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卡特莱亚
今天机场里人很少,但凡是注意到他们的人都忍不住对他们遮遮掩掩的量,凯厄斯搂着伊丽莎白的腰,目不斜视的忽略他们,伊丽莎白却忍不住想要左右看看。
问询台前一个年轻母亲牵着一个可爱的女孩,她吃着手指呆呆的望向他们,伊丽莎白冲她做了个鬼脸,她害羞的笑起来,圆圆的脸藏到正询问着什么的母亲身后。
他们在差不多是大厅中央的地方停下,两个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挂着夸张的微笑的迎上来,尽管努力遮掩过,但是伊丽莎白还是可以从他们脸上看出激动和紧张的痕迹,领头的那一个高个子男人西装革履,他什么话都没,只是恭敬又心的点点头,也没有试图和凯厄斯握手。
“一切都安排好了,大人,您的卫士已经登机,马上就可以起飞。”另一个穿着空乘制服,稍微矮一些男人轻声。
凯厄斯冷漠的冲他点点头,然后侧过脸问伊丽莎白,“在出发前还有什么事情要做吗,丽莎?”
“没有了。”伊丽莎白不解的抬头看了凯厄斯一眼,怀疑这两个明显是人类的男人也知道沃尔图里的身份。
“你们到底有多少人类雇员?”他们手牵着手走在通道里的时候,伊丽莎白忍不住声问。
听她这么问,凯厄斯轻轻笑了,“比你能想象到的多得多,亲爱的。”
“这座城市里有很多人是我们的雇员,他们关于吸血鬼存在的了解是世袭的,世代盘根错节的关系能够保证他们的忠诚。”
伊丽莎白这时候想起来之前来到沃尔泰拉时见到的场景,那个头发花白的守门人守着进入沃尔图里地宫的一个入口。
“其它吸血鬼家族不会有意见吗?”她好奇地问。
“又有哪个吸血鬼家族敢自己没有一两个人类朋友呢?”凯厄斯毫不在意的回答,“没有人胆敢质疑我们,更不用我们有阿罗和马库斯的能力能保证他们的忠诚。”
所以一直逼着要贝拉转换是纯粹看卡伦们不顺眼吗?伊丽莎白觉得有些好笑,但没有表现出来。
他们没有过安检,直接走vip通道上了停机坪,长长的跑道上一架飞机都没有,它们都在等待沃尔图里的私人飞机先起飞,凯厄斯和伊丽莎白原本是踏着夕阳出的门,但现在外面天完全黑了,只有地勤和哨塔的灯光,像个巨大的舞台,铺展在他们脚下。
这架飞机非常漂亮,伊丽莎白快步走上舷梯然后四处量,和平常私人飞机不一样,这架飞机的内部更空旷,地面铺着雪白的漂亮厚地毯,一张纯白色镶金边长桌放在中间,桌子上放了很多她爱吃的东西,两边是靠着飞机内壁的长椅,前面还有一个舱室,里面装修的像传统的头等舱。
“我们很快就能到,差不多三个时。”凯厄斯把伊丽莎白捉回怀里,“你想先休息一下吗?”
