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意外】
黑风城的深秋,连着下了三天的雪, 这一日终于放晴, 全城银装素裹, 冻得人精神抖擞。
天不亮,赵家军的将士们就将操场上的积雪铲掉, 天亮之后,开始正常的操练。
这些将士们也挺逗,铲了雪之后, 在操场边堆了一个比城墙还高的雪兔子, 害得鲁严老爷子一大早就上火, “要是塌了不是跟雪崩一样?你们都还啊!”
……
展昭起床想开门出去吃个早饭……但推了两下门,门没动。
展护卫抱着胳膊站在门前歪着头量。
白玉堂不解问他, “猫儿, 干嘛?”
展昭神神秘秘地指了指门, 声, “门不开了。”
“所以呢?”白玉堂不解。
“会不会是有人恶作剧?”展昭警惕地围着门转了两圈。
白玉堂无奈,“是冻住了而已。”
展昭一愣, 看他, “门都冻住了?”
“天冷的话很平常啊, 大概昨晚雪积得过了门槛,天不亮的时候是最冷的,门就给冻上了。”着, 五爷推开窗户,对展昭招手, “来,从窗户出去。”
展昭一脸“长知识了”的表情对白玉堂点头,“不愧是天山长大的啊!”
着,展护卫往窗外一蹦,随后就听到“哎呀”一声。
白玉堂往窗外一望……就见展昭掉进窗外的雪堆里了。
五爷忍笑。
展昭仰脸看了一眼白玉堂,头顶上“哗啦”一声,屋顶上滑下来一大捧雪,砸了展昭一身,加上地上那些,展昭成了个大雪人……不知为何看着还有点像猫的外轮廓——雪猫。
与此同时,笑声传来。
展昭扒&开雪堆抹了把脸,就见房门口,霖夜火正拽着房门的门把,难怪刚才不开!屋顶上,良子乐得直奔,两人一脸恶作剧得逞的笑容。
对面的石桌上,正在吃早饭的天尊和殷候都捂着嘴。
火凤松开了门把手,指着展昭,“门冻上了你都信,蠢猫哈哈……噗。”
霖夜火正嚣张,远处“呼”一个雪团子飞来,砸了他一脸。
火凤抹脸一甩袖,“哪个敢袭&击本大&爷的脸?!”
转过脸看,就见邹良正拍手上的雪花,霖夜火捡起地上的雪团子还击。
一个雪团子扔过去,邹良一歪头……那雪球就砸向了他身后的房门。
正好房门一开,四子欢欢喜喜跑出来,“嘭”一声,被一个跟自己脸差不多大的滚&圆雪球拍了一脸。
四子懵了就一屁&股坐门槛上了,身后跟出来的公孙赶紧抱起来,“谁啊!”
四子眨眨眼,双手捧住腮帮子一缩脖子,“讨厌啦!”
屋顶上一群影卫连发雪球就砸霖夜火,给四子报仇。
霖夜火往旁边一闪就想夺门而逃,赵普正好走进来,霖夜火赶紧让开,好悬没撞上。
赵普本来刚走进门看到公孙抱着四出来,就想凑上去,谁料眼前突然红影一闪,九王爷一蹦,心谁啊!刚一个愣神,被自家影卫糊了一脸雪球。
影卫们一惊都跑了。
九王爷擦着脸进门,抬脚一绊,把身后的火麒麟绊了个跟头摔雪地里了。
火麒麟一头红毛顶了满脑袋雪爬起来要跟赵普拼命。
另一边厢,展昭举着两个雪球追得白玉堂满院子飞,边扔边喊,“耗子你竟然暗算我!”
早起的太学众学生们也加入了战局。
一大早,帅府的院子里雪球乱飞。
天尊和殷候坐在石桌边边吃早饭边摇头,“啧……都是孩子!”
终于,众人休战吃了早饭,正计划着上&街溜达一圈的时候,外边鲁严跑来了。
老爷子进门给赵普行了个礼,没禀报军务,反而是到了展昭身边,“展大人,有空么?”
展昭点点头,他闲着嘞。
“那正好,城里出了桩案子,您要方便帮忙去看看?”鲁严跟展昭商量。
展昭还挺意外,“人命案?”
鲁严点头。
跟别的州城府县不同,黑风城是没有衙门的,一切都是赵家军在管理。城中治安有专门的军校负责,但最终还是要报给鲁严。
赵普挺纳闷,“黑风城里出了人命官司?是不是将士喝醉酒伤人了?”
邹良眼睛一眯,“谁这么大胆?”
鲁严摆手,“不是军营的人元帅,是普通百姓家里出的人命官司。”
白玉堂问,“案子很怪么?”
鲁严点点头,“的确是有些特别,开封府办案比较有经验。”
展昭点头,反正他闲着呢,有个案子查查也不错。
公孙去带上了四子,提着药箱,帮着去验&尸去了。
其他人也闲着没事,就一起跟着去。
……
案子发生的地点,就在黑风城书院斜对过,一家客栈里。
黑风城由于赵家军军纪严明,而且人口不多,所以很少出这种命案,因此有些轰动,大门口围了不少人。
展昭他们进入客栈,就见几个伙计站在一旁正私下交谈,不远处的一张桌边,坐着个年轻的女子,样貌端庄。
而就在那个女人坐着的桌子前边,躺着个满头是血的中年男子。
这男子长什么样子有些分辨不清了,因为头上脸上都是血,地上也有一滩血,应该就是死者。
而在死者身边,躺着一把带血的锤子。这是一把木柄的铜锤,是平日木匠会用到的工具,不大,做工考究。
公孙过去大致检查了一下尸体,就,“被锤子砸了,从楼上摔下来了……等一下……”
公孙着,又发现尸体的嘴里有血,察看了一下,皱眉,“他怎么舌头也被要掉了一些……然后下巴也破了,唉?胸口这是被木桩扎过么?怎么搞的?”
