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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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福顺便派人去了内务府一趟,带来了内务府总管高良。

    高良心里鼓,七上八下的,他不知皇上突然召见是为了何事,但他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还是他第一次进承乾宫。

    心里没底,一路上也心事重重。

    可待进了承乾宫,竟然瞧见已经几年都不曾见过的皇后娘娘也站在殿内。

    高良一怔,眼前好似破云开雾,整个人如梦初醒。

    他突然便知皇上召见他来是为了何事。

    这下他更没底了。

    完了,皇后娘娘不会是因为内务府拒绝为凤鸾宫添置宫人一事来向皇上告状了?

    高良原本觉得凤鸾宫添置宫人一事是事。

    比起淑妃娘娘来,的确算不了大事。

    所以他愿意卖淑妃娘娘一个面子,将此事推出去。

    可如今,高良却心慌不已,他哪里会想到皇后娘娘竟然会不顾淑妃的面子,公然与淑妃对抗,亲自来皇上这儿。

    想到了前几日被罚的晚贵姬,高良颤颤巍巍的行了礼,跪在大殿内道:“奴才内务府高良拜见皇上、皇后娘娘,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高良俯身跪在地上,面上看似平静,内心却忐忑不安。

    头顶传来了皇上低沉的嗓音,听似漫不经心,高良却胆战心惊。

    “高良,你可知罪?”

    高良一怔,不敢抬眸,“奴……奴才不知犯了何罪。”

    下意识的逃避,高良却在完后整个人大汗淋漓,他竟然犯了大忌。

    企图在皇上面前耍心眼。

    他哪里会不知皇上突然召见他来是为了何事。

    皇上既然开了口,他便逃不了。

    高良惶惶不安。

    因为上一届内务府总管便是这么没了的。

    高良猛然叩拜了下去,脑袋磕在地上,语气颤抖,“皇……皇上,奴才知罪,奴才知罪。”

    花未被高良这一波举动弄得几分茫然,咋前一秒还冷静淡定,后一秒就突然变了脸色?

    福顺却是知晓为何。

    既然皇上询问是否知罪,那便是皇上已经掌握了他犯罪的由头。

    高良在皇上面前下意识的逃避,只会罪加一等。

    毕竟上一任内务府总管是怎么没了的,他应该比谁都清楚。

    不过……

    福顺怜惜的看了一眼高良,犯了事儿,做下人的为自个儿狡辩开脱也在情理之中。

    可皇上既然开口便这么询问,那心就是偏在皇后娘娘那儿,就没算由他申辩。

    今日他有的受了。

    正因为此,所以高良此时虽然认罪了,却比方才还要紧张。

    高良不敢耽搁,颤颤巍巍道:“奴……奴才近日已经在为凤鸾宫挑选宫人了,本就是这两天的事儿,让……皇后娘娘久等了,是奴才的失职。”

    福顺悄悄看了一眼花未,皇后娘娘没主动出口的话,倒是被他自个儿了出口。

    高良心惊胆战,他虽是内务府总管,却鲜少面见皇上。承乾宫龙威凛凛,殿堂庄严。

    他一惊慌便什么都了出口。

    闻言,花未挑了挑眉,这时候开口了。

    “皇帝哥哥,你听,不光是凤鸾宫烤鸡工具一事,在其他方面内务府的工作也有失职。”

    高良一怔,什么烤鸡的工具?

    福顺在瞧见他的脸色后便低下了头,为了掩饰眼底的笑意。

    他如今估计肠子都悔青了,一不心自个儿全招了。

    尽管原本就难逃一劫,可闹到最后竟然是自个儿把自个儿推入了火坑,估计够他回去悔一阵了。

    高良还没来得及思悟,紧接着,便听皇后娘娘道:“你们内务府的工作散漫失职,今日我给皇帝哥哥烤鸡,凤鸾宫竟然连烤鸡的工具都没有,还害的我受伤了。”

    高良苍白着脸,半响才意识到他或许是病急乱投医,不成招了。

    皇后娘娘或许根本就没有向皇上挑明关于凤鸾宫添置宫人一事。

    可现在意识到也没用了。

    因为下一秒,高良便听皇后娘娘懒洋洋的道:“而且,内务府可不光在此事上面失职,你方才自己也言,在为凤鸾宫添置宫人一事上也有失职。”

    高良一个激灵,如今算是确定了,他方才自个儿太过于惊慌失措,所以不心全抖出来了。

    高良悔不当初,颤声道:“奴才……知罪。”

    如今还能不认罪吗?

    花未笑意加深,侧眸看向了坐在龙椅上的男子,娇柔的嗓音拉长了音,“皇帝哥哥。”

    这几个字就如同在高良的心上,虽然清楚今日难逃一劫,可眼神里却也浮现了几丝茫然。

    他或许一开始便走错了。

    邵宸没有理会花未,也不愿在此事上继续纠缠,终于开口,“传令下去,内务府总管高良玩忽职守,玉毁椟中,扣俸禄三月,杖责二十。”

    不轻不重的惩罚,花未满意极了,高良也松了口气,好在皇上没削了他的职。

    ————

    待高良被拖出去后,花未收回了眼,今日的目地达到了,回眸缓缓行了礼,“多谢皇帝哥哥,那我也就先回宫了。”

    完,花未便转身提步。

    “慢着。”

    身后传来了一道冷声,花未的步子一顿。

    邵宸便见她猛然回眸,笑意嫣然。

    “皇帝哥哥是舍不得我走吗?”