伊丽莎白兴奋的摇摇头,这是她第一次坐沃尔图里的飞机,飞行员是一个她不认识的卫士,已经早早在驾驶舱里等着了。
所有舱室的门都还没有关,意味着她可以在整个机舱里跑来跑去,伊丽莎白当然不会这么做,不过看别人开飞机确实挺有趣,于是她先去飞机驾驶室里转了一圈,坐在机长椅上的那个卫士尊敬的向她点点头,凯厄斯纵容的等在长桌边让伊丽莎白探查领地。
“莫甘娜和她爸爸杰伊学过开滑翔翼,”伊丽莎白跑回来的时候兴致勃勃地,“我也想一起去学的,但爷爷觉得太危险了。”
“你想学吗?”凯厄斯从轻轻抱住她,理了理她跑乱掉的头发之后温柔的问。
“我喜欢飞起来的感觉,”伊丽莎白笑了,“我喜欢过山车,海盗船……任何能让我觉得自由自在的东西。”
凯厄斯不急着回答,他先把伊丽莎白放在桌子上让她坐好,然后郑重地点点头,“那就学吧,只要你想要。”只要有他在身边,伊丽莎白可以玩这些带点危险性的玩具。
就在他们话时,驾驶室的舱门已经关上了,飞机平稳起飞,伊丽莎白几乎没感到什么震动,只是突然的上升感提醒了她,伊丽莎白条件反射的朝窗外望去,却发现因为飞机里面开着灯,所以窗户玻璃像镜子一样,只是反射客舱内部的景象。
不是没有在晚上坐过飞机,伊丽莎白觉得窗外面没有什么可看的,她开其实在昨天晚上已经被吉安娜收拾好放在飞机上的行李,发现里面各种她常用的电子用品一应俱全,就是没有衣服鞋子一类的东西。
“我不带生活用品去?”伊丽莎白疑惑地问。
“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凯厄斯替她捡起掉在地上的鼠标,“我为你挑了些新的。”
好的,又是一房间的新衣服,伊丽莎白挑起眉毛,突然很希望莫甘娜最好也不是普通人,她向来很愿意和莫甘娜一起分享衣柜,没有眼光和品味相近的朋友在一边给建议,一个人试衣服挑衣服太无聊了。
现在伊丽莎白没什么可做的,老老实实坐下来从长桌上挑了个苹果啃了一会儿,她突然想起来,之前凯厄斯一起自己就光想着玩了,都没问目的地是哪儿,于是抬头好奇的望着凯厄斯。
“我们到底要去哪儿?”
“卡特莱亚。”现在换了凯厄斯坐在长桌上,两人面对面,他微笑着回答她。
“卡特莱亚?”伊丽莎白疑惑地重复,她从来没听过这个岛的名声,本来伊丽莎白以为他们会去类似庞萨那样的海岛,那里的基亚迪卢纳海滩自罗马时代开始就很有名,或者是意大利南部的阿马尔菲海岸,听那里有纯正的柠檬酒。
“卡特莱亚是我的私人岛屿,曾经属于我的母亲,”凯厄斯弯腰凑近伊丽莎白,神秘的,“在我被转变之后,曾在那里度过很长一段时间,长到足以让我发现一个秘密。”
“秘密?”她好奇了。
“当亲眼见到的时候,你会很惊讶的。”凯厄斯微微一笑。
伊丽莎白更好奇了,但是她忍着不表现出来,或许凯厄斯就想要她缠着问呢,她偏偏不。
舷窗外是一片漆黑,虽然之前夸下海口,可是没多久兴奋褪去,伊丽莎白就觉得无聊到有些困,她不知不觉的在凯厄斯臂弯里睡去。
她一睡,机舱里就安静了,凯厄斯数着伊丽莎白稳定的心跳,她的头发是温柔的微卷,披在他手臂上,凯厄斯确信大多数人会称它为黑色,但如果那些平庸的人能够拥有他的视力,那么他们会知道它远不止如此,在这美丽的黑色里他可以挑出一些咖啡色,栗色甚至是金色的发丝,就像它们的主人本身那样复杂。
他缓缓用手指梳着她的头发,从伊丽莎白的脸侧开始,顺着她头骨的形状,轻轻地滑过她的脖子,他陶醉于这只需一次触摸就能感受到的鲜活美丽。
