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1：21分，阳光应景的散去，一场大雪开始在云层中酝酿。

    校门口已经停满媒体车、消防车、警车和救护车，活像是某个灾难片的拍摄现场，他们不得不把车停到更靠后的地方去。慌乱的学生被拦在黄线后面，和闻讯而来的家长闹哄哄的挤在一起，让这场面更加壮观。

    手机铃突然响了，把紧张到不自觉抖腿的伊丽莎白吓了一跳。

    没有像几乎是所有正常情况一样随手按掉电话，凯厄斯一接通就好声好气的迅速道，“不用担心，她和我在一起，我们在学校侧门。”

    那头的人也很干脆，得到答案就直接挂了电话。

    “你的手机呢，丽莎？”凯厄斯轻声问。

    “手机？”伊丽莎白条件反射地去摸口袋，突然记起自己的手机和平板一块儿放在背包里了，现在可能还在亚瑟肩上，或者让他甩在随便什么地方了。

    “我弄丢了，哦！是哈利吗？”她突然醒悟，意识到自己到现在还没给爷爷报过平安。

    “他急坏了，”凯厄斯一边回答，一边把车门推开。他能听到血液在紧张心情的驱使下在她血管中奔流，红潮一点点漫上伊丽莎白的脸颊，这时候能够得到一些新鲜空气是对她有好处的。

    他们一开门，喧闹的声音就浪潮般涌了进来，有刚刚赶到的母亲大声呼唤自己的孩子，尖利的声音像手指甲划过黑板，伊丽莎白了个寒战。

    门是向上开的，本来在一水低调的商务车中科尼赛格跑车就很引人注目，现在凯厄斯露脸了，他的俊美和富有都另人侧目，更别提在一片嘈杂慌乱中依然旁若无人的把伊丽莎白紧紧抱在怀里，年长有见识的家长们会知道礼貌点避开视线，但是注意到他们的学生们完全没有移开目光的意思。

    “你能听到些什么吗？”伊丽莎白没分半点注意力在其他人身上，焦急地问，“有没有学生受伤，特别是亚瑟和莫甘娜？”

    凯厄斯可以听到学校里正发生的一切，“你的朋友们都好，在朝礼堂方向躲避。”不是很聪明的举动，可能会撞上逃窜的枪手，但他没有点出来。

    “三个枪手，一个已经被处理了，还有两个。”凯厄斯能从踌躇的脚步声里判断出卫士正在想办法，但要在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处理这两个枪手有点麻烦，他们选择的大教室里外都有监控，还有学生在瞎跑，现在FBI都到了，他错过了最好的时机。

    “这两个选择在人流量最密集的区域动手，挟持了一些学生和老师。”凯厄斯维持着平铺直叙的语气，心里却不以为然，“有些伤亡。”

    伊丽莎白失落的低下头，虽然亚瑟和莫甘娜现在还没事是一个巨大的安慰，但是想到一些不幸的学生这么年轻就失去了生命让她无论如何都放松不下来。

    警官簇拥的校门口处突然传来一阵大声喊叫，助手们抓起箱子冲进警示带，帮助医生工作，几具鲜血淋漓的身体被依次抬出来，人们慌乱的朝后退去，悲惨的场面让伊丽莎白不忍直视，只有转过脸。

    这和点燃科蒂利亚完全不一样……在不久的将来她也会成为杀手中的一个，伊丽莎白扪心自问，自己真的准备好了吗？换句话，这种事真的会有准备好的一天吗？

    “人都会死，”凯厄斯在她耳畔絮语，“一个的意外，一次无法预测的灾难，生命太短暂了，只有死亡是永恒的。”

    “他们什么都没做错。”伊丽莎白低声。

    “死亡也不是惩罚。”凯厄斯轻轻托起她的脸颊，好让她注视自己的眼睛，他早已看透伊丽莎白的想法，“死亡是生命定下的规则，他们只是没有力量反抗这规则而已，你明白的，没有力量就没有选择。”

    伊丽莎白无声的握紧凯厄斯冰冷的修长的手指，她也同样了解他，明白自己现在胡思乱想没有什么用，凯厄斯会在一些细枝末节的地方妥协，乐于满足她目前的人类习性，但这件事却绝对没得商量，可以拖延，必将发生。

