “哪里话,彼此至交,欢迎随时枉驾。”

    “对了,听方兄定居之后不久,就喜庆弄璋,想来已可绕膝承欢”

    司南誉脸色一变,把爱儿玉郎失踪的事了出来。“无胆书生”大惊起立,道“想不到果然发生了事。”话中有话,司南誉也跟着离座,栗声道“兄台什么?”“无胆书生”道“弟正为这件事来造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