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07

A+A-

    作者有话要:  经江芜天使提醒,蛇是有鳞片的,所以这一章做了修改。

    裴莺莺转过身背对着季棠, 她不知道该什么,也不知道该想什么, 总之此时的她既难堪又无助。她悄悄把脸埋进了被子, 希望被子能掩盖住她狼狈的样子。

    季棠一直没有话,裴莺莺也没有勇气去问对方为什么要停下来, 这种事情问出口的话会让她更难堪的。她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等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天亮了。裴莺莺看了下墙壁上的挂钟, 发现居然已经十点了,她很少这么晚起床。

    她从床上下来, 走出房间的时候碰到了季棠, 他正从厨房出来, 看到她的时候立刻笑了一下,而裴莺莺看见他,则是默默地转身去了卫生间。

    她刷牙的时候扒拉了下自己的衣服领子, 胸口上方那一块都是密密麻麻的印子,中间还混杂了几个的牙印。裴莺莺哼了一声, 把衣服的领子竖了起来,刷牙更用力了,仿佛她此时刷的不是自己的牙齿, 而是季棠的脸。她洗脸的时候,季棠悄咪咪地从外面进来。

    他看了下正在洗脸的裴莺莺,讨好地:“洗完脸就出来吃早餐吧,然后再换衣服去公园吧。我订了餐厅, 今天在外面吃吧。”

    裴莺莺拿洗脸巾重重地擦着自己的脸,语气不善地:“不用了,我待会吃饼干就可以了,还有,我今天不出去了,那么冷,干嘛要出门?”

    季棠闻言走到了裴莺莺的身后,他轻咳了一声,面露尴尬,“你在为昨夜的事……”

    “没有!我才没有因为昨晚的事情生气。”裴莺莺直接断了季棠的话,她把洗脸巾丢进了温水盆里,丢完之后,又觉得自己表现得太过明显,不由咬了下唇。

    而这个时候,裴莺莺感觉到自己的腰上多了两只爪子。

    她立刻低头想拍掉,就听到季棠:“别生气了,我昨天停下来的原因是因为……”他脸红了下,“我怕我变成原形吓到你。”

    “嗯?”裴莺莺愣住了,她抬起头从镜子里看着对方的脸,“什么原形?”

    问完她就反应过来了。

    季棠是蛇,难道他繁衍的时候是……

    啊,也对,他毕竟是一条蛇。

    裴莺莺的脸立刻一阵白一阵红的,她简直不敢想象自己跟一条蛇做那件事,季棠是原形还好,如果是蛇形的话,她……

    裴莺莺猛地咳嗽了起来,她把脸都咳红了,好半天,她才恢复了正常。

    “你先出去吧。”她犹豫了下才对季棠,“我待会就出来吃早餐。”

    等季棠离开之后,裴莺莺才扶住了洗手台,她刚刚只是想象了下自己跟一条蛇做那种亲密的事情,已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了,如果昨晚季棠没有停下来,恐怕她会被吓死吧。还有,如果他变成蛇形,是用什么东西来……

    她捂住了滚烫的脸,在心里劝诫自己不要再想了。

    过了好久,她才从卫生间走出去,季棠已经坐在了餐桌前,见她出来了,立刻叫她过来吃早餐。他今早煮了米粥,还煎了饼。

    吃早餐的时候,裴莺莺一直都有点不敢看季棠的脸,季棠倒是表现得很正常,他还问裴莺莺待会准备穿什么衣服出门。

    裴莺莺想了下,还是没有自己不出门了,毕竟明天季棠就进入冬眠期,她想出去走走也挺好的。以后等季棠离开之后,她还能想起自己跟他一起逛过公园,两人之间的回忆也更多一些了。

    吃完早餐,裴莺莺就去换衣服了,她想了下,决定今天穿得好看一点,她特意化了妆,还去戴了猫咪图案的耳钉。她站在浴室的镜子前,侧着脸戴耳钉,戴到一半,耳钉却不心从手上滚落了下去。裴莺莺立刻弯腰去寻,最后在浴缸的角落里发现她掉的耳钉,只是在耳钉旁边,她还发现另外一样东西——一片亮晶晶的有点像珠片的鳞片。

    那鳞片很硬,表面粗糙,入手冰冰凉凉的。裴莺莺用自己手掌比量了一下,这片鳞片大概有她五分之一的掌心大,从面积和形态上看起来都不像是鱼鳞。

    这是什么?