伊丽莎白在睡梦中微微笑起来,更加贴近凯厄斯的胸口,她的睡相很好,睡眠质量也不错,一般都能一觉睡到天亮,他知道今天晚上伊丽莎白应该没有吃夜宵活动了。
果然直到飞机降落,她还半梦半醒,轻松把吉安娜收拾好的包裹拎上,凯厄斯单手抱着伊丽莎白下了飞机,明亮的月光洒在停机坪上,这里没有亮任何指示灯,送他们前来的卫士很快就会开另一架飞机离开,这个岛上只会剩下凯厄斯和伊丽莎白。
海风是熟悉的温暖湿润,岛上特有的植物和动物的气息清晰明确,凯厄斯深吸一口气,不禁回想起曾经在这里渡过的时光。
凯厄斯没有告诉伊丽莎白,这座岛屿为什么会被他选中。
这不是个美好的故事,3000多年前的他是在转变中被曾经最信任的大臣流放至此,痛苦的重生后,吸血鬼永恒的愤怒和饥/渴摧毁了这座岛屿上的文明,从那时起这座岛屿就被凯厄斯看作是私人领地,任何没有得到允许就胆敢踏足的人都被毫不留情的处理掉了。
他的举动甚至给这座岛屿招来一些恶名,但至少胆大妄为的殖民者和贪婪无度的资本家都不曾靠近这里,让这座岛屿保持着原始的风貌。
顾及到伊丽莎白,凯厄斯没有再花时间追忆往昔,也没有走从前修好的路,他抄了近道快速掠过夜色中的丛林,直到到达岛屿最西边,越过高耸的岩石山,一块开阔的平地映入眼帘。
如果伊丽莎白这时醒着她会非常惊讶的,这块平地上一片白色的迈锡尼式建筑群拔地而起,就像被火山永远定格了的庞贝古城,独立于时间的洪流,这里是凯厄斯回忆的投影,也将会是他们接下来一段时间的居住地。
没有在此盘桓,他径直走向位于中心的那个宫殿,这座宫殿最宽敞华丽,三角形的门楣上雕刻着史诗,洁白的大理石柱没有丝毫风霜侵蚀的痕迹,形制很像后来的古希腊式神殿,在夜色中显得庄严而雄伟——这曾是他本人的寝殿。
把伊丽莎白安置在专门为她准备的大床上,凯厄斯没有开灯,他也没有想到,最不想让这个地方改变的自己,会有一天心甘情愿的在这里装上诸如水电的现代化设备。
夜晚像一首诗一样短,也像一首情歌那么长。
第二天一大早,伊丽莎白被和美妙的音乐唤醒,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时,感觉温柔的风吹过脸颊,惬意又轻松。
“早上好。”一个熟悉悦耳的声音响起,在美妙的背景音里显得分外突出。
是凯厄斯。
伊丽莎白愉快的抬头去寻找他的身影,哦,就在床的另一边,他怀抱着一把竖琴,穿了一身的白色,在光中像是收敛起双翼的大天使,那修长的手指在琴弦间跳跃,伊丽莎白现在知道之前听到的美妙音乐是从哪里来的了。
她坐起身来,发现自己还穿着昨天的连衣裙躺在一张巨大的床上,伊丽莎白有些惊讶,这张床是字面意义上的巨大,至少要她在沃尔图里地宫里的两张床才能勉强拼成这么一张,它甚至都不是用普通材料做成的,而是大理石,雪白的大理石,上面一定是铺了厚厚的床垫,才会让她觉得这么柔软。
天花板显得很高,一切都是通透的白,厚实织物从上面垂挂下来隔开房间,伊丽莎白边看边往床边蹭去,凯厄斯意识到她决定起床了,于是他轻巧的推开怀里的竖琴,走过来朝她绅士的伸出手,“请允许我为你介绍,卡特莱亚王宫。”
伊丽莎白愉快的把手递到他掌心里,她很庆幸自己不太喜欢化妆,而且昨天晚上没化妆。昨天夸下不会睡着的海口没多久她就睡着了,就算心里知道凯厄斯不会介意,作为一个女孩儿,伊丽莎白也完全不想要自己的灵魂伴侣亲手给自己卸妆!
