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竹马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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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邰阮被吓了一跳,对着万昊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道:“你才思春!”

    万昊一个鲤鱼挺翻身跃了进来,满脸探究地盯着邰阮:“瞧瞧你这粉面含春一汪秋水儿的样儿,不是发春,谁信?”

    “滚远点万日天!”邰阮挥挥手,好像赶苍蝇似的,最后又突然想起来,问了一句,“对了,你不是在徽州吗,怎么突然回来了?”没听那个人回京啊。

    万昊也翻了一个白眼,言辞抑郁:“李哥明儿个回京,我实在懒得跟着那马车晃晃悠悠,干脆先快马回来了。”着就盘腿坐在了邰阮的床上,拿手肘捅捅邰阮:“让我今儿在你这儿先挤一晚呗,免得我姐知道了又把我赶回去。”

    邰阮知道万昊他姐的德行,也晓得万昊恐怕的都是真的,这子活泼好动的,就是不喜欢干坐着办事办事办事,想来跟着李衮淡这个监察御史在江南东路待了这么久,早就厌烦了。

    他索性一脚把万昊踹下床:“先滚去洗洗,再到我床上来。没被老头子发现,我算你厉害。”

    万昊挠挠头,嘿嘿一笑,就滚去洗澡去了。

    邰阮的老头子是他爹,是个武夫粗人,名字叫邰大胆,前朝时就是个绿林草莽,然前朝末期社会动荡不安,战乱纷起,邰大胆索性自己举了义旗带着一干兄弟们投奔了先帝,随着他下了林朝的江山,后来社稷初定,先帝便封了邰大胆一个节度使之职,从二品的官阶,算是很高了,老爷子干了十几年,最后自己告了老,没还乡是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家乡到底在哪儿,先帝也还算大方,赐了宅子田地,老爷子便在京城住了下来,一心一意教育自己的这个老来子——邰阮。

    邰阮不像他爹,像他娘,只可惜他娘体弱,生了他不过短短一个月便染病去了,老爷子担心儿子跟娘一样身体弱得很,从便要教他习武,就算不当武将,强身健体也是好的嘛。可惜邰阮一没根骨二没恒心,经常偷奸耍滑,偏生脑子转得还快,整的邰大胆硬是拿他没法,最后只能长叹一句自己人生中唯一文艺一点的话:“儿孙自有儿孙福啊。”遂放弃了教儿子练武,让这根苗他自己去长,谁知这歪苗长着长着就自个儿长进大理寺去了,他就更懒得再理会。

    万昊简单洗了洗,便裹着一身中衣滚到了邰阮床上,邰阮推开他靠过来的脸:“去去去,离我远点儿,我可没有龙阳之好。”着就径自卷了被子往里凑了凑,免得挨到万昊。

    万昊一撇嘴,摆出了一个“我日天居然被你嫌弃了”的表情,也还是自觉地往外面凑了凑,他也没有龙阳之好!

    于是邰阮终于没有再梦见何晓晚眼泪巴巴的模样,因为万昊的呼噜声,吵得实在让人睡不着。

    ……

    何晓晚是被淅沥沥的雨声吵醒的。

    初春多雨,尤其京师离海不远,气候更是有一些潮湿,下雨自然不奇怪,可她习惯了江南温软的气候,感受到被子外阴冷刺骨的寒意,不由蜷缩成了一团。并不只是身体有些冷,而是心里面有些不舒服。

    死邰阮烂邰阮,名字那么软性子却硬的要死,难怪这么个身板儿不经!

    毫无逻辑地想到这些东西,何晓晚索性掀了被子坐起来去穿衣服,出去看,天只是蒙蒙亮,她撑了把伞拐到了何二的房间里,见何二睡的正香,也没有去扰,只是收了伞守在了何二门前,等着他醒过来。

    所以何二睁眼就看见自己房门外似是有一个影子,他试探地问道:“姐?”

    何晓晚探了个脑袋进来:“二哥,你醒啦?”

    “姐有什么吩咐吗?”何二登时从床上蹦起,手忙脚乱地去薅腾自己的衣服,暗暗郁闷怎么自己睡得那么死,连晓晚过来都没听到。

    “二哥,我睡不着,你陪我出去逛逛吧。”见何二穿好了衣服,何晓晚道,她的眼睛有些肿,想来还是昨晚哭过了。

    何二忙不迭地点头:“行行行,你等我一下啊。”

    何二慌手慌脚地把自己整好,生怕何晓晚等急了,出来便问:“你想去哪儿?现在下着雨,地上湿滑地很,不如咱们坐马车出去,去个茶楼之类的地方逛逛?”