    “丽莎！”哈利和劳伦斯一起排开人群，冲她大步走来，他们的车停在街口，这里乱糟糟的，已经没有停车的空隙了，还好凯厄斯的银色跑车相当显眼，给他们指明方向。

    “爷爷！”伊丽莎白冲进他怀里，哈利急的出了一头的汗，围巾散开搭在脖颈上，大衣也没有扣起来，但他张开的双臂依然像一双巨大的羽翼般温暖。

    “劳伦斯叔叔。”伊丽莎白窝在爷爷怀里冲劳伦斯眨眨眼睛。

    她的管家叔叔没有什么，只是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

    “你有受伤吗？”哈利把伊丽莎白从怀里拉出来，握着她的肩膀细细量。

    “我很好，一出来我就一直和凯厄斯在一起。”伊丽莎白像个玩偶一样被拎着转动，她的力气完全比不过哈利。

    “很感谢你。”无论究竟是怎么想的，听她这么了，哈利还是冲凯厄斯郑重的道谢。

    云层很厚，但凯厄斯还是决定谨慎行事，他心的站在树荫中，却像个巨大的发光体吸引了更多目光和八卦。

    “我并没有做什么，伊丽莎白……非常懂得保护自己。”凯厄斯的话里有可疑的重音。

    “听起来不像她，”哈利紧紧揽着伊丽莎白的肩膀，想带着她朝自己车的方向走，用一种确凿的语气问，“可以回家了吗？”

    “亚瑟和莫甘娜还没出来，”伊丽莎白急忙重心后靠制止爷爷，“我得等他们一起走。”

    哈利不情愿的停下了，他微微皱起眉头，最后还是顺从了伊丽莎白的心愿，“那好吧，我们一起等。”

    场面显得有些尴尬。

    四个人安静的站在一起，和人群慌乱的气场隔离开来，伊丽莎白没法在这情况下越过自己的爷爷和凯厄斯话，哈利也因为有外人在场而显得格外安静，他探究性的目光在她和凯厄斯身上划过，伊丽莎白一方面为自己的朋友们担心，一方面又被这种注视弄得背后发凉。

    她索性注视着校门的方向，真诚的希望那位不知名的卫士能像上次在电梯井里救了她一样靠谱的处理掉这次的麻烦，今天莫德雷德很幸运不在学校里，他也请假了，但要是嘉莉在就好了，她能把人隔空弄晕过去……

    “我会安排最好的医生，有两架直升机可以马上起飞。”凯厄斯的声音突然响起，断了伊丽莎白的思绪，她回过头去，不安又疑惑的看着他微微皱起的眉头，为什么他突然这么热心？

    而凯厄斯没有再多什么，他注视着伊丽莎白，手上已经开始飞快拨通号码。

    没有疑惑很长时间就默契的领悟了他的言下之意，伊丽莎白捂住嘴，眼眶迅速变红——很不幸，她的朋友们出事了。

    第 68 章

    伊丽莎白像做梦一样步入这个慌乱的夜晚，直到到达医院之前，在几样不同的交通工具间辗转，吉安娜飞速就位召集会诊，现在不时有医生从外面跑进来，和他们擦身而过，在门帘被拉上之前，伊丽莎白瞥见莫甘娜瓷器一样惨白的脸颊，恍惚回想起多年前失去父亲的那个夜晚。

    潘德拉贡夫妇已经接到消息赶来，杰伊站不稳似的扶着哈利的手臂，他的助理担心的站在一边，伊丽莎白从来没有见到过潘德拉贡先生这样脆弱的一面。

    手术室的走廊上还聚集了一些其他病人的家属，一片愁云惨淡的气氛里，露丝脸色惨白的拥抱着自己的儿子，亚瑟愣愣的靠在母亲怀中，他金色的头发乱糟糟的，身上沾染不少污渍，一位医生格外耐心的等着处理他背上的瘀伤。

    伊丽莎白的目光混乱的扫过，她的书包依然健在，现在正躺在吉安娜怀里……不，不能这么，枪手在精致的牛皮上留下一个弹孔，她的平板为亚瑟挡了一枪，伊丽莎白心头漫上一股没来由的恐慌，尽管这恐怕是今天的唯一一件好事了。

