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起躺在病床上只能靠营养液呼吸器维持生命的五哥，七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现在的五哥身高近一米九，体重也超过160斤，而在七记忆的五哥却是瘦得皮包骨，眼窝深陷，体重更是降到70斤以下。

    “喂，臭子，你什么呢啊？敢对川哥不敬信不信我当场就把你两条腿折咯。”那个叫石头的当场就爆了青筋撸起了袖子，也不管胳膊上一条狰狞的伤口还在冒着血。

    “好你个混蛋，别给三分颜色就给我开起染房，马上给我川哥道歉，不然我第一个不饶你。”一直护在五哥旁边的混混也挺了挺胸。

    “找抽呢这子，这谁啊这是？”

    “操，你们别拦着我，我非撕了那张嘴……”

    一石激起千层浪是什么样七算是领会了，但现在也是骑虎难下。

    “全他妈的给我闭嘴！”吵闹声中五哥吼声如雷，中气十足，刹时那群红了眼要跟撕了七的那群混混跟切了电源似地噤了声。

    “石头，你要把谁的腿折呢？嗯？出息了是吧？”

    “还有你，别以为你叫天空给你点阳光你就灿烂，你不饶谁呢？啊？刚才砍人的时候也不见你这么猛。”

    “虎子、阿豹，你俩是皮痒痒了找抽是吧？要不要我教教你们死字怎么写啊？全他妈一群混蛋，他是你们能吼的吗？以后全他妈地给我擦亮点眼睛看清咯，他叫叶七，我弟，我亲弟。你们惹着谁我都不管，但是谁以后要是再敢给他甩脸子溜吐沫，老子我第一个不饶谁。”

    五哥吊着眼睛训了手下一顿，训的时候倒是威风凛凛中气十足的，但一顿话训下来现在只剩下脸色发青，喘气如牛了。

    也是，刚刚才流了一路的血呢。现在人还没推病房这帮混蛋给敢当着他的面要断自家弟弟的腿。他这不是气极了么，以后可得多喝点红枣汤补补。

    七对这帮混混并没太大的好感，当初五哥出事。虽是背叛了自家的老大，但五哥在兄弟里是出了名的重情重义，但是真临着事了，这一帮五哥拼了命换来的兄弟也没几个人愿意站在五哥旁边的。倒是那个五大三粗叫石头的至始至终都护着五哥，那一天也是他哭着给七的电话把人送来的。

    一想到这一幕七心里就烦躁。看着又围在五哥身边嘘寒问暖的混混们，七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哼，既然五哥最看重的是情义，那他就破坏他拿命换来的情义。到时候看清了这一帮人冷情的嘴脸，相信五哥不会执迷不悟。

    魏征一路都护着七，此时眉头蹙得很紧。

    他生活的层次与这群生活在底层的混混简直是云泥之分。他不主张更不崇尚暴力，但这群混混满口脏话。动不动就喊喊杀满身的戾气让他厌恶非常。

    “安静安静，这里是医院，不是你们家后院，吵吵闹闹影响到其他病人休息，真要吵就请出去。”这时一个年长的主任硬着头皮上前劝阻。

    七歉意道：“主任，不好意思，我哥刚出手术室来我们紧张了一点，扰到其他人我很抱歉，我们马上回病房。”

    主任对七的态度很是满意，临走又交行了一些病人需要好好休息，不能长时间扰之类的话就走了。

    七跟一些医护人员一起送五哥进病房，那一群混混在病房里依旧吵吵闹闹的，没一会儿就被五哥发回去，顿时世界一片清静。

    “五哥，还疼吗？肚子饿不饿？”七看了一下五哥青白的脸色声问道。

    五哥有气无力：“饿，快饿死了。”

    “我去给你买点儿吃的吧，你喜欢吃什么？”

    “烤鸡！”

    “不行！”

    “烤鸭！”

    “不行！”

    “烤鱼！”

    “no！”

    “烤肉！”

    “no！”

    “我操，鸡鸭鱼肉没一样可行，你让我吃草不成？”五哥怒了。

    “重伤还想着吃这些？有点常识行不行？”七也怒了。

    五哥软了：“那……那你能吃什么？”

    “简单易消化的。”

    “那是什么？”

    “粥！”七撂下狠话。

    五哥委屈，他喜欢吃肉，烤肉……

    魏征在一旁看着两兄弟的互动，很自觉地提议由他去买吃的。

    等人一走五哥就挣着从病床上爬起，七知道他有话要拿了个枕头给垫了垫背让五哥靠着舒服点。

    “好了，人不在这里了，你可以问了。”七在五哥对面坐下。

    “你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五哥的表情很严肃，跟刚才的匪样简直判若两人。

    “安然没跟你吗？”

    “我想听你亲口。”

    七迎着五哥的眼睛：“如你所见。”

    五哥的表情很是精彩，七并不畏惧，跟家人坦白出柜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况且还是他生命中至关重要的人，他不想失去魏征也不能失去五哥。

    “这件事安然他也知道？”五哥胸口起伏，他不是自称是七的哥哥吗？怎么这都看不住？

    “知道。”七如实回答。

    “他是男的。”五哥没好气地提醒。

    七玩味一笑：“我知道。”

    五哥提高了音量：“你也是男的。”

    “我也知道。”

    “你……知道，知道……那为什么……还、还跟一个男人混在一起？”五哥无法正面出那些难堪的话，如果对面的人不是七他早一拳过去了。

    “五哥，我是同性恋，天生的，没办法改变，我不爱女人也只能接受男人，如果你不能接受我也不怪你。”

    五哥没话，盯着七目光如炬。

    “你知道两个男人在一起会有什么结果吗？你要跟他玩玩也就罢了，可是我怎么看着……”

    五哥不出来了，怎么看怎么感觉吃亏的都是自家弟弟。

    七坐到五哥床边“五哥，我现在也是大人了，我也知道两个男人在一起的艰难，可是我想跟他在一起，不是玩玩的那种，五哥，我是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