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秀云刀】
展昭和白玉堂兵分两路去跟踪陈氏兄弟。
白玉堂一路跟着陈子无,就见他急匆匆去了一家茶楼, 上了二楼。
五爷在远处的屋顶望了一眼, 皱眉, 觉得自己估计是白跟了。
陈子无见的是几个门派的掌门,不大不的门派, 有几个白玉堂也认识,里边可没有什么白发人。
既然跟了也不能就这么走了,但让这么大个锦毛鼠去偷听几个江湖人聊闲天, 也有点难为他。
白玉堂正皱眉, 就看到不远处一个人影一晃。
那人动作极快, 但可以看出是故意引起白玉堂主意的。
五爷微微愣了一下,刚才一暼, 那不是夭长天么?
白玉堂之前接到他娘的信, 知道他外公和夭长天往蜀中的方向来了, 找到夭长天, 是不是也意味着能找到他外公?
几乎是在想的同时,白玉堂已经跟着那个黑影去了。
最终, 在城西的一座桥上, 白玉堂看到了站在桥头低头看河水的夭长天。
五爷犹豫了一下……他跟夭长天并不是太熟, 虽然他知道这人一辈子都跟个影子一样跟着他外公,但夭长天总是尽量避免见到白家人。
白玉堂正犹豫,就见夭长天不知何时已经抬起头, 望着他的方向。
很显然,夭长天看到他了, 也似乎是有什么话要。
于是,白玉堂走上了那座桥。
夭长天在白玉堂走到离自己三四步远的时候,抬起手摆了摆手,示意他——别再走近了。
白玉堂就停下了脚步,看着他。
夭长天问,“你师父呢?”
“你找他有事?”白玉堂没答,反问。
夭长天笑了,“他没告诉过你,离我远一点么?”
白玉堂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往前走了一步。
夭长天下意识地往一旁挪了一步,始终跟他保持三四步的距离。
白玉堂转身跟他一个方向望着湖面。
夭长天又问,“殷候家猫崽子呢?你俩不是连体的么,竟然分开走?”
白玉堂转过脸看夭长天,片刻之后,问,“你为什么来梁州府?”
夭长天答的挺随意,“来拿点东西。”
白玉堂微微皱眉。
“你们来干嘛?”夭长天还反过来问白玉堂,“连我那个傻徒弟都来了。”
白玉堂有些想笑,他还是头一次听有人赵普傻……
“来买点东西。”白玉堂回答。
夭长天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五爷有些疑惑,夭长天究竟叫他来干嘛的?
眼看着他就要走下桥了,白玉堂上前两步,“前辈。”
夭长天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你找我有事?”白玉堂直接问。
夭长天微微笑了笑,“我试试你外婆还醒着么。”
白玉堂一愣,等明白过来后,赶紧问,“那她还醒着么?”
夭长天没有回答,转身走了。
白玉堂皱眉想了想,对身后的鲛鲛,“跟着他。”
只是鲛鲛非但没去,还往白玉堂身后躲。
白玉堂回头看他。
鲛鲛对他摇摇头,那意思——不去!怕!
白玉堂无奈,“那你能找到猫儿在哪么?”
鲛鲛点点头。
白玉堂对他一偏头,示意——找猫去。
鲛鲛就带着他走了……
……
跟着陈子虚的展昭发现这子越走越偏僻,就觉得有门,大白天的跑到人迹罕至的地方来必定要干什么不法勾当……
陈子虚从闹市走进窄巷,走到了郊区,走进一片树林。
展昭轻功比陈子虚好了不是一点半点,进了林子他更好跟了,就这么在树顶上晃来晃去,跟着他一直走……直走到林间一片空地,在那里,竟有一座宅院。
宅院规模不,但是还赶不上庄园那么大,正门的牌匾上,写着“方府”两个字。
展昭皱眉,这方府是干什么的?怎么建在山林里?
陈子虚到了方宅门口,也没走正门,而是绕道后边的一个门口,轻轻敲了几下。
展昭就躲在林中一棵高树上听着,陈子虚敲门的手法三长两短再加一声拍,显然是跟什么人暗号。
没多久,就见门一开,一个丫鬟将门开一条缝往外望了一眼,就开门让陈子虚进去了。
陈子虚进门的时候声问,“你家夫人在么?”