凯厄斯没有察觉到她的心理活动,他微笑着牵着伊丽莎白穿过走道,先为她展示了专属于她的浴室和衣橱,这些东西都参考了地宫里的装饰和古希腊风格,是这段时间为她的到来安排下的。
她的衣橱实际上就是一个房间,他们的衣物都放在这个房间里,凯厄斯一个个给伊丽莎白介绍哪里放着什么东西。
“这些是什么?”伊丽莎白的目光被一排特殊的衣服吸引了,这个推拉门一开里面全是各种颜色长裙,但它们的样式很相似。
“这是在我生活的年代,王后们穿的衣服。”凯厄斯微笑着回答她。
伊丽莎白也笑了,她伸出手轻轻划过这些漂亮的织物,细腻的手感留在指尖,她在一条白色的裙子上停下了,嗯,今天就穿这个。
属于她的浴室也非常宽敞,为了免除尴尬,她的贴身衣物被放在这里一个被巧妙隐藏的隔间里。
浴缸和洗漱台都是雪白的大理石制作的,触手冰冰凉凉,消解了夏日的炎热,不想让凯厄斯等太久,于是她快速洗了个淋浴,没有去动那个漂亮的大浴缸和搁在浴缸边上一排桌子上漂亮的玻璃瓶——沐浴油或者是香氛。
等一切结束后伊丽莎白照照镜子,满意的看到自己神清气爽的样子。洗漱台上放着她最常用的护肤品和一个巨大的贝壳,这个贝壳吸引了她的目光,尽管放满了亮晶晶的颗粒,但还是能看到里面裹着一些五彩斑斓的东西。
伊丽莎白把手伸进去一捞,等那些颗粒从她指缝里溜走之后,留下来的居然是一些造型简单的耳钉,都用一个个银环固定成一对,她忍不住笑起来,知道这种富有童趣的做法是凯厄斯用来讨她开心的设计。
满足了好奇心之后,她把目光投到挂在衣架上的白色裙子上,虽然样式并不常见,但是伊丽莎白稍稍研究了一下就知道该怎么穿了,她穿过很多次礼服,这些衣服虽然外部设计看上去有些复杂,但实际上就是这么回事,更不用这些衣服是凯厄斯专门为她准备的,它们一定被重新设计过,好让她穿起来方便。
最后随便梳了梳头发,没花多少功夫伊丽莎白从贝壳里拣出一对纯白色耳钉戴上,地上铺了雪白的长毛地毯,她心的绕过去,不想在第一天就把它们弄湿了。
凯厄斯一直耐心的在门外等待伊丽莎白梳洗。
“我看起来怎么样?”伊丽莎白一点也不忐忑,一走出门就冲到他怀里,她知道凯厄斯会怎么回答,但是她就想听他亲口。
凯厄斯稳稳地抱住她,在她发顶留下一个轻柔的吻,然后无奈的回答,“如果我你是这世界上我见过的最美丽的人,你又要指责我恭维你。”
听到这个伊丽莎白吃吃笑起来,她抬头吻了吻凯厄斯的下巴,狡黠地,“但你一定是这世界上我见过的最美丽的人。”
“丽莎,这可不公平,”无法抵挡她鲜活灵动的表情,凯厄斯捧起伊丽莎白的脸,轻柔的在她唇上吻了一下,“以阿弗洛狄特甜蜜的吐息为证……你,是这世界上我见过的最美丽的人。”
一个完美的早当然不能缺少一顿丰盛的早餐,凯厄斯领着伊丽莎白走上二楼,
她的餐厅在这里,是餐厅,这里其实更像是个位于二层的大阳台,大理石石柱排列在两侧,浅色的轻纱垂在距离石柱一人宽的地方,弱化了日光。
伊丽莎白撩开纱幕,吃惊的发现王宫外面是一片风格统一的建筑群,全部由雪白的大理石制成,高低错落,鳞次栉比,简直就像是座远古城市,只是它更为安静,街道上一个行人也没有。
早在凯厄斯见到伊丽莎白的那一瞬间,他就想带她来这里了,这里埋藏着他的历史,是他短暂人类生活的投影。
尽管相比起作为吸血鬼漫长的时光,短短二十几年的人类生活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他的性格和本质形成于这段时期,所以这也是他想要伊丽莎白了解的地方。
这座城市在蓝天白云之下简直梦一样让人赞叹,让伊丽莎白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她的目光着迷的抚过每一个能看清的细节,太神奇了,她从未想过凯厄斯会给她这样一个惊喜。
“这是我曾经的王国和我母亲的王国中我最喜欢的一部分,”凯厄斯向伊丽莎白介绍,“还混合了一些希腊式建筑元素,从公元前3世纪我开始建造这座城市。”
惊讶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伊丽莎白不确定的重复“公元前3世纪?”
