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景诚摆下鸿门宴
天还未亮,陆却被人叫醒了。
“走吧。”沉着脸的烟流苏还是如昨夜一般,没给陆任何时间,便将她拉出被窝,带着她回到了夏府,然后自行离开了。
“怎么,不把我送回院子吗?”陆目瞪口呆地望着烟流苏离去的背影,猛地出一个喷嚏,“下次一定要拿这件事与她道道。”
昏昏沉沉地走到自己住的院子里,迎上来的是面色同样差得很的巧儿,“一整晚的,你上哪儿去了。”
“阿嚏!别提了,我被人劫持了。阿嚏!”陆连着了好几个喷嚏,道,“景少爷那里出了些事情,我就连夜过去帮忙了。”
“你去帮忙?穿成这样么?”巧儿用怀疑的目光在陆身上量,“我还以为你负罪潜逃了呢。”
“胡什么呢,事情还没有办完,我怎么可能走。阿嚏!”陆的喷嚏简直停不下来,着还抹了抹鼻子,“昨天的事情发生的太急了,所以没有事先告诉你我的想法。我知道你想找出害你姐的凶手来,我呢,也是为了景少办事,早日抓到那个细作,早日可以回自己的家中去过自己的生活。”
巧儿听着陆话,并不准备断她。
见巧儿默许了,陆接着道,“既然你没有意见,那我就继续假扮你家姐,阿嚏!你呢就帮我一起探消息,若是有什么问题,阿嚏!我们相互照应着,希望早点把事情搞清楚。可行?阿嚏!”
巧儿点点头,看来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那你现在赶紧帮我熬一碗姜汤,让我喝一下。阿嚏!”陆觉得身子越来越冷了,“昨个夜里我可是冻了大半夜,这会儿估计要生病了。”
巧儿应声去了,陆也没旁的事情可做,只能上了床,裹上棉被想让自己变得暖和点。等到巧儿把那姜汤端回来,陆早已昏睡了过去。
不得已,巧儿又把徐老请了过来,徐老不曾想这才几天的功夫,都已经到夏筱筱的院子三回了。这一次过来之后,徐老难得皱起了眉,“这个……大姐是怎么回事,为何几天下来又是伤又是病的?”
巧儿也是委屈地道,“徐老也知道姐摔伤了脑袋,总是记人记事不太明白。今个儿我早起就看到姐坐在这长廊里发呆,似乎都坐了一个晚上了。巧儿也问了姐,她只是为了早些想起往事,不知不觉地就坐到了现在这个时辰。”
“呵呵,想记起往事?”徐老却是道,“脑中没有的事情,想再久也不可能记着,还是心一些自己个儿的身体要紧。”
巧儿听了此话,心中顿时“咯噔”一声,看向徐老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复杂。
莫非这老儿看出什么来了?
徐老开过治伤风的药方,便抬着他那口大药箱子走了。巧儿便拿着药方去抓药煎药去了,等到她回来,正听见陆在房里呻吟。
“我肚子好饿……”时日正近晌午,陆早又没有吃过东西,当然会饿。
好在巧儿早已准备了些吃食,忙给陆端了过去,见她狼吞虎咽地吃着东西,巧儿才开口道,“你慢些吃,心噎着,吃完东西一会儿把药喝了。”
“我已经好了,没事了。阿嚏!”陆还想逞强,却被一个喷嚏出卖了。
“我昨夜几乎没睡,想了整整一晚。不过现在已经想好了,现在暂时由你继续假扮姐,但是你们的计划不可以瞒着我。”巧儿提出了要求,“而且你查你的事情,在还没有查清真相之前,不能伤害夏家的任何人。”
陆连连点头,“放心,我不会的!”
巧儿还想些什么,几欲张嘴,却没有出话来。好半天了,才道,“姐她……也不知道现在身在何处,还能不能回来……若是那景少真是个好人,巧儿求他帮忙把姐找回来,别让她在外受苦,巧儿愿做牛做马,伺候景少一辈子。”
陆没有见过如此情深义重的丫环,心里感动极了,便道,“这件事情我会和景少的,你就别担心了。”
抹去隐隐的泪痕,巧儿点点头出去做事了。陆喝下药没多久,药性发作起来,便又回被窝里睡觉去了。
景府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俊秀的侧颜上,长长的睫毛抖动几下之后,眼睛缓缓睁开。
宿醉之后的感觉并不好,但昨晚却是十几年来睡得最好的一晚。景诚看着空荡荡的身边,暗笑自己一定是喝多了,才会出现她昨晚有陪他的错觉。
“烟儿。”下床做了几个深呼吸,景诚朝门外喊道。
门立刻被开了,烟流苏的俏脸出现在门外,“少爷,有何吩咐?”
