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到底是谁?
镜子前的年轻人表情淡然,眼瞳里的浅绿色芒早已消散。
子鹤伸手扯了张纸, 擦了擦镜子。
宠物医院里的卫生间很, 都是独间。
他想着四周反正无人, 便撸起长袖t恤的袖子。
镜子里看到的只是一条普通的男性手臂, 上面零星排布着几块儿暗色的奇怪斑点。
可在子鹤眼里,胳膊内却是自己血红色的魂魄——吸食人类生魂后,血衣穿的其实比吸食鬼物要快。
今天吸食了三个人的残魂残魄, 自己手臂的臂也已经全部染红了。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双臂臂上的因果锁都褪去……
他和克烈的因果,是不是清了?
方才医生已经将克烈推出了病房,进入修养复原阶段——虽然还要住院观察几天,但克烈非常顽强,他相信它可以挺过来了。
宠物医院外天色仍好,蓝天白云,轻风拂过秋天飒爽味道,也带了一丝凉爽。
子鹤擦了擦手,将袖子撸下来,走出卫生间。
走廊里要命靠墙站着,鼓鼓囊囊的包放在身侧。
刘俊眼睛时不时朝着赵胤的包看上一眼——包被里面的东西撑的鼓胀着, 隐约可见棱角。
这是装了什么凶器?
每当要命抬起头时, 刘俊都会笑着一句“大师。”, 尽管要命并不怎么搭理他。
在刘俊心里,住院的那只猫,根本不是只普通猫——这两个大师, 半夜捉鬼,动辄赚上几万几十万的。
怎么可能会养一只普通猫?
绝对不可能!
他眼睛虽然望着要命,但心里却在飞速转着念头:
通灵猫?
猫仙?
猫妖?
他想象力很有限,但心里却总觉得砰砰的不踏实。
自己那司机不开眼,差点得罪了两位大师不。
这与众不同的猫要是真因为他的柯基犬抢医生,间接致死……那……自己还不一定惹上什么恶果呢。
于是,当子鹤讨手机准备给医院的医生护士们包红包的时候,刘俊一把拦住,非常认真道:
“今天我家那不开眼的狗,差点耽误了大师您养的宠物的救治,我这可得给您二位赔个不是。红包肯定不能让大师包。”
罢,刘俊朝着门口一摆手,之前那个司机立即捧着一沓红包走了进来。
刘俊点了点头,那司机便开始给各个医生护士发红包,一边发,口中还一边念叨:“最好的药!最好的营养!最好的关照!一定把大师的大猫,照顾好!”
要是配上音乐,简直像在唱。
中年张医生接了红包,原本不想要,抬头看了眼刘俊,这才随手塞进白大褂兜里。
然后也不顾刘俊的眼色,直接对子鹤一行道:“大猫叫克烈是吧?我们这边会好好照顾的。你们这一大家子人在这儿围着,跟医闹似的。”
医生到这里,眼神朝着李倦深尤其嫌弃的瞪了一眼——
就这家伙,膀大腰圆的往那一杵,别宠物主人们了,就是大型宠物看见了,也害怕啊。
“影响医院工作,留下联系方式,都回家等着去吧。有时间就每天过来看看,没时间就放这儿住着院,等好了,我们电话通知你们过来接回家。”
罢,还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这一行人挡住走廊里,排队的人都不敢往前凑。
刘俊听着这一席话,心惊肉跳——张医生你是不知道这些人的能耐。
惹怒了人家,轻松布个风水局,让你这医院分分钟倒闭啊!
大师一行人却并没有如刘俊所想的那样不高兴。
子鹤听罢这话,忙点头道:“那就麻烦医生护士们了。”
刘俊直到将子鹤一行人送出宠物医院,才舒了口气。
司机站在他身边,朝着门外往吉普车里坐的几个人,忍不住问道:“老板,他们都是什么人啊?”