“是的,”凯厄斯回答,“公元前3世纪。” 就算不是正品,放在外面这座城市也会是实实在在的名胜古迹。
“迈锡尼的国王让迈锡尼于此处重生,”伊丽莎白抚着大理石柱赞叹。
“而你,你是她的女主人,”凯厄斯从背后抱着她,在她耳畔亲昵的。
伊丽莎白忍不住笑起来,她转过身抬头看着凯厄斯,今天他穿了一身雪白的复古长袍,没有任何装饰和花纹,就是雪白的丝绸,勾勒出他完美的身体轮廓——如果没有他这样的脸和身材穿在普通人身上绝对是灾难中的灾难。
凯厄斯完全没有隐藏,在阳光下他的皮肤像钻石般闪耀,浅金色长发垂落在脸侧,将那完美的面容衬托的几乎是神圣而庄严的,岁月的流逝没有更改他的容貌,反而让他更加引人注意,就像这座城市,对于任何人来都散发着无穷无尽的魅力。
无法移开视线或是停止微笑,伊丽莎白牵起凯厄斯的手,已经完全习惯了那冰冷的温度和坚硬的触感,她没有丝毫退缩。
珍惜的吻了吻凯厄斯苍白坚硬的骨节,伊丽莎白轻声,“……我希望我能早点遇见你,3000年以前,公元前3世纪,什么时候都好,我希望我能早点认识你。”
她的话像是丘比特的金箭穿透心脏,一股熟悉的颤栗击穿身体,凯厄斯的喉咙深处漫延出一种激烈的渴望,他狠狠压抑住自己,凝视着伊丽莎白美丽的虹膜。
“我有无数的时间等待,”他哑着声音回答,“就算地球如期在50亿年后毁灭,只要我能在它毁灭的前一秒遇见你,只要你最终出现,就永远都不迟。”
在伊丽莎白的额头上轻轻一吻,凯厄斯牵着她向前走了几步,让她在台阶上坐下,正对着下面那片美丽的风景,然后快速的取来一个金托盘,上面放着一些食物和饮料,伊丽莎白这才发现,阶梯下的拐角里隐藏着一个现代化的半开放式厨房。
凯厄斯把这个托盘放置在比她坐着的那个台阶更高一阶的地方,解释道,“这是我人类时代吃东西的方式,直到几个世纪后,使用桌椅以坐姿吃饭的做法才出现。”
伊丽莎白点点头,先拿起托盘里最显眼的金杯,细细品尝里面暗红的液体,这是一种她不出名字的果酒,酒精的味道非常淡,更像是种饮料,甜蜜甘醇。扑面而来的风温暖湿润,裹挟着清新的香气,清脆的海鸟鸣叫声不绝于耳,这个早实在是轻松惬意。
“这里就只有咱们吗?”伊丽莎白突然问。
“是的,只有我们,”凯厄斯耐心的解释,“我们的食物都会由沃尔图里的卫士们送到岛上的机场,但他们也不被允许随便到这里来。”
“这个岛上没有原住民?”
