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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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告白廿一次

    “那个, ”姑娘吞吞吐吐,“昨晚……两位一起睡的?”

    迹部景吾一双锐利的眼,微微眯了眯:“……嗯?”

    “……”赤司征十郎脸上的笑容, 逐渐消失。

    橘杏&野百合:“哈哈哈哈哈哈哈……”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对、对不起。”皆川夏被迹部景吾盯上, 咬着嫣红的嘴唇,立刻怂怂地道歉。她羞愧到脑袋埋到桌子, 额头磕着桌沿, 一下一下的, 无比悔恨自己嘴快QAQ

    赤司征十郎方才立在她身边, 耷拉着脑袋, 一边揉眼睛,一边抱怨很困,而且还强调了下,“昨晚没睡好。”

    无论怎么想,都不是她干了什么,影响了他的睡眠质量的吧。

    那就是别人干的。

    可是这么出来,自己都感觉,她该吃药了>w<

    ……

    凤长太郎对此, 可以很淡定了。高中的时候, 他和文学社、漫画社那帮腐女子关系不错。早就看过迹部前辈各种拉郎配。其中, 人气最高的同人本他还拜读过, 以迹部前辈和忍足前辈为原型的,自恋毒蛇的霸道总裁女王受X风流倜傥的腿控医生攻。

    谁是受,可以自己感受下。

    他淡定地斟着茶, 盖上,轻推给赤司征十郎,然后,扭头看向迹部景吾,温和的鹿眼里,蕴着笑意:“前辈,你不会真扰人清梦了吧?”

    先是被质疑了性向,接着又被质疑了人品,迹部景吾额头的青筋,突突跳着,咬牙切齿:“我昨晚就给他了个电话。”

    赤司征十郎轻声跟凤道谢,慢慢掀开杯盖,很轻很脆的杯盘碰撞声起,“嗯,了个电话,”男人语气很淡,“不早不晚,也就凌一点而已。”

    凌一点给人电话?!

    是人吗?

    这到底是人性的沦丧,还是道德的滑坡?

    “……”

    众人谴责的目光,齐刷刷地扫向迹部景吾。

    迹部景吾舌尖抵着上颚,睨了赤司征十郎一眼。

    那个狼心狗肺的玩意儿,在他斜对面安安静静地喝茶。

    男人眼睑低低敛下,掌心托着茶托,另一手扶着杯身,就着喝茶的动作,压住唇边的笑意。然而,任他表情管理得再好,唇角翘起的弧度,也逃不过他的眼睛。

    迹部景吾轻轻“呵”了一声,薄薄的唇瓣,森寒地弯了弯,气笑了。

    四两拨千斤这事,大爷他也没输过谁:“我视频会议都开完了,你房间灯还亮着,我就不能问问?”

    好像……没啥毛病。

    群众雪亮的,带着疑惑的目光,又看向悠然饮茶的赤司。

    赤司征十郎垂着眼睛,唇齿碰着杯沿,眼角的余光,瞄着身边的姑娘,不置一词。

    昨天,也是被她的话气到了,一时跟她赌气,晚上故意没回酒店,回到他位于港区的公寓。

    洗完澡,躺在床上,一闭眼,满脑子全是她,根本睡不着。但没招,他中午略使技,给这个磨人精的手机摔了,下午给她发的消息,她还没回。

    典型的害人害己。

    赤司征十郎应付起这种失眠,堪称经验丰富。

    捞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点进晋江APP,在首页找了篇言情,才看了不到十分钟,瞌睡一个接着一个,一刻钟后,眼皮子就开始发沉,将手机扔一边,倒头就睡。

    醒着的时候,辗转反侧地想她,睡着后,还要来他的梦里。

    依稀是在电影院里,巨幕影厅放着部动画,内容是什么,他没心思看,眼神不住的往旁边的人身上瞄。

    她看得很投入。

    边看,白嫩的手,撕开一袋雪糕。然后一只手往下,隔着塑料,捏住木棍,另一手虚虚握住,将包装纸向下一撸,被巧克力脆皮包裹的奶油棒,缓缓露出。

    姑娘眼睛直勾勾盯着屏幕,嫣红的唇瓣微张,舌尖探出来,在脆皮上轻轻恬着。

    舌尖粉粉的,软软地动着。

    赤司征十郎喉结轻滚,抬手修颀的手,按住衣领,解开一颗扣子,拉着领口,烦躁地扯了把。

    她毫无所觉,嘴儿再张开一点,一口晗住雪糕的顶,吮了会儿,慢慢松口。

    “咕嘟。”不知是谁咽口水的声音。

    姑娘这才侧过脸,眼眨了眨,声:“赤司君,你也想吃吗?”