    “都可以。”

    半刻钟后,何二便套好了马车,自己充当车夫,载着何晓晚去了西城门附近的一间茶楼,既可赏风景,又可品香茗。但不知怎么的,今儿明明还下着雨呢,却有不少人围在了城门口,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似的。

    何晓晚有一口没一口地喝茶,暗暗告诉自己到了明天万不可再如此颓废,要起精神来去找爹才行,却听见楼下隐有少女花痴的尖叫响起。

    “天呐!李御史实在是太英俊了!”

    “李御史刚刚看了我一眼!看了我一眼!我要晕倒了!”

    “李御史看过来看过来!你的迷妹在这里!”

    何晓晚还没有什么反应,正在借茶消愁,何二却是唰地站了起来,双眼放光:“何姨何姨!有美男子!”完才发现,自己现在根本不是在江南,自己身边的,也不是何美眉。不过本着人类凑热闹的本能,还是往外面看去——

    “姐!快看!你看那是谁!”

    “谁?”何晓晚眨了眨眼睛,问道。难道在这么个京城里,还有除了邰阮以外自己认识的人吗?她实在想不出,还是走到了窗户旁边,顺着何二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城门处走来一群人,皆是骑着马,只一辆马车在最后缓缓行着,而骑着马走在最前面的男子,想来就是那群人所高喊的“李御史”,他一双柳叶眼狭长中带了些微慑人的魄力,薄薄的唇瓣紧紧抿着,两道剑眉斜插入鬓,鼻子尤其高挺,看得何二不由想起了何美眉的鼻子理论:男人的山根越挺,就代表他那方面的能力越强。可令何二如此兴奋的可不是李御史的山根很挺,而是此人——

    “这不是狗蛋儿吗!哈哈哈哈哈!”何二指着这人,笑得抱住了肚子。

    何晓晚看过去,眼睛里闪着疑惑的光芒:“狗蛋儿哥怎么在京师里?”

    两人正猜测间,那李御史却突然抬头向着他们的方向看来,兴许是何二的笑声太过狂放不羁,才引来了这李御史的关注。李御史见着两人站在窗边,当即就认出了何晓晚,不过何二却是只觉得有些面熟,直到何二大声喊了一句:“喂!狗蛋儿,看这边!”他才完全想起何二此人。

    原来是何姨家的那个子!

    手上有青筋隐隐暴起,他竭力忍着大喊“我不叫狗蛋儿”这句话的冲动,免得破坏了自己的形象,只能假装目不斜视地继续前进,不过眼神却装作不经意般扫过何二,其间透露出:你子给我等着你死定了的意味。看得何二只觉得自己浑身一凉,事后却又若无所觉地摸摸鼻子:“这人发达了就忘了咱们了,姐,咱们去收拾他!”

    何晓晚却摇摇头,先前狗蛋儿哥明明瞧见了他们,眼神也看向了自己,明明就是和时候如出一辙的温柔,怎么可能会忘记他们呢?所以自己还是等在这里吧,她觉得,狗蛋儿哥知道是他们,一定会找过来的。

    果不其然,目送着狗蛋儿哥消失在街边不久,他们所在的雅房里便响起一阵敲门声。何晓晚跑过去开门,果然是已经换了一身常服的李御史。

    “狗蛋儿哥!”何晓晚甜甜笑道,浑然不觉李御史微微抽搐的嘴角。

    “李狗蛋儿你还没忘了我们呀。”何二也是上去就想给李御史一个熊抱,却被李御史给推开:“何二你再叫我一遍狗蛋儿试试!”

    何二刹那间变了一张脸,尖着嗓音宛若被丈夫狠心抛弃的妇人哭哭啼啼期期艾艾地道:“李衮淡你这个负心汉!重色轻友!天知道我这些年有多想你!可你呢,一见我就是这般模样!姐你别拦我,我要跳楼!”

    李衮淡冷笑:“请便。”

    “你!”何二倒吸一口凉气,连连跌退了几步,一手捂着心口一手指着李衮淡,几乎要晕倒在地上,“你居然这样对我!”

    “好了好了二哥不要闹了,”最后还是何晓晚出来了个圆场,好奇地问道,“狗蛋儿哥,你怎么来京城了?李伯伯呢,他也在京城?”

    “爹当年在隆兴府的任期已满,回京述职,先帝便将爹留在了京城,当时事情多,也就耽搁了给何姨去信儿,不过后面我记得爹是有捎信儿给何姨呀,怎么,何姨没有告诉你们?”

    “娘没。”何晓晚气鼓鼓地摇头,娘到底还瞒了她多少事情!

    何二也懵逼地摇头,此事完全没有听何姨提起过呀。

    李衮淡将目光又转向何二:“你呢?还在给何姨当二?”

    作者有话要:  男二滚蛋正式出场哈哈哈哈哈

    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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