司机不问还好,一问之下,刘俊反手一巴掌,就拍在了他后脑勺上。
“什么人!什么人!以前我就总跟你,长点眼睛,长点脑袋,多看多想!那两个是道家天师,捉鬼看风水——这些人邪门儿的很,想整死你,你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还好那大猫铁的生命力,那么重的伤硬是扛过来了。
不然……
想想那少年的锤子!想想吓尿了的假天师!
那601房里的双尸抱门阵是什么人布的?还不都是他们这些懂行的人嘛!
刘俊看着眼前这个给自己开车的亲戚家侄子,越想越气,直甩着大巴掌,在司机后脑勺上开了场音乐会。
……
……
“燃寿生死局里嫌犯中的老教师付慧,她家就在这附近,要不要去看看?”李倦深把着方向盘,扭头问子鹤。
赵胤却抢先道:“走。”
子鹤点了点头,一行人于是又急急赶往女教师付慧家的住宅区。
透过吉普车窗,窗外是迷蒙灰气——
要命和李倦深他们这些人,似乎都无法看到那浅浅的一层灰雾。
此刻那些灰雾,已经比之前要浅淡许多——显然是整个燃寿生死局随着卞卓鼻腔里的皮影虫被杀死,而开始收缩了。
卞卓还活着,可生死局却已经开始收缩,这么看来,很可能作为燃寿灯的,并不是卞卓,而是钻进卞卓体内的皮影虫。
布局人这一招可谓万无一失——让皮影虫作为燃寿灯,然后让皮影虫寄生了卞卓。
接着,在皮影虫的影响下,卞卓这个寄主会很快死掉,皮影虫这个燃寿灯自然也会死掉,那么燃寿生死局也算完成结束。
如果出了意外,皮影虫被人弄出,没有寄主的情况下,很快也会死掉(就算再找到其他寄主,也会通过害死寄主来完成‘死亡任务’)——那么这个燃寿生死局,一样完成。
眼前的灰雾,必然是朝着生死局的布局之处收缩——当完全收缩进风水局之中,燃寿生死局的劫寿工作也就完成了。
所有劫来的寿命,都将附着在布局收益之人的身上。
他必须在灰雾完全回到生死局布局之处前,把局破了,才能让李倦深他们这些被劫寿的人的寿命,原路返回。
“唉,我,你的那个什么劫寿风水局里,有没有鬼?”李倦深一边高速开车,一边有些迟疑的问道。
“不好。”子鹤摇了摇头,“我的风水知识里,反正没这个风水局里有鬼。”
“哦。”李倦深放下点心来,他可能还没做好……见鬼的准备。
“不过……”子鹤坐在副驾上回头,朝着要命问道:“你所知道的捉鬼驱邪知识里,有关于燃寿生死局的信息吗?”
老观主陈铳教给他,关于燃寿风水局,最核心的就是两个东西,干掉燃寿灯,可以让燃寿生死局结束——当然,结束也等于完成。
而要破解和毁掉风水局的话,消灭‘提供风水局运作能量的邪气或灵气’,是一大重点。
若找不到风水局中的邪器,也可用黑狗血洒风水局四向,在局中点烛燃寿,若烛火转绿,灭烛则毁局。
可是,如果烛火没有转绿,明布风水局的人非常厉害——这样的情况下,要破风水局,就只能盘阵斗法了。
……子鹤看了看自己身边,就一个只会挥锤子的要命,和一个对未知有忌惮(可能非常害怕)的卧i底警i察。
他只能祈祷,但愿这个燃寿生死局的布局人,只是个不知从哪里学来布局方法的半吊子吧。
……
……
天色渐晚,时间如流水,在慢慢消逝着。
克烈已经完全止血,麻醉药的效果在消退,属于它混乱的梦境渐渐消散,那些过往悲喜不明的记忆,没能带走它。
刺麻微痛的感觉刺激着它的神经,很快就会扰醒它的梦。
……
子鹤一行人驶进高端社区,李倦深将吉普车停在地上停车位,紧张的擦了擦拳,才走下车。
子鹤不知道自己将面对什么,是仅仅一个原属于自己的器物,拿走后便破局……亦或者,是什么比皮影虫更可怕的未知危险。
赵胤长腿跨出吉普车,暮色中,他衬衫上沾染着鲜血,手中拎着殄官锤,一脸的严肃认真。
在李倦深手下黑客的帮助下,他们轻松进入老教师付慧所住的3单元。
当电梯里缓慢上升时,赵胤面对着不断变化数字的楼层显示液晶屏,认真对身后的子鹤和李倦深道:
“一会儿我走在最前面,你们都不要乱动,不要乱走,跟着我,机灵点,随时听我指挥。子鹤,你如果看见了什么,及时告知我,但是自己不要轻举妄动!”
