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章
壮汉身边的亲卫将士见主帅动,也便跟着出了,至于杀什么人,壮汉没,亲卫将士也不问,只等杀了再。
就在众将士迷惑不解中起刀落,几十名帝圣九彩和姬地的将士命丧黄泉,当真死的不明不白。
到了这个时候,帝圣九彩的将领怎能还不明白壮汉心中的歹意,色变厉喝道:“苏乍尔木,你敢杀人灭口!”
这句话虽然喝破了落云头贲的毒心,但却坏了事。本就是惊弓之鸟的帝圣九彩和姬地的将士乍闻此言,哪管什么青红皂白,纷纷抽刀自卫。
不知道人群中是谁先动的,转眼间本是同袍弟兄的将士挥刀相向,战成一团。
无人喝止这场自相残杀,就在见血的瞬间,绷在南韩众将心间的弦终于断了,不分你我,杀红了眼,成了魔,只知道将眼前的人杀死,宣泄着心里的魔念,不管几个时辰之前是不是正是被自己下斩杀的军中袍泽弟兄刚刚从大齐将士中救了自己一命,只是挥舞着马刀,闻着鲜血的味道,在折江河畔留下一席凄美的盛宴。
哈且兹带着数名落云亲卫疾驰而出,将见势不妙率先打马奔逃的帝圣九彩将领射落马下,少顷拎着将领的脑袋回转,抛在地上大声喝道:“这就是通敌叛国的下场!”
人杀过了,杀意少了,魔念也渐渐退了,众将慢慢的平静下来,一个个呆呆的看着中染血的长刀和倒在地上漫无意识抽搐着的尸体,数刻前还是条条鲜活的性命,没有死在大齐将士中,反而死在自家兄弟之,也许就是奔流而过的折江河水看了也觉得匪夷所思吧。
帝圣九彩和姬地的将士固然死绝,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人还未死透,躺在地上挣扎蠕动,落云的骑兵将士也死伤不少,刀剑无眼,分不清到底是被帝圣九彩和姬地的兵将斩杀,还是被身边的人失错杀。只是死了这些人,这些船只勉强够用了。
“把尸首都丢进水里,哼,都记好了,这是通敌背叛大韩的下场。”苏乍尔木厉声喝道。
幸存众将唯唯诺诺,人都杀了,还有什么人会在乎到底是谁背叛了谁。
倒地不起的负伤将士口中泛着血沫,厉声叫道:“苏乍尔木,你背信弃义,不得好死!”
苏乍尔木阴鸷冷笑道:“通敌叛国之辈还敢大言不惭,来人,把这些奸妄人都给老子杀了,丢进河里喂鱼。”
寻常落云将士并没有再下狠,一个个面面相觑,此刻还有些晕头转向,怎会这点工夫这些并肩而战的南韩豪杰就成了苏乍尔木口中的叛徒。
苏乍尔木脸色一沉,向哈且兹使了个眼色,哈且兹会意,并未再强求麾下这些将士,亲身上前,欲将出了断这些苟延残喘的将士性命。
就在这时,船上警戒守卫的落云将士忽然惊慌叫道:“船漏水了!”
苏乍尔木和哈且兹脸色齐齐一变,好好的船怎么会漏水。苏乍尔木大喝道:“快去看看是哪里漏水。”
将士领命而去,少顷,只见船只以肉眼可辨的速度缓缓沉入水郑
南韩将士识得水性的不多,船上众人慌慌张张的跑出船舱,来不及上岸的干脆纵身跳进水中,好在船只靠岸,水不是很深,扑腾几下也能上得了岸,如若不然,当真就喂了折江里的鱼虾。
等着众将士都上了岸,眼前船只已经半个船身淹入江水之中,斜斜歪歪,用不了多久便会沉入水下。
苏乍尔木面如死灰,杀了这么多人,做出这等人神共愤之事,到头来竟然会是这般结局,莫非就连老爷都看不过眼,要断了落云诸将的生路。
苏乍尔木平水边,眼睁睁看着船只越来越沉,这般下沉的速度几乎如同有人在水里往下拉拽一般,绝非寻常。
苏乍尔木怒不可遏,扬起战斧狠狠的斩在江面上,水花四溅,只不过也只能徒呼奈何。苏乍尔木呼呼喘着粗气,忽然从一道溅起的水花中瞥见身后山林,整个身躯骤然僵硬了起来,艰难的转过头望向山坡这侧。
落云众将见苏乍尔木神情有异,举目望去,齐齐倒吸了一口寒气,握住兵刃的也开始发抖,这些纵横驰奔不可一世的南韩猛士害怕了。
山坡上,密林下,不知道什么时候站满了静寂无声的大齐将士,弓满弦,剑出鞘,就这样冷眼旁观,兴许方才的一场自相残杀也悉数落入大齐将士的眼郑
屋漏偏逢连夜雨,苏乍尔木怎还会猜不到这是早早布好的局,就在等着草海将士入局。
马蹄声响起,一支骑兵自北而来,人数不多,但战旗飘舞,绣着一个灵动缥缈的定字。这支骑兵这些日子南韩将士熟悉的很,且没少吃苦头。
前路已断,来路不通,似乎是为了遥相呼应,远远吊在南韩将士身后的大甘骑兵也显出了踪迹,不紧不慢的赶了过来。
南韩将士面如土色,三面被围,只剩下东边一眼能望到对岸,除非插翅才能飞过去的折江,上无路入地无门。
苏乍尔木也明白眼前处境,确是无路可逃了。
苏乍尔木狂笑喝道:“好好好,想不到我苏乍尔木英雄一世,当头来竟然会死在这样一个地方,可笑,哈哈,太他娘的可笑了。”
苏乍尔木止住张狂笑声,深吸了一口气,神情肃然沉静下来,朗声道,“儿郎们,大齐与我等血海深仇不共戴,是我愧对你们,来世我再与你们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大韩无不战而降之人,弟兄们,随我杀,杀一个够本,杀两个就是赚了。”
苏乍尔木一声狂吼之后,除了近身亲卫稀稀落落的几声回应,四周一片死寂。
苏乍尔木愕然回头望去,只看身后诸将仿佛泥塑木雕般一动不动,苏乍尔木心坠冰窖,堂堂悍不畏死的南韩雄豪竟然没了战意,闭目等死,从未见过这样的南韩兵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