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审神者离职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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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丸的天空好像永远都是阴沉沉的,即使他想方设法去改进也无济于事,后来还是换了新型的春日景趣才能窥见几分明亮。巨大的樱花树,粉色和白色的樱花花瓣,透过树影斑驳投射下来的阳光断断续续,就像被人从半途中截走了一样,只不过,没有共犯。

    他站在在窗边,中庭二楼的窗户开的很大,虽然仅仅开了半扇也能让他的上半身裸露在窗户外面,窗外的景色确是美好,春风温暖拂面而过,他不由的伸出手接住了一枚飘扬纷飞的花瓣。

    楼下传来嘻嘻哈哈的笑闹声,是短刀们在一起嬉戏,有人发现了他,向他高兴的挥挥手。

    “大将!下来玩啊!”

    短刀活泼的声音充满了生机,幸福的让阳光都明媚了几分,他自然也被感染了,不由得朝他们笑了笑。

    看到了他的笑容,短刀们明显高兴了很多,笑容更加灿烂,白净的脸上满是兴奋的晕红。

    然后他摇了摇头。

    他是不能和他们一起玩的。

    短刀们愣了一下,那股兴奋劲儿明显松懈许多,脸上的笑容也勉强了许多,蔫哒哒的在下头眼巴巴的望着,看起来可怜极了。他心下着急,突然想起了什么,双手放在胸前,双手笨拙的比出了一个心形。

    别不开心啦,你不开心,我也难过。

    他朝他们挥挥手,也不再做什么,伸手慢慢的合上了那半扇开着的窗户。

    “吱呀――”

    身后的纸门被轻轻的拉开,他微微侧过头,露出姣好的半张侧脸,鸦羽似的发丝披散在肩头,精灵般的阳光从窗户的缝隙漏了出来,在他的脸上投射出一道细细长长的光线。

    “主殿。”

    时也从黑沉梦中突然惊醒,映入眼帘的是被一圈条纹布帘圈住的白色天花板,上面沾着零星的污垢,看起来略略有些刺目。

    他低低的喘了两口气,微凉的空气吸入紧闭的喉咙口腔,刺激的时也捂着嘴唇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他不由的弓着背蜷缩起来,把头埋在了两膝之间。

    有人急匆匆的脚步声响起,接着就是拉开布帘的声音,一双手一把把他拖起来抱在怀里,又有一只手在背后轻轻的顺着气。

    “没事吧?来,喝点水。”

    呼吸渐渐平缓,时也咳到浑身发软,根本无力接过杯子,那人叹了口气,把水杯放在了一边。

    “怎么又发烧了?”

    被放回床上,细心的掖好被子,微凉的手附上额头,昏昏沉沉的脑子顿时清醒了些。

    “还好,是低烧。”

    时也疲倦的睁开眼睛,视线范围里模模糊糊的,只能勉强看清楚两三个人影,他动了动干涩的喉咙,低声道。

    “又给你们添麻烦了。”

    正在翻箱倒柜找药的人一顿,从柜子里抬起头,“时也这是的哪里话,身体不好又不能怪你。”他又转过头看向一直坐在床边的一个人,“弦一郎,你是吧?”

    真田弦一郎眉头动了动,无奈的叹了口气,“你是我弟弟,我照顾你是应该的。”

    ……对啊,他现在已经不是审神者了。

    他有名字了。

    时也费力的睁大双眼,医务室的病床旁边,新鲜出炉三个月的哥哥,真田弦一郎冷着张生人勿近的脸坐在那,黑色的眼睛里透露出的却是无奈和关心。

    时也无声的笑了笑。

    他以前是有多笨,才分不清真心。

    从前一年多都学不会的东西,在这里不过三个月,他就逐渐的学会了许多。

    他也算是明白了。

    被幸村喂下了药,时也昏昏沉沉的又睡着了,真田再次试了试病人头上的温度,觉得还是有点烫手。

    “训练完就过来,已经吃了药,让他再睡会吧。”幸村看出了真田的担心,善解人意的出言建议。

    真田压了压帽檐,床上的男孩儿陷落在被子和枕头之间,一张巴掌大的脸红扑扑的,就连睡觉也皱着眉,看起来可怜极了。

    “走吧。”

    时也醒过来的时候天边已经泛黑,他趴在真田的背上,被真田晃晃悠悠的背着往前走。

    “你醒啦。”

    时也侧过头看去,幸村眉眼弯弯的看着他,笑容活像一只狐狸。

    “本来赤也想要背你的,不过被弦一郎吓回去了。”幸村伸手摸摸时也的额头,仔细感受了下,脸上露出了放松的表情,“嗯,退烧了。”