    这真的不是梦吗？抢救室的灯光和着她心脏的节奏怦怦直跳，奇怪的仪器发出嗡响，伊丽莎白不知不觉的屏住了呼吸，周围发生的一切都像是隔了厚重的水幕，只有凯厄斯在她指缝中交缠的手指，给予一点真实的存在感。

    今天是莫甘娜，明天又会是谁呢？在真正弄清楚身上的谜团之前，她和她爱的所有人都没法真正安全，想到这里一阵颤栗自上而下穿过脊梁，伊丽莎白陡然对命运生出敬畏，不管拥有再强大的力量，所谓命运的安排似乎都无法被逃脱，突然明白了凯厄斯一直以来的担忧，她微微抬起头去寻找他的眼睛，正好落入凯厄斯担忧的注视里。

    这慌乱的一天也在他的外表上留下了一些痕迹，但这完全无损他的美貌和气势，只让他看起来更有烟火气，当凯厄斯面无表情皱起眉的时候看起来几乎是吓人的，让普通人不由自主的闪避，就连忙碌的护士都会不自觉的绕开他们。

    伊丽莎白轻喘了口气，拉起一个难看的微笑，现在凯厄斯眉梢眼角散落着因她而生的痛楚，她真讨厌在他脸上看到这种神情，就算心里再怎么难受，她都不想让凯厄斯觉得自己会为已经发生的事责怪他，伊丽莎白甚至希望阿罗或者是埃德华现在在这里，替她把心里想的讲出来。

    她希望他永远不要因为无法保护好她而难过，但她不出口，因为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医院里冷白的灯光给伊丽莎白憔悴的面容镀上一层青影，凯厄斯从没想到世上会有这样让他恶心的地方，对他来就像是餐厅和垃圾场的混合体，但这鬼地方给他造成的痛苦完全无法和看着她这样难受相提并论。

    凯厄斯很不习惯这种束手无策的感受，沃尔图里的卫士会在这种事上失手是他绝对没有料想到的，但现在他没有心情问责，只想确保她一切都好。

    泪渍让伊丽莎白的眼睛怪异的刺痛，让她不自觉的快速眨眼，又几次三番抬起手想去揉，但凯厄斯每一次都坚定的阻止了她的动作，凯厄斯紧紧揽着伊丽莎白的腰，他冰冷的手指顺着她的耳骨温柔划过，将那张花猫似的脸笼在怀里，像父母安抚受惊的孩子那样，温柔的拍抚着她的肩背。

    而伊丽莎白也确实从这些动作中汲取了一些可贵的安全感，他们安静的站了一会儿，她轻轻握住凯厄斯的手腕，声请求：“……带我离开这里吧，我想去洗个脸。”

    “当然。”凯厄斯低声回答，他会满足她一切要求。

    尽管就在转身的时候，听到吉安娜举在耳边的手机里传来卡莱尔自己会马上赶到的声音，凯厄斯尽力压住胸膛里翻滚的咆哮，不用细想就知道这又是阿罗的手笔。现在伊丽莎白的状态让他充满了保护欲，在她安全离开之前，这所医院都被本能的视为他的领地范围，任何一个吸血鬼不经过允许到来都是严重的挑衅，凯厄斯希望自己上次的已经足够清楚，卡莱尔能识相点，别又带着那一大家子到他眼皮底下晃悠，如果卡莱尔胆敢这么做，他保证这些卡伦没法全须全尾的回去。

    他们快速穿过迷宫样的楼梯和走廊，伊丽莎白现在摇摇晃晃的站不住，几乎是脚不沾地的倚在凯厄斯怀里被带着走，他表现得像熟悉自己沃尔图里地宫的后花园一样完全熟悉这里，但伊丽莎白几乎可以确定这是凯厄斯有生以来第一次到这家医院，她不想再耗费精力思考他的吸血鬼感官是如何作用的，只知道自己在这个怀抱中自己绝对安全，这一点毋庸置疑。