    脸惊喜。

    邵宸却黑下了脸,“谁舍不得你走!”

    花未不解,“那……”

    瞧见她一脸茫然,邵宸像是被抓住了辫子,黑眸里闪过几丝慌乱。

    移开了眼,下颚紧绷,语气几分不耐,“走。”

    花未笑了笑,今日她有些累了,想回宫歇息了,也不愿多待,便转身走了出去。

    邵宸却在花未转身后突然抬眸,黑眸暗沉,怒意明显。

    冷笑两声,果然是帮了狗!

    在回宫的路上,香兰不解,“娘娘,您怎么知道高良会自个儿抖出来?”

    花未笑着摇头,“我不知道啊。”

    “那……”香兰疑惑。

    高良自个儿会将为凤鸾宫添置宫人一事抖出来的确在花未意料之外,她本意是想借以受伤,有一个惩罚内务府的名头罢了。

    算是给他们一个侧面的警告。

    没想到,高良会如此不经吓,自己抖出来了。

    这倒是花未没有料到的。

    “那娘娘,您为何不直接告诉皇上淑妃阳奉阴违呢?”

    花未的思绪拉回,侧眸深深地看了香兰一眼,随后懒洋洋的摇了摇头。

    “傻香兰。”

    她今日去承乾宫的目地的确是为了凤鸾宫添置宫人一事。

    不过她又不傻,当人了这么多天,虽不深,却也已经浅浅的了解了一些。

    这个皇后远不如她想象中的皇后那般威武霸气。

    是窝囊也不为过。

    花未之所以会过了十日才去承乾宫,也是因为有些事她需要消化消化。

    正好,这几日她也清醒了不少。

    在面前这个皇帝心里,她这个皇后肯定不如淑妃的地位,毕竟一个是可有可无的皇后,一个是替他管理后宫的淑妃。

    孰轻孰重,花未自然分的清。

    当真挑明了,他不一定会驳了淑妃的面子。

    反而,失望而归是,若是被罚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她才会借以受伤的名头。

    毕竟,她之所以受伤,也是为了给他烤鸡。

    但有一点花未也没有料到,她本以为还会花些功夫,没想到皇帝竟然会如此配合她。

    香兰嘟了嘟唇,接受了傻这个字,“不过娘娘,您怎么能确定皇上会因为您……”到这儿,香兰看了一眼花未的手,继续道,“受伤,而惩罚内务府呢?”

    毕竟,这伤她和刘嬷嬷都没有发现。

    花未的步子顿了顿,偏头思索了一会,随即侧眸看着香兰的眼睛,认真道:“或许是礼送到了皇帝的心坎儿上?”

    皇帝也爱吃鸡。

    看着娘娘一脸正经,香兰险些就相信了,随后认真思索一下,香兰猛然回神,喃喃道:“怎么……会。”

    皇上是一只鸡就可以收买的?

    花未回眸,继续往前走,嘴角的笑意加深。

    不知过了多久,香兰才听到娘娘嗓音传了出来,似一道无声的风,忽远忽近,恍恍惚惚的传入耳里。

    “或是男人的劣根性吧。”

    ————

    福顺立在殿内,安静的发呆,耳边传来皇上不停的翻阅奏折的声音。

    直到一道剧烈的响声,是皇上突然合上奏折的声音。

    “你死了?”

    嗓音低沉,却似乎蕴藏着极大的怒火。

    福顺一颤,苦着脸,声为自己辩驳,“回皇上的话,奴才……还没死。”

    福顺却担心这句话出去后他便死了。

    伴君如伴虎。

    以前待在皇上身边虽然也觉得整日阴沉沉的,需得提心吊胆,却不似如今,皇上越发喜怒无常,性情不定。

    福顺吊着心,等着皇上吩咐。

    “没死就把鸡拿出去丢了。”

    福顺这才回神,殿内全是皇后娘娘方才带来的烤鸡的味道。

    殿内如此大的味道,而他竟然将这鸡忘了,怪不得皇上大怒,的确是他的失职。

    闻言,福顺马不停蹄的转身去了紫檀半圆桌前,端起了鸡便往外走。

    这可得快些。

    在福顺走近门口,脚往外踏出一步后,身后传来了皇上的声音。

    “慢着。”

    福顺又端着鸡站了回来。

    邵宸睇着福顺手里的那盘鸡,似乎在思量着什么,过了良久后,才沉声道:“罢了,朕一向崇尚节俭,端上来给朕尝尝。”

    闻言,福顺又端着鸡去了皇上跟前。

    邵宸量着近在眼前的烤鸡。

    方才她端近时,像是隔了一层屏障,他只闻到了她身上与众不同的香味,如今福顺端近,邵宸才突然从中闻出来了别的味。

    目光在鸡身绕了一圈,邵宸瞳孔发暗,薄唇轻启,“找一个御厨来。”

    福顺一顿,低声道:“是。”

    作者有话要:(看我真诚的眼神)我看起来像会鸽的作者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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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恩,这是个认真且负责并可爱的作者,值得被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