    按照三个月前的时也,幸村话里的意思他是半分都听不明白,但现在,时也却是听出了几分味道。

    他冲幸村笑了笑,挂在真田脖子两侧的手臂慢慢的收了上来,脸颊贴着真田露出来的一截麦色的后颈。

    “哥。”

    他声道。

    真田身体一僵,喉咙里冒出几声模糊的声音,低低的应了一声。

    “嗯。”

    时也勾起唇角笑了起来,被风吹的苍白的脸颊染上了些许健康的红晕,又慢慢闭上了眼睛。

    用三个月的时间学会之前一年都没明白的事,也不是不可能的。

    区别在于,教你的人是否真的用了心。

    回到真田家,被真田妈妈心疼的抱着揉搓了一会儿,时也就被送回房间休息了,晚饭是一会儿送过来。

    时也下午睡多了,这会儿没什么睡意,便躺在床上闭目养神。这个房间不算大,但布置的却很用心,摆放的器物也有新有旧,处处都透着鲜活的人气儿。

    窗外的月光将透光的窗帘照的明亮,时也的思绪一下子又回到了从前。他的房间在中庭的二楼,宽敞,明亮,通风和取光都是绝佳,但只有他一个人在里面,空气冰冷的让人窒息,到后来房间里开始陆续多出其他人,却热的让他喘不过来气。

    总归都是痛苦的。

    可他那时,却是连痛苦都感觉不到,不过是区区一个会动的人偶,也难怪……

    想到这里,时也幽幽的吐出一口气,臂抬了起来,用手背盖住了眼睛。

    吱呀――

    房间门被开,暖huangse的灯光透了进来,一个影子被投射在地板上。

    时也微微侧过头看了一眼,就又闭上了眼睛。

    真田弦右卫门一手端着托盘,一手开灯,顺便又把门轻手轻脚的关上,他圾拉着拖鞋走了过来,把托盘放在了床头柜上。

    “来吃点东西吧。”

    时也手软脚软的在被子里扑腾了两下。

    真田弦右卫门无奈的伸手把时也拉了起来,还在他背后放了个靠枕。

    “看不出来,你这么贤惠?”

    时也抬着眼睛笑了笑。

    “贤惠不是这么用的。”真田弦右卫门叹了口气,把托盘上的粥端了起来,舀起一勺吹凉了送到时也嘴边。

    “是吗?”时也啊呜一口含住勺子,嘴巴动了动又把勺子吐出来,含着一口粥含含糊糊,“你现在按照辈分……可是我的爷爷?这么做合适吗?”

    “反正又没人看见。”真田弦右卫门淡定的又舀起一勺。

    时也一边喝着送到嘴边的粥,一边定定注视着真田弦右卫门。他老了,头发花白,脸上的褶子能夹死蚊子,虽老当益壮,但精神还是能明显的看出疲惫来。

    和当年的那个一本正经的伙子真的是判若两人。

    时间就是那么奇妙,匆匆忙忙,如同白驹过隙,时也捉摸不透,也无法挽留。

    他们本是一条线上的两个点,大约是今生都不该再有交集,是时也挣脱了时间的束缚,突兀的降临在这条长长的线上。

    时也喝下一碗粥,觉得全身的经络里开始充盈起来,手脚也有了力气,但那股气是散的,无法凝聚,可能也永远无法凝聚。

    他又缩回被子里,真田弦右卫门为他掖好被角,端起碗和勺子,把它们放进托盘里。

    “病好了记得去上学――高一的课程,跟的上吗?”

    真田弦右卫门迟疑的问道,这也不怪他发出疑问,时也的情况特殊,如果不是身体年龄的限制,他甚至想把时也送到学从头开始。

    时也看起来倒是挺轻松的,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瓮声瓮气道:“跟得上跟得上,居……你还真的把我当成孙辈了吗?”

    真田弦右卫门斜着眼冷哼一声,“你现在在我家的记录上就是我的孙辈。”他把托盘端在手里,拧开门把。

    “安心待着吧,我家虽不富裕,但是多养一个人还是没问题的。”

    门轻轻的关上,时也怔怔的盯着门看了好久,才噗嗤噗嗤的笑出声。

    哎呀呀,这就是幸村的,别扭吗?

    真有趣。

    他翻了个身,窗户缝隙里透出的月光如薄纱般笼罩,为那铺散的雪白发丝镀上一层朦胧的暖意。

    他终于进入了梦乡。

    作者有话要:

    新文开始,原旧文慢慢掉落更新番外,依旧是甜甜甜。

    这里的真田弦一郎和幸村出自网球王子,真田弦右卫门是真田弦一郎的爷爷。

    下面就是向大家展示我奇诡的脑洞的时候了,别害怕哈,莫慌。

    ps:本文没啥存稿,大家将就着看吧。(捂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