    红润的嘴边,沾了点褐色的巧克力,她无辜的盯着他,粉嫩的舌尖,刮过唇,在嘴边一卷,勾得人心都跟着痒。

    男人听见自己低低地“嗯”了一声。

    真吃啊。

    她歪着头,不是很想给。苦恼地盯着雪糕看了一会,吞了吞口水,最终,将纤细素白的手探过来,表情很是不舍。

    他被靠软椅,坐着没动,直直地盯着她,声音沙哑:“再近一点。”

    姑娘身体往他这边偏了偏,胳膊伸到他眼底,脑袋也抻着,另一只手,拇指和食指快捏在一起,比划了一下:“就一点点。”

    “不行啊,”男人俯身靠过去,压低嗓音,淡声笑,“一点点怕是不够。”

    “啊?”她眨了眨眼,有点呆。

    赤司征十郎伸长胳膊,圈住他的姑娘柔白的颈子,唇贴过去,晗住,又口及又忝,馋得发了狠。

    雪糕在他怀里扑腾了几下,慢慢软得像要化掉。

    她好甜好甜,不知掺了多少糖,让人欲罢不能的,香香的,还有先前的巧克力的味道。

    雪糕越来越软,渐渐地化成一滩水,他慢慢润过的唇,向下,口口地咬着。她身体发麻,没力气,细细地喘着气,带着点哭腔:“流下来了。”

    “嗯?”他低笑一声,偏头咬住白嫩耳垂,怀里的雪糕又抖了抖。

    “叫征哥哥,”他沙着嗓子,含糊地笑,“就帮你检查。”

    她咬着红透的嘴,怎么都不吭声,已经麻掉的手臂,动了动,然后长长的眉,轻轻一皱,“糟糕。”

    已经晚了。

    她手里化掉的雪糕,“啪叽”一下,落在了他大腿内侧。

    那种冰凉的,粘稠又滑腻的恶心感觉,让他一下子睁开眼。

    他喘了口气,默不作声地将盖在身上的薄被,踢到地上,坐起来。

    这个梦,熟悉到诡异。

    男人伸长手臂,拿起电话看了眼时间,暗灭屏幕之前,看到桌面的APP猛地想起,这剧情,不就是他睡前看的那段吗?

    看的时候没感觉,甚至有点困,主角换成她,真要了命了。

    对面公寓柔和的灯光,透过薄薄透透的落地窗帘,倾泻进来。赤司征十郎眯眼看了会,确认那光源,来自迹部景吾的书房。

    回国工作以后,图上班方便,他才搬到这边的。这个区,是舅舅前年开的新盘,安保一流,容积率怕是全东京最低,环境相当不错,闹中取静的意味。

    他住的这套,是舅舅替他留的。当初,表哥德川和也,电话跟他这事儿时,迹部景吾正坐在他对面切牛排,听这个楼盘,离迹部财团的办公大楼只有一公里,当即投资了套,要跟他做邻居。

    一梯一户的楼盘,那厮选了对面楼,和他相同的楼层。

    估计就是为了在加班的时候,闪瞎他的狗眼。不过加班这件事,彼此彼此吧。

    男人摸到床头的遥控器,开灯,脱掉睡裤,起身去了卫生间。

    冲完澡,他拿浴巾擦了擦身上的水,越擦越清醒,实在没什么睡意,便换了身运动装,拿起电话和耳机,下楼,绕着区的人工湖慢跑。

    夜风习习,微微的凉,轻柔地拂过树叶,飒飒作响。昏黄的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时短时长,和横斜的树影交错,仿佛,并不孤独。

    才跑了两圈,电话响了,赤司征十郎按了下耳机的通话键。

    也没什么客套话,上来就阴阳怪气地“啧啧”了两声,一听便知是谁,然后这人懒散地问他:“今晚舍得回来睡了?”