“当然,这是个私人岛屿,丽莎。”
听他这么,伊丽莎白不禁好奇了,“那你是如何让这些建筑不受风霜侵蚀的?它们看起来好像是刚刚落成的一样,居然都没有人扫维护吗?我还以为这里也有特殊的‘人类雇员’呢。”
“阿罗曾经交过一些巫师朋友,”凯厄斯笑了笑,开始为她处理奶酪和面包,“那是非常久远的年代了,他们把一些简单但有用的符文刻进建筑的装饰里来保持清洁,大理石材质是最合适的……地宫里也有一些,只是你没有注意到。”
所以这个地方没有其他人,没有规则,也没有约束。
“真好。”伊丽莎白轻声感叹。
这是凯厄斯和她的永恒之城。
尽管岛上可玩的东西很多,但伊丽莎白一直记挂着凯厄斯先前提到的那个秘密,结果被告知那个秘密藏在水下。
她不太会游泳,更没学过专业潜水,不过没关系,她知道凯厄斯不会让她淹到的,唯一让她不开心的是,“那我得换掉这身衣服吗?穿着它不方便游泳。”
“当然不用,”凯厄斯的语气像是完全没有料到她会问出这个问题,“你不用自己游泳,你有我。”
伊丽莎白兴奋的抓着潜水镜,她被横抱起来,凯厄斯带着她迅速的穿过生长着茂密丛林的山坡,一路往岛屿中心靠近,这让她稍稍感觉有点奇怪,如果要潜水为什么不往海边去呢?
他们一直走到几乎是整座岛屿正中间的地方,凯厄斯轻松的从一个岩石裂隙里跳下去,等重新站稳的时候,伊丽莎白就知道为什么他们不往海边去了,她惊讶的发现这座岛屿的中心居然不是陆地,山石底下藏着一汪平静的海面。
这个岩洞里没有任何其他生物存在过的痕迹,白色的砂石环绕着这个巨大的缺口,海水是奇异的颜色,由孔雀绿到宝石蓝自周边向中央变幻,像是一个蓝洞。
“为什么这么亮?”伊丽莎白疑惑地问,明明在岩洞里,可是以她的人类视力也能看清一切东西。
“因为这些砂石,这个山洞的内壁上也全部都是。”凯厄斯随手从地上抓起一把,递到她眼前。
伊丽莎白仔细观察一番,发现这些砂石真的发着柔和的光芒,都是各种色阶的白,它们之中还夹杂了一些的完全透明的晶体,伊丽莎白从来没见见过类似的矿物。
凯厄斯耐心的等待她量完,然后轻声,“我想给你看的在海平面下面。”
伊丽莎白好奇的带上潜水镜,凯厄斯牵着她慢慢走进带着微微的凉意的水里,海床微微向下倾斜,但在过了一段距离后,她一脚踩空了。
等他们完全漂浮在水里,伊丽莎白面对面攀在凯厄斯肩膀上,他稳稳环在她腰间的手臂确实提供了不少安全感,但是伊丽莎白依然有些微微的惊慌,这和她以前在泳池或是海滩嬉戏的经验不一样,在水里踩不到实地让她很不习惯。
“你准备好了吗?”凯厄斯给她时间习惯在水里的感觉。
伊丽莎白憋了口气,她点点头,感觉一种熟悉的激动流窜过脊背,海平面下面有什么呢?
响亮的入水声过后,伊丽莎白的世界骤然安静,她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凯厄斯坚硬有力的手臂紧紧揽着自己,一切都是幽幽的蓝色。
巨大的黑乎乎的影子在他们脚下,伊丽莎白看不清楚,她只能看清凯厄斯浅金色长发像云絮般漂浮在水里,他锋利的美在水波中柔化了,凯厄斯带着她快速的往下游,像童话里的人鱼,抓住了心爱的猎物,要把她藏到最深不可及的海底。
但这里的海水有些问题,伊丽莎白默默地想,一直没有挤压感,她完全判断不出来自己在水里潜了有多深,难道是这里的水特别轻吗?那他们怎么浮的起来?