“……”子鹤看着要命紧绷着的侧脸,忍着夸他可爱的冲动,一本正经道:“行!都听你的!”
“……”李倦深这个既没有阴阳眼,也没有殄官锤的男人,空有一副强壮肉身和满脑袋格斗技,一辈子都没这么心里没底过……
……
老教师付慧住的高端社区丽锦苑边,仅隔着一条马路,是普通居民社区民乐苑。
民乐苑,18单元,0102室里,一个17岁的少女将老旧拥挤的房屋整理的干干净净。
少女很瘦,不仅是因为正在抽条,更因为她平日里吃喝一向节俭,学业和平日的杂事又十分辛苦。
她面容沉静,安静的炒了一盘柿子鸡蛋,并焖好的米饭一起装进饭盒里——今天她请了假,要去医院看望爷爷。
爷爷不是亲生爷爷,是捡到她,带着她做了正畸手术,辛苦将她养大的爷爷。
拎着饭盒穿过客厅,客厅没什么摆设,桌子柜子上,摆着的都是用相框裱的规规矩矩的奖状,一个又一个。
女孩儿穿上已经刷旧了的白色运动鞋,揣好钥匙,拎上饭盒,便推开了房门。
走廊里的声控灯一下点亮,昏暗的灯光在她开门的瞬间射进房间。
门口的柜子上,放着一张照片,和两个奖状。
两个奖状上,边缘由红色彩带图案勾勒。金色纸张上,黑色正楷印着女孩子的名字:
张圆圆。
边上的照片里女孩儿站在右边,笑容青春。
她左边,一个老头儿坐在椅子上,笑的很憨厚——正是701病房里的老头儿张磊。
……
……
滨海第一人民医院里,周山站在走廊上抽烟。
刚才,又死了一个病人,同样是正在康复,已经做好准备接回家静养的老人,心脏衰竭而死。
虽然距离上一个病人心脏衰竭死亡,隔了一个多时,但……
周山有些烦躁的透过走廊的窗,望向窗外的医院前庭——
傍晚夕阳的光是黄色的,世界被光笼着,看起来有些温馨,又有点沧桑。
商人老太太白胜男坐在轮椅上,被丈夫推着围着喷泉池一圈儿一圈儿的散布,悠闲又温馨。
周山想到张子鹤的推测——凶手就在这三人之中。
温馨的老年生活,看起来也并没有什么对于死亡和老去的怨气和愤恨。
白胜男夫妇之间,有一种暮年所特有的安宁气息。
如果这样的夫妇,居然是滨海第一人民医院心脏骤停死亡14例的凶手,也未免……
周山挠了挠头发。
手下不少人已经回了局里,他却不愿离开,不仅仅是因为弟弟请他盯着这三位老人,更因为今天一天一无所获——
14例死亡,有同样的离奇死亡原因,在同一所医院……他们身上有太多相似之处,和不合理之处。
原本已构成连环凶杀案所涵盖的要素。
偏偏因为都是住在医院里的老人,加上尸检结果没有异常,而被归类为自然死亡。
他舒口气,觉得这些日子有许多事情不同寻常,他仿佛触及到一些重要事件,但好像又错过了些什么……
他想起弟弟那把殄官锤,心情愈加复杂。
转过身,微微偏头时,眼角余光便看到701病房的老教师付慧在一个青年的搀扶下,也溜达着往外走。
老人路过周山时,停顿了下,她转头对青年道:“你去一楼等我,我跟周警i官两句话。”
那青年点了点头,便走向电梯,三步一回头,似乎有些担心老太太。
“付老师?”周山现在不是审问状态,比方才显得客气了许多。
付慧点了点头,坐在周山身边的长椅上,问道:“你是哪所高中毕业的?”