    裴莺莺举着那个鳞片对着灯照了一下,意外发现灯光居然还能穿透那鳞片,这个鳞片在对着灯光的情况下居然变得透明起来。

    这难道是从季棠身上掉下来的?

    裴莺莺知道蛇是要蜕皮的,也摸过季棠的蛇尾,但他身上的鳞片触感光滑,而且也没有这片鳞片大。

    裴莺莺想了下,便拿着鳞片直接去问季棠。季棠本在厨房收拾餐具,他看到裴莺莺手里拿着的鳞片时,瞳孔微微一缩,不过他很快眼神就恢复了正常,问裴莺莺:“你收拾好了?”

    “这是什么?”裴莺莺走到季棠的面前,她拿鳞片在季棠的面前晃了晃,“你掉的吗?”

    季棠从裴莺莺手里拿过鳞片,不过一秒,那鳞片就直接消失不见了。裴莺莺愣了一下,就听到季棠,“对,我掉的。”

    “蛇也会掉鳞片吗?”裴莺莺认真想了下,“我感觉这片长得不太像你身上的,你身上的鳞片好像没有那么大吧,而且这片很粗糙。”

    “有些鳞片光滑一些,有些鳞片粗糙一些,也不奇怪啊。”季棠轻轻扭开脸,长睫下垂,掩住眼里复杂的情绪。

    “哦,这样啊。”裴莺莺没怎么怀疑就相信了季棠的法,“我耳钉还没戴好,我先去戴耳钉了。”

    她离开了厨房之后,本已经消失的鳞片却重新出现在季棠的手中,他看着手心里的鳞片,眉目之间闪过一丝痛苦之意。他轻轻阖上双眼,将手心里的鳞片握紧了,等他的手再松开时,手心里只剩下一堆白色的粉.末。

    这一天,裴莺莺和季棠一起去了公园,只是天气太冷了,两个人在公园逛了半个时就回到了车上。帝都的春节显得安静而平静,马路上的车都少了许多。裴莺莺扭头看了开车的季棠一眼,又转过了脸。

    “你这次也要睡到开春吗?”裴莺莺装作若无其事地问。

    其实她的私心并不想季棠进入漫长的冬眠期,因为他们现在能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尤其是两个人单独的时间,等他冬眠期结束,肯定就要有下一个男朋友出现了。她不想看着季棠跟别的男人约会,也不想去想办法去勾引别人的男人,但她不可以那么自私。

    她虽然想跟季棠在一起,但更希望他可以解开诅咒,回到属于他的那片天地。

    那时候的季棠再也不是女儿身了,他可以自在地活着了,不定还能去当神仙,不用当妖怪了。然后他都忘记有她的这几年,微不足道又短暂的几年时间,而她大概会永远地记着吧。

    季棠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握紧了些,本就苍白的唇此时更白了,他动了下唇,却没有发出声音。裴莺莺发现他没有话,不由看向了他,却发现季棠的额头都渗出了冷汗。

    她一下子慌了,身体忍不住往季棠那边倾去,“季棠,你怎么了?”

    季棠拧了下眉,但很快又松开,他轻轻吐出一口气,还笑了一下,“没什么啊。”

    “你是不是不舒服?我们回去吧。”裴莺莺担忧地看着季棠。

    “没事。”季棠把方向盘握得更紧了,“我没事。”

    裴莺莺看着季棠,越来越觉得对方有什么事情在隐瞒她了。她甚至觉得季棠现在的状态实在是太虚弱了,她从未见到他的脸色那么惨白过,像是失血过多,可他是妖啊,这个世上谁能伤他?

