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啊，开开门，勋要是有什么不对的，社姨帮你教训他，你开开门……”

    “七，别伤了勋，有话好好，你这样动手也解决不了问题，别伤了你社姨的心啊，七，听话，给叔开个门。”

    “勋……”社姨急得连眼泪都掉下来了。

    叶叔手忙脚乱：“社，你别急，七不是那种孩子，兄弟俩闹闹也是常事，指不定是误会，开了就没事啊。”

    社姨边哭边拍门，老人俩当然不知道七发疯的原因，都以为是兄弟俩架。但他们也想不明白这兄弟两向来感情很好，甚至比一般亲兄弟还要好，七别对勋动手，就是重话都没过一声，现在要他们兄弟俩架，他们第一个不相信。

    门倏地被开，勋哭花了一张脸。

    “……勋？”社姨吓了一跳，他没见过勋哭成这样的时候。

    “勋啊，怎么了你这是，哥哥你了？”叶叔不放心地上前一步上下检察勋的身体。

    “叶叔，妈……你们去看看哥吧……”勋还在哭，顾南死了他很难过，但是看到哥哥这样子，他好心疼。

    “到底是怎么了这是……”社姨看了一眼房间的狼藉又看到七的模样顿时呆住了。

    勋哭着：“顾南死了……早上发现的。”

    叶叔也呆住了，那孩子……怎么会？

    社姨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上前一把抱住七颤抖的身体。

    “孩子……人死不能复生，你这样糟蹋身体心疼的可是我们啊，顾去了我们都无法接受。但是，别这样伤害自个儿的身体，你叶叔还有我们都很担心你……”

    社姨的身上很温暖，有妈妈的味道，七已经忘记了妈妈怀抱的感觉，但他觉得妈妈的味道应该跟社姨是一样的。

    七靠在社姨的肩膀声音低低的：“社姨……我好想这是一场恶梦，梦醒了。顾南还在。也许等一下就会过来给你拜年，也许不会过五分钟又会跟勋吵起来……”

    “七……”社姨捂着嘴失声流泪。

    勋更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何曾不想这是一场恶梦。如果真是恶梦他以后再也不管顾叫童姥了，凡事都让着他……

    叶叔也红了眼眶，转个身偷偷抹了一把眼泪，那个孩子怎么就去了呢？

    突然地。七挣开社姨的怀抱拿上自己的车钥匙就要出门。

    勋吓了一跳，急忙拉住。“哥，你这是去哪儿？”

    “我去接他。”

    勋想到了什么，但看自家哥哥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连睡衣都没不记得换又怎能开车。

    “哥，咱先换衣服成吗？等下我陪你一起去接顾南。”勋哽咽着态度却很坚决。

    七看了一眼身上的睡衣二话不从衣柜里拿了一身衣裳就换上。

    勋轻轻把门关上。趁七换衣服的时候偷偷把车钥匙拿走，哥哥这状态实在不宜开车。

    “勋，七刚才的是真的吗？”社姨显然还不敢相信。把勋拉到一旁低声问。

    勋点头，他知道顾南跟那个许庭轩的关系。也知道顾南跑去找他，现在从他口嘴亲自出来没什么比这个更真。

    “那顾南他现在……”社姨没敢继续问下去。

    勋紧紧地车钥匙攥在手里，“顾南的……遗体已经在路上了，等下我跟哥一起去接他。”

    社姨默默点头：“有你跟着妈也放心一点，你哥那儿……你多看着点儿，他跟顾的交情我们都看在眼里，我怕这孩子一时受不住击。”

    勋明白，但他担心的却是哥哥受不受得住顾南去世的击，而是刚才那个嗜杀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七很快就换完衣服，勋寸步不离地跟着。

    “勋有看到我的车钥匙吗？”七已恢复平静，眼神四下搜索着。

    “没有。”勋斩钉截铁道。

    “哦……应该还插在车上忘记拔下来了。”

    勋愈发地担心，刚才明明还拿在手里要去开车的，才换了个衣服的时间居然就忘了，这样子他又怎能将车钥匙交给他。

    “哥……没时间找了，我们个车去吧。”勋催促，他本想开他的宝马的，但最后想想还是算了。

    七顿了一下，径直就往外走，连外套都忘了拿。

    勋又是心疼又是无奈，拿起七的外套也冲出大门。

    接到电话是早上，但真正等到顾南的遗体却是子夜时分。

    一辆黑色的车子在顾家大门外停下，车门拉开，最先下来的是东哥，顾南的大哥。

    这时有两位一男一女看似年纪颇大的中老年连哭带喊地扑了过去，哭喊中还不忘骂对方没有尽到当父母的责任，让孩子出了事。

    顾东满眼疲惫，喝了声：够了，别吵着阿南。

    登时两人噤了声，掩面痛哭。

    东哥走下车的那个瞬间七无法形容，冷静，或者冷漠，或者什么都不是，但七知道许庭轩完了。

    那种表情他也见过，准确一点是他体会过，在上一世安然死的那个时候。

    七一句话也没，静静地站着，看着旁边的人上前把一个冰棺里从车里抬下来。

    “哥……顾南回来了。”勋默默掉泪，顾南临走时也给他了了压岁钱，却没跟他。

    “嗯，我知道。”

    顾南的冰棺抬近七的眼前，七看了一眼，冰棺里的顾南脸色跟张白纸一样，却很安详。

    至始至终七没有流过一滴眼泪。

    东哥走在最后，在经过七的旁边时停了下来。

    “阿南看到你，会开心的……”

    七从不知道人的声音竟会如此沙哑，他抬头对顾东点点头。

    顾南的葬礼七去了，在那放大的黑白照里顾南笑得很傻，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哭得几度昏厥，七猜想那应该就是当初顾南嘴里的顾老头，他的爷爷。

    那一天魏征也来了，他扶着顾爷爷，两人只不过远远地看了一眼整个仪式上再过更多的交集。

    七看着顾南被送进火化炉，出来的时候只剩下一坛灰白色的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