“来昙城之前让你发出去的帖子都发出去了?”景诚接过烟流苏递过来的毛巾,一边擦脸一边问道。
“是的,少爷。”烟流苏应道,“快马比我们晚半天启程,几封信函此刻应该全部送到了。”
“很好,再去通知他们,今日景家家主要在善食轩设宴,希望他们到时能赏脸。”景诚点点头,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出了门去。
善食轩和鸾凤阁一样,算得上是昙城为数不多最热闹的几个地方,善食轩不仅一视同仁,价格公道,而且做出来的菜肴色香味俱全,受到大多数人的喜欢。
正午时分,善食轩里一片安静,最大的厢房内或坐或站着几号人,个个面色沉稳,虽年岁加起来不,但却能左右整个昙城的命数。
这在座的其中,便有夏鸿云在内。
前日景诚才将自己的女儿送回家中,昨日便收到了信函,邀请他到善食轩相商大事。这一夜,他的心中不下百个猜测,却始终猜不出,景诚想玩的到底是什么。
甫一进这善食轩内,就见到了昙城几位位高权重的大人,他心中陡然一颤,这个景诚究竟还有多少能耐?
“这不是昙城县令吴大人嘛,许久不见。”夏鸿云来到一名玄衫男子跟前,抬手作揖道,“吴大人平日公务繁忙,怎么今日有空来此?”
吴大人见到夏鸿云,也挺惊讶,“夏老爷,真是许久不见。”他看了看夏鸿云手持的信函,心下立刻了然,道,“没想到新一任的景家家主连夏老爷都请得来,真是好大的架势。”
“新任家主?”夏鸿云疑心自己看错了,拿出信函又仔细地读了一遍,“不知吴大人的是谁?”
“你还不知道吧,昨日至尚景家出事了。”吴大人见夏鸿云如此后知后觉,感到有些遗憾,道,“景家已经换了另一片天,如今当家的可不是景封天那老头了。”
夏鸿云心中一震,又往周围看去,除了吴大人之外,还有各部使吏,甚至是昙城的商贾巨头,几乎到场的都是昙城能得上话的大人物。果然事情没有他想的那般简单,今日这宴席,恐怕是道鸿门宴吧。
所有宾客到场没多久,景诚才姗姗来迟。不过这在众人眼中,丝毫不影响他在众人心中的位置。他们都以为景诚因着刚成为至尚景家的大当家,被人津津乐道地奉为酒桌上的谈资,自然少不了有些春风得意,因此没人去在意他略微凹陷的眼窝和不佳的气色。
“各位大人,因着处理一些杂物,让各位大人等候多时,还望各位海涵。”景诚倒是不拿架子,进了门先给各位赔礼,“各位大人请列席就坐。”
众人纷纷回礼,却没有一人敢先入席。
烟流苏率先为景诚拉开上首之位,待到景诚坐下之后,其他人才自己找了位置坐下,可桌上却没有人话,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奇妙。
“大家不用拘谨,和平日一样便可。”景诚朝烟流苏点点头,烟流苏便下去吩咐上菜。
“据我所知,景少一直都呆在江陵,几乎没有来过昙城,也不知这至尚景家,究竟是如何到了你手中。”吴大人见在座的各位同僚都不开口,只好干咳一声,做了这个出头鸟,“你做这样的事情,今日居然还如此光明正大地宴请我们,这让我们对上面不太好交代啊。”
景诚微微笑道,“在下知道,在座的列位在昙城都是举足轻重的,在各位大人面前,在下只是一个晚辈,所以昨日发生在至尚景家的事情,在下一定会给各位一个交代。”
夏鸿云默默听着,两手却在桌下悄悄攥紧了拳头。
“我是景家前任家主景封天的亲孙子,回到这里接任至尚景家,名正言顺,不知有哪里做的不妥?”缓了缓,景诚开口。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在昙城生活这么多年,从来不知景封天居然还有一个身为江陵城主身份的孙儿。吴大人旁边坐着的乃是昙城户部使吏曹大人,却是听他疑惑道,“景老的孙子有五个,却不知景少是哪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