    他们很快来到目的地，凯厄斯刷卡开门的动作快的她看不清楚，只觉得是一睁眼就已经站在干净又空旷的房间里了，到处都是白色，伊丽莎白对这种vip病房有印象，不是什么正面的回忆，她讨厌医院，真的讨厌……但至少离开了人群悲伤的气氛，总算可以稍微松一口气，虽然身上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伊丽莎白的精神却已经疲惫到了极点，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抬抬手都费劲。

    “想要我陪你一起进去吗？”凯厄斯为她推开洗手间白惨惨的木门，伊丽莎白晕晕乎乎的回过神来。

    “不，不用……”她用一种经过深思熟虑般的语气慢慢回答，但凯厄斯知道她现在什么都没想，这是她太累了的表现。

    “我就在这里，好吗？”让伊丽莎白离开自己视线的感觉非常糟糕，但他没有将这种不安表现出来，现在她不需要更多压力了。

    伊丽莎白迟疑着点点头，以一种让凯厄斯万分不安的节奏拖着步子走进洗手间。

    和外面那些公共的洗手间不一样，这里收拾的非常整洁，也比较大，有一个淋浴房，玻璃擦得晶亮，像是某个正常家庭的一角，甚至还安放了香氛，淡淡的薄荷香味冲淡了无处不在的消毒水味，让人精神一振。

    两手支在水池上，伊丽莎白不出所料地发现镜子里自己的脸色看起来糟糕极了，头发也乱糟糟的，洗手台上放了一些简单的洗漱用品，但她现在完全没有心情理自己，今天一天发生了太多的事，她太累了。

    于是伊丽莎白最终就只是放空了一会儿，回过神来后弯下腰把水泼到脸上，冰冷的水珠带走一点燥热和晕眩，感觉大脑重新开始运转，现在她清醒点了。

    这可是个医院！伊丽莎白突然意识到不应该让凯厄斯陪着自己，此时此刻这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流血，他在车上就换过一次隐形眼镜，不知道现在会有多难受，伊丽莎白想现在就出去告诉他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哈利和劳伦斯叔叔都在这呢，但身体却不情愿的杵在原地。

    她的演技会好到骗过他吗？伊丽莎白捂着脸无声的叹了口气，侥幸又抱歉的想着，就让我自私一回吧，凯厄斯，现在我不想离开你。

    口袋里突然的震动拉回了她的思绪，伊丽莎白掏出手机，对，手机，和它不幸的伙伴不一样，它被放在背包的侧袋里，从子弹的威胁中幸存了下来，最终得以安然无恙的回到伊丽莎白手中。

    所以能接到这通电话也是神奇的好运了，伊丽莎白没有试图先看清来电姓名，直接了当的就按了拨通键，难道今晚还会有更坏的消息来吗？

    但墨菲定理在现实生活在好像永远成立。

    “去凯厄斯身边，快！”

    尖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的时候伊丽莎白其实没有反应过来爱丽丝究竟在什么，只有凯厄斯的名字让她的肌肉反射性收紧。

    几乎是同一时间，爱丽丝的声音猝然消失，手机就这样断电黑屏了，伊丽莎白甚至来不及对这诡异的情况心生恐慌，耳后就传来一声门锁被强行破开的脆响，这金属摩擦的声音出乎意料的短，伊丽莎白惊讶的转过身去。

    从遇见卡伦一家开始，她已经经历过不少诡异的事件，但现在这个情况还是让她难以相信自己确实是清醒的，所知的一切都无法解释她怎么转了个身就离开了医院，更不用提现在在她面前出现的人，伊丽莎白难以置信的皱起了眉头：“莫德雷德……梅林？”

    整洁的洗手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奇怪的黑色大厅，这里没有任何灯火的痕迹却足够明亮，伊丽莎白可以看清头顶上三角锥式的屋顶，和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摆放的地面，这里好像只有他们三个，看见熟人让伊丽莎白稍微放松了一点，但是她当然没有真正完全放下防备。

    因为很明显现在莫名其妙的人只有伊丽莎白自己而已。

    梅林和莫德雷德穿着奇怪的黑袍，袍角上用宝石和金线绣着漂亮的图案，他们的神态惊人的一致，伊丽莎白从来没有在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脸上看到过这种表情，这种专注又严肃的注视让她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