展昭等人都看着这伤痕累累的尸体,纳闷这位仁兄是被多少个人弄死了多少次啊?
鲁严给展昭等人介绍,“这位死者叫沈大,是这家大福酒楼的掌柜,这位是他的夫人。”
沈夫人起身,给众人见礼。
展昭给她还了个礼,问,“沈夫人,沈大是怎么死的?鲁大人你看见了?”
沈夫人叹了口气,“不止我看见了,店里的伙计也都看见了。”
众人看一旁正声议论的伙计们。
几个伙计都点头。
沈夫人示意其中一个年纪比较大的伙计。
那伙计就过来,告诉了展昭等人事发的经过。
用伙计们的话讲,这位沈掌柜的死,完全是一个意外。
展昭等人都皱眉——都伤成这样就差五马分尸了,竟然只是意外?
伙计详细讲述了一下事发的经过。
事情是这样的,今早,沈大起床之后发现二楼的栏杆的扶手松脱了,一根木桩杵在外边,十分的危险。他拿来了锤子,准备将那扶手装回去。可是就在他拿着锤子走出门的时候,突然被门槛绊了一下,他往前扑去,下巴颏在了栏杆上,结果把舌头咬掉了半,他疼的直蹦,流了好多血,脚下被血一滑,摔在了那根木桩上,胸前被捅了个窟窿,木栏杆也被压塌了,他就从二楼直接摔下去摔到了楼梯上,滚下楼后,又不偏不倚被飞起落下的锤子砸中了头……就这么一命呜呼了。
众人维持着惊骇的表情听着伙计完。
连一贯面瘫的白玉堂都难得地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天尊和殷候活了一百多岁了,头一回碰到这种倒霉蛋,修个栏杆而已么,结果就莫名其妙地死了,死得还挺惨。
沉默片刻感慨了一下掌柜的倒霉之后,展昭问众人,“你们都看见了?”
几个伙计和那位沈夫人都点头。
展昭也没出声,如果真是意外,那这位沈大可能是世上最倒霉的人,可如果不是意外……那么就是这几个伙计和沈夫人串好了供,店里只有他们,也没有其他目击者,死无对证。
鲁严无奈对展昭一摊手,这种情况普通军校是没处理过。
展昭点点头,这种案子在开封府倒是很常见,的确有很多情况是几个目击者就是凶手,害死人之后串供想逃脱罪责,最有嫌疑的那个……就是这位沈夫人了。
可就在众人怀疑这几位证人证言的可信度时,那位沈夫人却开口,“不是意外。“
众人都看她。
“虽然我相公是意外死的,但他的意外死,不是意外!”沈夫人认真。
“夫人……只是巧合,那些怪力乱神不能信的啊。”一个伙计。
展昭对那伙计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断沈夫人的话,“夫人觉得,是有人害沈掌柜发生了意外?”
沈夫人点头。
“是谁害的?”白玉堂好奇。
沈夫人抬起头看了看众人,又叹了口气,,“我。”
这下,众人都愣住了。
赵普看了看鲁严。
鲁严对九王爷点点头——展昭招奇案的法果然不是假的啊,黑风城多少年没出过这种奇事了!
公孙不解,问沈夫人,“你是……是你害你丈夫发生意外的?”
沈夫人点点头。
霖夜火憋不住了,“你是怎么害你丈夫发生这种意外的?设了陷阱啊?”
沈夫人眼圈一红,“我昨天咒他了。”
众人越听越糊涂——咒?
沈夫人道,“他最近总跟一个琴姬来往,我一气之下,咒他不&得&好&死。”
众人无语望天。
赵普叹了口气——这是天太冷冻傻了啊!
展昭哭笑不得,对她道,“夫妻吵架咒骂两句是平常事,并不能导致人这样……”
沈夫人摇头,“不是!我下的是血咒,三天之内我必定要给他偿命的!”
完,那位夫人就哭了起来。
展昭看了看白玉堂。
五爷也只能表示无奈——原来离开开封府之后还是会遇到这种怪事啊。
公孙好奇问,“什么血咒啊?”
“是跟血妖下的咒。”伙计道。
展昭不解,“雪妖会吃人,会假装成迷路的女子把人骗走之类的我也听过,怎么雪妖还管下咒的么?”
“她的不是雪妖,是血妖。”鲁严声跟展昭解释,“西域一带妇人间流传的一种法,准备一个杯子,陆续滴进自己手指中的血,按照一个步骤下咒。”
展昭睁大了眼睛看鲁严——你们黑风城的大姑娘媳妇儿平日都玩这么刺&激啊,开封城那些个没事就会绣花买菜做个饭什么的……谋&杀亲夫也最多弄包耗子药。
老爷子也无奈。
“血妖传西域一带的确是有的。”霖夜火显然也是听过,“不过下血咒很麻烦的,民间传的那种法子也是瞎编的居多,而且一旦成功,下咒之人三天内必死,是跟人同归于尽的方法。”
到此处,众人都去看那位沈夫人——换句话,这位夫人只要能活过三天,这里头就没血妖什么事儿了!可相反的,如果三天内真的死了呢?那凶手是血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