等他们靠的足够近,她终于看清了脚下的黑影是什么,这是一个三角锥形的建筑,通体都是黑色,一些细细的金色符文般的图案刻在表面上,这个深度只能让伊丽莎白看清它位于最上方的一角——这分明是一个海底金字塔。
如果这座金字塔是在地面上,那么它一定蔚为壮观。伊丽莎白回头看看凯厄斯,他没有阻止,这让她忍不住凑得更近,但很快发现自己被挡住了,一种柔和但是不容反抗的力量推开了她向前伸出的手,不让她真正碰到金字塔的表面,这反而让她更加好奇,忍不住从各种角度尝试,直到凯厄斯过来捧住她的脸,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有点儿缺氧了。
在她有些迷糊的视线里,凯厄斯的脸像是完美的神明。
没有在意伊丽莎白脸上可笑的潜水镜,凯厄斯温柔的吻住她,在微微窒息的感觉中,伊丽莎白本能的用力圈住他的脖颈,从他口中汲取氧气。
凯厄斯纵容她急躁的举动,心收着自己的牙齿,不让它们伤到她娇嫩的舌头,他轻轻扣住伊丽莎白的后颈,温柔的安抚着她的侧脸,海水围绕着他们,像一个幽蓝瑰丽的梦境。
完全没有反思自己为什么会在下面玩到缺氧,刚回到岸上伊丽莎白就迫不及待地问,“这是什么时候建成的?”
她坐在海床上,湿裙子缠住腿让她动弹不得,海水正好到她腰的位置,凯厄斯依然飘在水里,他的双臂给伊丽莎白圈出一个安全范围。
“我也无法确定,”凯厄斯轻松的回答,“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它比我人类生活的年代还要久远,根据岛上的一些文字记载,它或许是亚特兰蒂斯的遗迹。”
“亚特兰蒂斯?”伊丽莎白惊讶的捂住嘴,所以这个失落的文明是真实存在的吗?
“只有一些非常古老的文字,按你们现在的叫法是线形文字A,对这里留存下只言片语的记载,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读给你听,这种文字在公元前1450就已经失传,我们也花了很长时间才重新找回了它们。”凯厄斯鲜红的嘴角抿起一个骄傲的微笑。
甚至比凯厄斯他们还要久远的文字,伊丽莎白咋舌,无论这座海底金字塔是不是亚特兰蒂斯的遗迹,它都一定来自古老神秘的文明。
伊丽莎白抬头望去,她的视线越过凯厄斯的肩膀,落在中间的水面上,突然她觉得有什么东西在透蓝的水面下隐隐泛起金光,可没等细看就消失了,或许生命就是如此奇异,在一个不知道究竟意味着什么的时刻,命运已经埋下伏笔。。
“我不仅碰不到那座金字塔,在水里还感觉不到压强,也没有看到任何动物,这是为什么?”她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又疑惑地问。
凯厄斯有些惊讶伊丽莎白能注意到这里的海水没有压强这点,他认真的解释道,“是因为这座金字塔上刻着强大的咒语,保护它无法被开启,也使这里的水失去压强。就算是普通人,只要能憋气足够长的时间,下去也能一直潜到海底,也就是这座金字塔的底部。”
“那它和外海连接吗?这里的水还是海水吧?”伊丽莎白舔舔嘴唇,海水熟悉的又涩又苦的咸味留在上面。
“是的,但这个蓝洞和外海连接的部分很深,为了你的安全我们不能去看。”凯厄斯温柔的回答。
他没有告诉伊丽莎白,阿罗曾经对这座金字塔充满了好奇心,于是邀请了不少巫师朋友来尝试解开咒语,但是就连他们曾经的盟友梅林都没能够破这个咒语,再努力了几百年之后他终于放弃了,于是它的秘密就这样一直留到现在。
几千年来它就这么静静地躺在岩洞的水面下,凯厄斯自己对这座金字塔倒是没有什么过多的执念,不过大航海时代海盗最猖獗的几十年里,他曾经拿他们在这里做过实验,如果不是在那个时候就完全确定了安全,今天凯厄斯绝不会把伊丽莎白带到这里。
“太神奇了,”伊丽莎白赞叹,“……可惜我们看不到里面是什么。”或许这里面藏着所有超自然生命的来历,她有时候也会想究竟这个世界的本质是什么,特别是在遇到凯厄斯以后,一切都美好的不像是真的。
“总有一天我们会找到开这座金字塔的办法,”凯厄斯轻柔的将伊丽莎白湿透的鬓发别到耳后。
没有再接着想下去,伊丽莎白笑起来,她调皮的吻去挂在凯厄斯睫毛上的一滴水,然后愉快地,“是呀……毕竟我们还有50亿年的时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