丫鬟点点头,“在呢,夫人等你好久了,这会儿正哭呢。”
陈子虚无奈,“哭有什么用?仇人就在眼前,报仇才是真!”
“劝不住啊,陈少主你去劝劝吧。”
展昭这会儿已经到了房顶上,听着他俩的对话,有些纳闷——什么夫人还报仇……不是来找白发人的?
再放眼看了一下这方府,别看地处偏僻,但里头雕梁画栋好不奢华,一看就是下了血本的。
而且展昭觉着这宅子应该是盖给女人住的,有那么点金屋藏娇的腔调。
展昭好歹也是开封府衙门里混的,天子脚下什么事儿没见过,这情况在开封城里都不少……有些朝廷大员富贾商户,家中正室太厉害不准纳妾的,就会悄悄在偏僻处盖个宅子养个妾什么的。
但陈子虚貌似没有成家,而且宅子是方府不是陈府……所以他来看的是别人的妾?
穿过白沙铺地,养着仙鹤孔雀的花园,后边有一座白色的楼阁。
展昭目测了一下,楼整个白玉石建成,银色装饰,工艺精美。
展昭望天翻了个白眼,腹诽了一下这位有钱没品位,同样白色楼,这座宅子跟他家耗子陷空岛那座比起来差远了!
展昭发现院子里有一棵很高的梧桐树,就一跃上了树顶,往下望。
陈子虚刚进院门,那座白色宅子的门就是一开,一个一身白衣的女子跑了出来,扑进他怀里就哭。
陈子虚软声安慰着,搂着她往里走,嘴里,“夫人莫急,有我在!”
展昭平时基本是不太八卦的,不过这场面瞧着有点暧昧喔。
没找见白发人倒是撞破了陈子虚的“奸&情”,展昭本着回去跟他家耗子“聊八卦”的目的,落到了白色楼的屋顶,熟练地脚尖一挑……一手接住一片飞起的白色瓦片,展护卫一附身,看屋子里的情况。
这会儿他才看清楚了,那位女子并不是穿着一身白衣,而是正在戴孝,看服饰——寡妇?
展昭暗自“啧啧”了两声,心陈子虚什么情况?
这个时候,展昭突然想起来,这蜀中一带最有钱的人里,倒是的确有一个姓方的!西蜀药王方进柏!
方进柏是西南最大的药商,此人在江湖上很吃得开的,很多稀奇古怪的药他都能弄到,跟陷空岛关系也不错,公孙有时候要买些稀少的药材,都会托白玉堂找方进柏。
展昭多少听过一些方进柏的传闻……据他年轻的时候一穷二白,是靠着妻家发迹的,因此十分怕他媳妇儿,一直不敢纳妾,莫非这位是他养在外面的妾?
另外,展昭之前听公孙&提起过,方进柏不久前出意外过世了,年纪不大,就五十出头,有些可惜。
展昭耐着性子听那位“妾”柔柔弱弱边哭边跟陈子虚诉衷肠,摇着头替方进柏不值,心,老方老方,你还跟陈子虚称兄道弟呢,你才死多久啊,墙角就被撬了,啧啧啧……陈子虚太不仗义!
可从他俩的对话中,展昭听出了些门道来——原来方进柏并不是意外死的,而是马车遭劫送的命,行凶的是个白发人,陈子虚正帮这位方夫人调查劫案。
展昭皱了皱眉——又是马车遭劫?陈子虚和陈子无跟那白发人同桌吃饭,是替老方抓凶手呢,还是有别的什么隐情?