    “当心，”开口叫住她的居然是是梅林，尽管分辨不出来他语气里的焦急究竟是不是真心的，伊丽莎白还是警觉地停下脚步，朝后望了一眼，就是这一眼让她腿肚子颤，后怕的发现漆黑的瓷砖样地面在身后不远处断层，居然是悬空的，留下电梯井般深深的洞口，这让伊丽莎白不情愿的冲着两个‘熟人’的方向走了几步。

    “伊丽莎白……我很抱歉。”梅林轻摇着头越过了还一动不动立在原地的莫德雷德，径直朝伊丽莎白走去，依然是那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他明亮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种真诚的歉意，手臂从袍子里滑出来，伊丽莎白眼尖的发现一根眼熟的金色羽毛正夹在他指间。

    “……你们究竟是谁？”伊丽莎白不安的问。

    梅林在伊丽莎白防御性的升起手臂时停下了，表情变得诚恳又温和。

    “你大概听凯厄斯提起过我们，但他一定不会告诉你……”梅林停顿了一下，飞快地瞥了莫德雷德一眼，又接着：“也许你曾经跟着书本到过卡美洛特，伊丽莎白，我知道道听途不可尽信，但我确实是，梅林，那个梅林。”

    梅林郑重的语气配上这年轻的容貌几乎有一种可笑的效果，伊丽莎白现在却没有功夫欣赏这出戏剧，梅林知道自己在什么吗？他是曾经与沃尔图里立约的大魔法师梅林？就像在这一瞬间她可以像个非人类那样思考似的，伊丽莎白觉得脑子里有一百个气泡一样漂浮的疑问。

    在这普通人对她的巫师先祖洛伊斯特一无所知的世界里，梅林的名声就代表了巅峰的魔法力量，眼前的这个男孩真是梅林吗？那他至少有1000多岁了啊。

    伊丽莎白的睡前故事里凯厄斯提起过几个他看得上眼的老巫师，凡能被凯厄斯看得上眼的巫师都不是普通水准，但他们都随着岁月流逝老去死亡，为什么梅林不老不死？他已经强大到这个程度了吗？

    如果他真的是梅林的话……那么亚瑟和莫甘娜，他们又是谁呢？她心乱如麻，梅林知不知道他们今天遭遇了危险，他为什么不着急？伊丽莎白企图在梅林眉宇间找到一点特别的神色，但她失败了。

    “拿上这个吧，伊丽莎白，它可以保护你。”梅林冲伊丽莎白递上那根长长的金羽毛。

    “我需要保护吗？”伊丽莎白没有伸手。

    梅林叹了口气，动作和神情奇异的让伊丽莎白想起哈利，却更加叫人寒毛直竖，不论她曾经以为他们是怎样的，现在都已经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她错了，比起看着一个陌生人露出真面目，朋友在自己面前变成另一个人才是真正的可怕。

    “你还要出神多久？那个卡伦家的姑娘很快会找到这里，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浪费。”梅林微微侧过头，语气变得冷硬。

    莫德雷德梦游一样的眼神终于落到实处，伊丽莎白和他第一次对视了，这一眼让她情不自禁地颤抖，或许是因为在潜意识中她并不愿意相信莫德雷德会伤害她，他们是朋友，莫德雷德还救过她一次哪，可现在看着莫德雷德面无表情的脸，伊丽莎白变得不再确定。

    但至少梅林话中提到的‘卡伦家的姑娘’给了她一点希望，伊丽莎白稍微一想就明白那是指爱丽丝。当初伊丽莎白为下落不明的嘉莉揪心时，阿罗曾经给她解释过爱丽丝能力的工作原理，吸血鬼外的超自然生命所拥有的力量会干扰爱丽丝的预言，让她的能力扭曲或是干脆失效，伊丽莎白空有巫师血统却没有巫师的能力，这才让她可以被看到未来，但现在至少站在这里的梅林是个真正的巫师，如果他们定了主意不让别人找到伊丽莎白，爱丽丝是绝对看不到伊丽莎白在哪里的，因为梅林的力量会掩盖伊丽莎白的行踪。

    但梅林现在却这么了，他们给爱丽丝留下了预见到这个地方的机会，所以他们希望她被找到吗？伊丽莎白在心里戚戚然的点点头，那就拖点时间，她相信无论发生什么，凯厄斯总能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