    在裴莺莺的坚持下,他们最终还是没有在外面吃饭了。一回家,裴莺莺就让季棠去睡觉,她想也许季棠进入冬眠期状态可能就不会那么差了。季棠却摇摇头,“我现在不想睡。”

    “为什么?”裴莺莺看着苍白脸色的季棠,眼里是止不住的心疼。她伸出手轻轻地握住了季棠的手,却意外发现季棠的手居然不是冰凉的,她愣了一下,还未来得及话,季棠却轻笑了一声,还:“我的妖法高超吧?这样就不会冷到你了。”

    裴莺莺又抓住了季棠的另外一只手,也不是冰凉的。

    她眼神微动,总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或者,有一些细节曾经摆在她的面前,但她没有注意到。裴莺莺抬起头看着季棠,她唇瓣微动,声音很轻,“真的是妖术弄出来的?”

    “对啊,不然是什么。”季棠眼神坦荡荡,仿佛真的没有欺骗裴莺莺。

    裴莺莺见状,只能把这份怀疑先压在心底。

    接下来的几天,季棠迟迟不愿意进入冬眠期,而与之相随的是他越来越白的脸色。裴莺莺不明白原因,只能干着急。

    而这一夜,一向一夜睡到大天亮的裴莺莺突然惊醒了,仿佛是冥冥之中有人叫醒了她一般。她醒来的时候就特别清醒,而她发现床上只有她一个人,季棠不在。

    她伸手摸了下另外半张床,冷冰冰的,仿佛并没有人睡过。裴莺莺愣了一下才从床上坐了起来,她没有穿鞋,直接赤脚往外走去。她走出了房间,看到了浴室的灯是亮着。裴莺莺在原地站了一会,才轻手轻脚地往浴室那边走去,等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听到一个声音。

    像是刀从什么东西上刮过的声音。

    裴莺莺突然抖了一下,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抖,她盯着浴室的门,突然感到了害怕,她觉得此时此刻自己不应该去开这扇门,也许这扇门后隐藏的秘密是她不想知道的。

    她咬了下唇,最终还是大着胆子把手放到了门把上,她轻轻开了门,门后的人都没有发现。

    裴莺莺站在浴室的门口,在看清浴室里的景象时,直接捂住了唇,她眼睛一下子就红了,那瞬间眼里充斥着不敢置信以及难过。

    季棠还没有发现她,他坐在浴缸里,拿着刀一点点地刮掉尾巴上的鳞片,血源源不断地从他的伤口处流出,都把浴缸的水都染红了,可是他依旧没有停下来。

    裴莺莺终于看不下去,她冲上去,直接抢过了季棠手里的刀,她把刀往地上一丢,整个人已经是泪流满面,“你在做什么啊?”

    季棠突然看到裴莺莺,本来就白的脸色现在更白了,他立刻把蛇尾化为了人腿,裴莺莺看着本还是血迹斑斑的蛇尾瞬间变成干干净净一点伤口都没有的人腿,愣了一下。

    “莺莺,你怎么醒了?”季棠扯过架子上的浴袍盖住了自己。

    裴莺莺低头看了一下掉在浴缸外的鳞片,愣愣地:“这是什么?你为什么要刮掉这些鳞片?”

    “我们蛇妖都要这样啊。”季棠笑了一下,“就跟蜕皮一样。”

    裴莺莺抬起头盯着季棠的脸,“你骗我,我刚刚都看见了,你刚刚的尾巴明明跟我之前见的不一样。”

    她见过季棠的蛇尾很多次,那是一条白色光溜的尾巴,像是用月光织出来的绸缎一样,而方才她所见到的尾巴,虽然被血染得差不多了,但她也看出了区别,那条尾巴上长满了她白天见过的那种坚硬粗糙的鳞片,而且尾巴尖端那里还有长长的沾着血的白毛。

    “你到底瞒着我什么?”裴莺莺难过地看着季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