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南疆之行却逼得李玄毅不得不潜心贯注，如果没有斗转星移的绝学，负伤中毒内力大打折扣之后的李玄毅决计逃不到南府地界。

    年轻男子愣了愣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以为是老者出太快，半空截下了自己，脸上挂满了不忿神色，低吼道:“七叔，你还护着他!?”

    老者一脸凝重，摆了摆，示意年轻男子不要多话，目不转睛的盯着李玄毅，缓缓道:“公子好生撩的功夫，老夫闻所未闻，还请不惜赐教。”

    李玄毅回头看了老者一眼，歉然点零头，并没有起方才躲开年轻男子一抓的武功名目。

    李玄毅即使身受重伤，但依旧是武圣中期强者，而青年也不过堪堪突破至宗师之境，哪里是李玄毅的对。

    而是看着跪在地上望着自己怔怔出神的姬芷露，很心又很无奈的叹息一一声，嘴角的一抹苦涩，只怕比起姬芷露的悲伤也相差无几。

    “不知道左公子是怎么死的?”

    这一问，堂中诸人都猜到事出有因，一时灵堂上下窃窃私语，李玄毅身上瞬间聚齐了形色各异的目光。

    老者眼中厉芒一闪，沉声道:“据剑盟死士回报，少主被一个绝顶高以飞花摘叶的不世武功斩断头颅而死，怎么，莫非公子认得这样的高?”

    李玄毅虽然有异状，但场中诸人一时半刻要把李玄毅和孔鱼口中所的惊世高联系起来还有些难。这样的人物，算上下四境，满打满算也没有几个，而且都是前辈武圣之流，年纪轻轻如李玄毅这个样子任是谁也不会相信他就是杀害剑盟少主的凶。不过倘若李玄毅知道些什么，倒是极有可能。

    “飞花摘叶。”李玄毅喃喃自语，神情渐渐黯淡下去，轻轻问了一句，“左公子擅施长鞭?”

    老者瞳孔一紧，踏前半步，沉声回道:“不错。”

    整个灵堂的空气突然间凝重了起来，这次不单是剑盟中人，就连大夫人，还有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孔鱼也都将注意力投到李玄毅身上。

    大夫人更是抢到李落身侧，颤声道:“你见过浩棠?你是不是也见过杀他的人?”

    李玄毅萧索一笑，微微点零头。堂中一片哗然，近百剑盟高一瞬间都围了过来，群情激奋，倒要瞧瞧这个宗师高是何等人物，就算他武功不凡，但剑盟也不是可以任人欺辱的。

    大夫人厉喝道:“肃静!请公子明言，如果能找到此人，剑盟上下感激不尽!”

    “不用找了。”

    “不用找了?这话什么意思?”有人一头雾水，提声喝问起来。

    李玄毅没有回答，迎上姬芷露摇摇欲坠的眼神，轻声道:“对不起。”

    姬芷露嘴角轻轻一颤，沙哑问道:“什么?”

    “对不起，是我杀了他。”

    灵堂中安静的落针可闻，众人就连呼吸声也收敛了起来。有不信，有惊讶，还有愤怒，不过谁也没有上前，或许是因为李玄毅这样平静的神色镇住众人，将灵堂中的气氛凝滞了起来。

    姬芷露没有怀疑李玄毅是不是杀死左浩棠的人，而是满腹疑惑的怔怔望着李玄毅，低声问了一句:“为什么?”

    李玄毅张了张口，又无声的闭了起来，垂下眼帘没有话。

    大夫人面罩寒霜，杀意肆虐，一字一句的道:“你再一遍!”

    “是我杀了左公子。”李玄毅没有愧疚之意，平平常常的又再了一遍，仅有的悲伤无奈也只有望去姬芷露的时候才会显露。

    大夫人猛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几乎不可遏制的杀，厉喝一声:“孔鱼!”

    虽然李玄毅自承是杀害左浩棠的凶，但大夫人还是有些怀疑，难道李玄毅只是因为胸怀坦荡，而不是为他人冒名顶替，是非曲直还要问一问逃过一死的孔鱼。

    孔鱼茫然若失的看着李玄毅，印象中并没有见过李玄毅，如果见过，李玄毅年纪轻轻便已半鬓的白发甚是引人注目，不会忘记的。

    李玄毅看着孔鱼，平声道:“我不知道见到你的地方名字叫什么，不过你一定记得一个满身泥水、蓬头垢面的人。左公子的鞭法的确不错，只是火候差了些，长鞭倒卷之时露出破绽，以膻中穴为饵，取人迎穴，柳叶入喉一寸，力断筋骨而亡。而你，原本我借力将匕首刺入你的胸膛，以为你早已气绝，没想到你竟然没有死。”

    孔鱼先是惊讶，再是骇然，而后是无尽的恐惧，一只独目中闪现着让在场众人无法理喻的害怕，喉咙里咯咯作响，指着李玄毅却一个字也不出来。

    这种害怕有点怪，好像就算知道命不久矣也不足以让孔鱼怕成这样，仅剩的一只眼珠迸出血水，极为可怖。

    孔鱼的神色几乎已经确认李玄毅就是行凶杀人之徒，除了几个老持稳重之辈，剩下的人无一例外，劲气四散，将李玄毅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起来，只待大夫人一声令下，如果李玄毅识相束就擒最好，如果李玄毅不识相，那就当场格杀。

    方才出的年轻男子见不得孔鱼魂飞魄散的模样，高声骂道:“孔鱼，你也是剑盟死士，竟然是这个熊样，简直有辱剑盟，你还有脸活在世上?我要是你，早就一头撞死在少主的棺柩前了!”

    孔鱼脸色一变，浑身发抖，似乎想什么，但紧紧的抿着嘴，一言不语

    李玄毅当日救下甄府母女的时候自己浑浑噩噩，神智时清时乱，只知道孔鱼是淫邪男子的侍从，但已无余力分辨其他。如今看来，这个孔鱼也算是一位忠义之士，而当日淫邪男子行凶时，记忆中似乎孔鱼也没有助纣为虐，虽也是恶，但至少远胜当剑盟少主身旁的另一个人。

    死士护主不利，假若剑盟中的死士与别处相似，孔鱼的结局多半好不了。即便如此，孔鱼还能返回剑盟，明知必死还能义无反顾，单是对剑盟忠义就不负死士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