话又回来,展昭听着下边一男一女越聊越不对劲……方进柏这位妾嗲得嘞,陈子虚也是,他逢场作戏还是风月老手好呢?展昭都快听吐了,觉着再这么下去晚饭都不用吃了,他也懒得再听了,就想走。
刚准备将那块瓦片放回去,展昭也是耳朵尖……就听到一句飘进了自己耳朵里。
陈子虚问那女子,知不知道老方生前把秀云刀放哪儿了。
这秀云刀展昭听过,并不是听哪个江湖前辈提起,而是听公孙和四子常常起。
秀云刀是一套十分的刀,刀刃薄如蝉翼,专门用来治病的。
公孙平日出诊,就带一套针和一套刀,他用的刀极也极锋利,是医刀。
来吓人,公孙有时候给人看病也当场开肠破肚地来,有一回一位妇人难产,公孙给她肚皮上扎了一圈针之后,直接切肚皮把婴孩而给拿出来了。那妇人家相公都吓昏过去了,可孩子拿出来之后公孙给那妇人缝上针,没多久就好了,这会儿那孩子都会满地跑了,产妇也身体健康第二胎都生完了。
当时展昭他们研究过公孙用的医刀,而公孙告诉他们,医刀中的至宝秀云刀,用那种刀切伤口都不带留血的。
展昭把本来要放下去的瓦片又拿起来了,皱着眉头接着听,心里纳闷——陈子虚要秀云刀干嘛?听公孙这世上秀云刀就剩下三套了,一套在某个皇帝的坟里埋着,一套在他师父手里,他家那四个师父一人一把,合起来就是一套,而另一套就不知所踪。
展昭寻思着,秀云刀这种东西,落在公孙手里那就是治病救人的好东西,落在别人手里也不过就是一个摆设,太浪费了,要是有线索,不如替公孙寻寻,看方家人肯不肯卖。
……
“我是听老爷提起过秀云刀的事情……”
“刀在哪儿藏着呢?”
“好似是给了沈家,要展卖。“
……
展昭眼睛一亮——嚯?!
他正开心,忽然……就感觉一道目光扫过。
展昭什么人,这目光不善……他就知道自己可能被发现了,立刻一闪身……
就在他刚才附身的地方,”嘭“一声,炸开了一个口子,白色的瓦片漆黑一片,还冒着烟。
展昭三两下上了那棵梧桐树,同时,就听到屋子里那位夫人受惊叫了起来,陈子虚快步跑出来,”什么人?!“
展昭一皱眉……
就见一个白发人落到了院子里,就站在陈子虚对面。
陈子虚一皱眉,”你怎么来了?“
与此同时,跑出房门的那位女子惊叫了起来,指着那白发人,”是你……是你杀了我家老爷的。“
那白发人看了那妇人一眼,问陈子虚,“东西呢?”
陈子虚回答,“在沈家。”
那人点点头。
此时,那妇人似乎也明白过来了,睁大了眼睛看陈子虚,“你……你们是一伙的?你骗我?”
陈子虚上前一步,抬手一掐那妇人的脖颈。
就在他要一使劲拧断妇人脖子的时候,一枚石子儿砸中了他手腕子。
陈子虚皱眉一松手,那妇人摔倒了地上,伏地直喘,倒是保住了性命。
陈子虚一回头,那白发人也抬头,看不远处的院墙。
这会儿,展昭站在院墙上,摇着头。
陈子虚出手够狠得,下杀手都不眨眼,这哪儿是什么名门正派啊。
展昭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那妇人惨死,想着,被发现就被发现吧,反正陈家也不怕得罪,早得罪过了。
“展昭?”陈子虚脸色也变了变,有些紧张地看那个白发人。
白发人微微一挑眉,看展昭,“哦?你就是展昭?”
展昭笑眯眯,“阁下怎么称呼?”
展昭之所以问,是因为他有一点点困惑……
眼前的人的确是一头白色的短发,内力也很高而且带毒又灼热刚猛,跟夭长天的功夫很像,整个情况都和白发嫌疑人吻合,唯独一点!眼前这位白发人可不年轻!和展昭他们上次看见的根本不是一个人!这位年纪大得吓人,目测得有个七八十岁了,形容枯槁,双目浊白,满脸的褶子有点儿瘆人。
刚才那一掌,展昭已经感受到此人的内力深厚,但不知道什么来头。
陈子虚量展昭的眼神有那么点儿不怀好意,他低声跟白发人,“不能留活口。”
展昭眯眼,心,陈子虚你个伪君子真人啊,一会儿猫爷有空先你一顿再!
那白发人冷笑了一声,一双白目望向展昭,开口,“那就从你开始,第一个就要你的命!”
展昭笑了,作为一只猫他当然会撩人,开口就来了一句,“夭长天都没你这口气……哦,不对,是风天长才对。”
果然,展昭一句话,那白衣人面色就变了。
展昭见他目露凶光,心中了然,果然是冲着白鬼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