    “嗯,”他仍保持着原速前进,气息沉稳,“就是想回来。”

    “怎么,”迹部景吾站在窗边,眼睛盯着对面房间昏然的灯光,懒洋洋地笑,“你的宝贝儿,给你气受了?”

    “……”

    这种事情,怎么都瞒不过他。

    赤司征十郎沉着眼,淡淡地:“她怀疑我住她隔壁,是为了享受酒店提供的特殊服务。”

    “哈哈哈哈哈哈哈……”迹部景吾叉着腰,耳朵贴近电话,仰天一阵豹笑。

    赤司征十郎一直沉默,听筒里只余呼呼的风声。

    笑够了,迹部景吾拉开落地窗,踱到阳台,扶着栏杆向远处眺望:“你在户外跑步?”

    “嗯。”

    “啧,”迹部景吾低头,借着对面的灯光,看了下手表,“凌一点在跑步,一看就没有X生活。”

    “这时候还给人电话,”赤司淡着嗓音,静静微笑,“阁下的X生活时间,可真短。”

    “……”

    ……

    想她想到还需要半夜跑步冷静一下,这种事,他怎么会。

    赤司征十郎淡定喝茶,被围观群众看着,根本不想解释,凌一点,为何他房间的灯,还是亮的。

    皆川夏也跟着大家一起看他。

    这人安安静静地敛着眼,睫毛耷下来,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实话,他的肤质,好得不像话,根本不像很缺觉的样子。不过转念一想,凌一点电话,这举动实在太丧心病狂了。

    不能忍。

    所以,毫不动摇地站高中同学,很有点杠精本精的意思:“也许人家就想开灯睡觉呢?”

    赤司征十郎闻言,眼尾勾着,压住唇瓣,声音很轻地笑。内心空落落的那一块,一瞬间被填满。他的唇角微微翘起来,很欣慰地想——

    被她折磨得跑的那十公里,值了。

    迹部景吾真真切切地噎了一下。

    他胸膛微微起伏,扬眸看对面,气得肝儿疼。这夫唱妇随的样子,他再助攻就是狗。

    这时,有侍者端了果盘上来。

    野百合见大佬被噎得脸黑,赶紧圆场:“大半夜个电话算啥,正常正常。我去年和朋友去酒吧玩疯了,一群人醉醺醺地东倒西歪,结果两点多酒吧烊了,服务员还给夏夏电话了呢。”

    皆川夏很嫌弃地白她一眼:“……然后把我们全寝室都吵醒了。”

    橘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凌电话这话题,算是安全带过。然后大家很默契地,都不再提,另起个话题,聊了聊艺术人生。

    至于为啥这个,因为橘杏,她上次搬家的原因,是因为楼上的熊孩子太难搞。大晚上的,不是在地上跳踢踏舞,就是练钢琴,偶尔还锯锯木头。

    熊孩子的日常,让凤长太郎笑弯了眼,满是怀念的样子。

    结果一问,人家读的,就是音乐学院,主攻方向是钢琴,辅修锯木头……哦不,提琴。

    橘杏想起楼上十多岁的熊孩子,颇好奇地问:“凤君几岁学琴?”

    凤长太郎摸着柔软的头发,笑眯眯地:“差不多6岁吧。爸妈给请了家庭教师,立海大音乐学院的教授。”顿了顿,又,“然后十三岁的时候,跟迹部前辈和赤司前辈一起,跟着榊教练学习。”

    三个隐约细胞几乎死绝的女孩子,面面相觑地交换了个眼神。

    原来在座的各位先生,都会踩踏板和锯木头吗?

    厉害了。

    “一般来,学琴,六岁是比较合适的。六岁之前,我爸妈的做法是,让我多听古典音乐。”迹部景吾淡然地解释了下。

    橘杏听完,点了点头,顿时肃然起敬:“我六岁的时候,在干啥?好像有点想不起来了,貌似是跟着我哥身后捡球玩?”