“鲁大附属一中。”周山答道。
“嗯,咱们市里这所高中也算不错的。”付慧点了点头,“但还是市一中最好。”
她的正是她所就职的高中,她将自己人生大半的岁月,都投注在这所学校里,有时对学生的付出甚至超过对自己亲生的儿子——可即便遭到儿子的怨恨,她也没有后悔过。
“听付老师退休后还被返聘回学校继续教?您病好后,还回去吗?”周山自然不是‘听’,而是查到。
付慧听到周山的话,果断点了点头,“当然。”
“不觉得累吗?您也可以享享清福了啊。”周山捏着烟,始终没有点燃。
他在观察着眼前的老太太,猜想着对方为什么突然停下,要与自己聊天。
“享福啊?这世上的确有一些人,追求享乐而生。可是……人一生庸碌,吃喝拉撒有什么意思?过了30岁你也会开始问自己,生存的意义到底是什么?有时生病,在煎熬中渴望康复。有时痛苦,在夜不能寐的折磨里还想隔日清可以醒来。可到底,忍受痛苦,忍受折磨,不畏惧下一次痛苦和折磨的来临,到底是为什么呢?”付慧抬起头,面对周山时,露出慈祥的笑容,这笑容里又透着股知性的自信,甚至是……优越感。
“……”周山低头看着她,认真听着,没有话。
“你总要找到自己活着的原因,一切一切的意义是什么。我觉得我能在教育人的过程中,得到这个东西,这个意义。”付慧笑了笑,“铁的老师,流水的学生。可一年又一年,一届又一届,你教出那么多精英。那么多孩子,在你带着的这三年里,脱胎换骨,那种感觉……”
周山很难形容付慧面上的笑容,其实一点也不癫狂,甚至很温和,有让人向往的圣洁感。
但……又有种让人敬畏的距离感。
有时候,人们为了自己的追求,可以放弃一切——周山在付慧身上感觉到了这种气质。
平和的笑容里,全是坚韧。
岁月沉淀下的皱纹里都充满了知识分子的慧通之气,可……又有股高高在上的压迫感。
“……”周山仍然没有话,他怕自己吐出什么不合时宜的字句,会断付慧原本的思路。
“你,很多人没有找到这个意义,他们为什么要活着呢?”付慧着,看着走廊另一边,因为疾病而蹒跚挪步的、或年轻、或衰老的病人们——
病痛中这样难熬,生活中那样多的苦痛,失恋、失婚、被人瞧不起、被社会淘汰的焦虑、不如人的恐慌……为什么清起床时嚎啕大哭,入夜时默默啜泣,却还是要活着呢?
“就因为对死亡的恐惧。”付慧冷笑了下,她扶着扶手缓慢站起身,扭头看了周山一眼,“你很好,眼睛里有股子不服输的气,咬着这口气,好好生活吧,年轻人。”
罢,她转过身便朝着电梯走了过去。
周山砸吧了下嘴,看着老太太缓慢远离的背影,突然开口道:
“为了过去的温情,和快乐记忆。为了下一刻会出现的笑容,和明天会闯进生活的感情。”
人们因为过去的记忆,而变得勇敢。
因为未来的希望,而变得热烈。
“付老师,你都活了六七十了,也没怎么活明白嘛。”周山捏着眼,罢这句话,转身走向走廊另一边。
他一边走着,一边不耐烦的弹了弹那根已经在手里捏了好半晌的烟:
本来以为这老太太走过来会跟自己什么有意义的话。
结果凭白听了她大半天抱怨,负能量爆棚的老女人!