    “那你还行,”野百合悻悻地,“我那时候跟着伙伴一起玩泥巴。”

    凤长太郎礼貌而不失热情的微笑,然后转头,问皆川夏:“前辈呢?”

    “我吧?”皆川夏手撑着下巴,认真想了想,然后慢吞吞地,“大概是跟着我外公外婆,学习解多元一次方程组,相似和全等什么的。”

    众人齐齐地默了下:“……”

    “……植村秀你坐下。”野百合吐了块葡萄皮,“我们都知道你数学好了。”

    皆川夏囧囧地闭了嘴。

    默默地听着大家继续聊艺术,听着听着,她的视线,跟着野百合的爪子一起,落入果盘里。然后忍不住伸长了胳膊,费劲地捻起个的葡萄,塞进嘴里。

    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皮薄个大,牙齿轻轻一碰,果皮瞬间碎掉,甜美的汁水溢了满嘴。

    旁边伸过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皆川夏转过头,赤司征十郎捏着张纸巾,手擎着。她以为是给她的,下意识要接过来,男人的手微微一闪,避开她。

    什么嘛。

    耍人呀,这是。

    “抬头。”赤司征十郎声音淡淡的。

    皆川夏仰起脸,慢慢眨了眨眼睫,桃花瓣一样的眼,眼底薄薄的一道卧蚕,兜住莹莹的水汽,似雾非雾的,困惑得不行。

    男人修长的手探过去,蹭了蹭她的唇畔,柔软的纸巾,擦过她饱满的唇瓣,一触即离,又无比自然。

    只是一瞬间而已,皆川夏呆了呆。

    赤司征十郎已淡然地转身,若无其事地将纸巾塞进烟灰缸。

    “前辈。”旁边正和大家分享他锯木头史的凤长太郎,侧过脸。

    “嗯?”

    视野里,一个装满大葡萄的茶杯,被钢琴家漂亮的手指推着,一点点挪过来。

    有点可爱啊。

    她抬眼,大男孩鹿眼微微耷着,笑得更可爱。

    她道了谢,回他以微笑,男孩礼貌地移开眼,又掰开一个山竹,用勺子细心地勺出来,分给野百合。

    忽然就没什么纠结了。这种无微不至地照顾女同志的身心,真的是绅士风度使然啊。

    凤长太郎一边为女士们服务着,一边温声跟大家分享着学生时代的趣事。

    “我们榊教练嘴可毒了,国二那年学园祭,我要上台表演,选了两首曲子,一首是贝多芬的《月光》,一首是土浦梁太郎老师的代表作《死亡之舞》。二选一,选择困难症都犯了。”

    野百合:“啊,《死亡之舞》我听过,超赞啊。然后呢?”

    “然后,他让我把两首都弹了一遍。”凤长太郎回忆起当时的情景,微微笑着,“听完《月光》,他摇了摇头,跟我,‘你弹琴的样子,跟贝多芬晚年一样。他要还活着,能活活被你气死。’”

    皆川夏一口咬破葡萄,被呛了一下:“……”

    凤长太郎担心地瞥了她一眼,见她没事儿,继续:“他听完《死亡之舞》,摆了摆手,‘算了,你还是弹月光吧。’”

    野百合好奇:“为啥?”

    “因为土浦梁太郎老师还活着。”

    橘杏:“哈哈哈哈哈哈……”

    “这不算什么,”温柔的男孩子,从容淡定一笑,“还有更毒的,我疯狂练习三个礼拜,彩排的时候,我弹了一遍,他甩袖子走了。第二天上台前,我有点紧张,然后,收到他的短信,我瞬间不紧张了。”

    “他了啥?”

    “他:‘把台下的观众,都当成晚年的贝多芬,去吧!’”

    橘杏和野百合面面相觑,皆川夏眨了眨眼,不那么确定:“因为……聋?”

    迹部景吾利眼微微勾着,轻哼了声,“你的智商……”

    话音未落,一粒葡萄飞进他嘴里。

    赤司征十郎淡着眼,抽纸巾擦了擦手,深藏功与名:“多吃东西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