周山站在走廊尽头窗边,推开窗,探出头去,一边那脚尖踢墙角,一边点燃了手中烟。
他猛吸一口,只觉浑身通泰——
他宁可一辈子跟烟过,也不想跟那种起话来一套一套,乍听之下贼有道理,仔细一品全是精神□□的人生活。
……
电梯前,老太太付慧品了品周山的话,唇角终于勾出抹笑容来。
她欣赏的看着走廊另一边那个有些痞气的背影,面上的皱纹完全舒展开来。
这是她喜欢的那种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眼神中有星光,做事有冲劲儿,又不会自以为是。
这是她当老师的干劲来源,渴望着,能有更多的有自己想法的、热情又积极的年轻人,掌握了知识作为武器,将来可以征服社会,而不是走进社会后反被征服。
“滴!”电梯门开,付慧看见电梯里病友白胜男被丈夫推出来。
她朝着白胜男笑了笑,笑容里还带着看周山时的那种纯粹的愉悦。
白胜男夫妇对上付老太太的笑容,都愣了下——一起住院这么长时间,难得一见清高的知识分子,对他们露出这样的神情。
但两人也立即礼貌回以微笑。
擦肩,是一个交替。
电梯里,有人走进去,有人走出来。
……
……
丽锦苑-3单元,2901室门口。
面对着付慧老太太家的超级防盗门,要命手里握着的、人脑袋那么大的锤子,也一样的无能为力。
他皱着眉望着面前的铁门,有种莫名的受挫感——
感觉身后子鹤的视线像有热度,烧的他后背发烫!
方才他刚了让子鹤他们跟着自己,结果才到了门口,他就无计可施了。
这个面子,怎么想都是丢干净了。
只恨自己这一世,没有上一世记忆中所描述的那种通天入地的能力。
这世界灵气匮乏,自己这一世又是半吊子入门。
既写不出能用的符箓,也没有捏手诀的法术——作为一个响当当的师傅,他现在甚至不如身后那个装人的鬼徒弟。
要是有灵气可用,他此刻大可以凭着记忆,写一张金刀利剪符——用在水果刀上,都可割门刺墙如破豆腐一般。
咬着牙,赵胤面对着防盗门二十几秒钟里,动都没动一下。
他整个背影,都是僵硬的。
子鹤不知道要命的心路历程,他甚至不知道要命已经有了老要命的记忆。
……事实上,他连老要命师傅的事儿都一知半解。
他记忆破碎,靠着一点一点找回魂气来给自己解惑——自以为瞒着赵胤,揣着一肚子的秘密,是个神秘的张子鹤。
却不知……唉。
同样无计可施的张子鹤,转头看向李倦深。
本来看起来最没用的李,已经拿着电话波动了一个号码……
十分钟后,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人,挎着个平平无奇的包,走出电梯,与李倦深对视点头招呼后,越过等的有些不耐烦的子鹤,越过心里不好受的赵胤,走到门前。
一通操作,3分钟不到,门开了。
“……”赵胤抿着唇,淡着一张少年脸,在开门锁的平凡人想要探头往付老师家里看时,他一把按住平凡开锁人的肩膀,往后一拉,随即一步率先迈了进去。
那平凡开锁人想要跟着赵胤走进去,肩膀又被子鹤按住。
子鹤同样将对方往后一拉,一步走进2901室,机警的量窗明几净的房间,紧跟在要命身后,一边观察四周,一边保护着自家要命。
平凡开锁人又准备跟着子鹤走进去,肩膀再次被按住——
李倦深走到对方跟前,看了眼平凡开锁人。这是特殊部门的技术人才,战斗和自保能力都极弱。
他朝着对方摇了摇头,“任务完成,你也该走了,这屋子里的东西,只怕不是你能招架的。”
罢,他如签了生死状的敢死队成员一般,最后望了眼对方,随即,一脚踏入2901室,并反手将门关上了。
“砰!”一声,大门锁死。
子鹤和赵胤一齐回头朝着李倦深看了一眼,两人都将手指放在唇前,示意李倦深点声。
“……”李倦深皱了皱眉,有些不悦。
他一个当特i警卧底的,还需要他们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