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久，久到以为这一夜就将这么过去时，季尽欢还是开了口：“我知道了！”

    所以她躲不开，不管在哪里，恶魔总有办法第一时间找到她的。

    不管在哪里！

    寂灭就那般看着她，听到她这么说，冰冷的脸上也出现了一丝期待：“主人，你知道就好，我们永远不会背叛你的，比起那些不值得相信的人类，我们真的是好太多了！”

    他们知道季尽欢一直不相信他们，就像以前的主人那样，不相信他们，却利用！

    因为他们是恶魔，因为他们没有心！

    季尽欢坐了下来，此时才发现脚麻木的不像自己的，她站了这么久，望向外面，月亮不知什么时候又挂上了，还好今晚不是血夜，还好脑海里的声音没有出现。

    要不她真的要抓狂的。

    寂灭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眸子里面划过一丝异样，当转过来时，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他看着少年道：“主人，今晚的月亮真美！就如你一般！”

    清冷如月。

    总是有一层雾，遮挡着，他看不清她的内心，看不清她的想法，只能隐约的来判断喜怒！

    少年笑了笑，也没有回话，只是呆呆的看着皎月，这时她真的不知道是幸运还是悲哀了，她能召唤恶魔，却怕他们的本性，离得他们远远地，不会为何有一种直觉，那时候脑海里取笑埋汰的声音，就和这些恶魔有关！

    无时无刻不提醒着她，她的本身有多么的懦弱不堪。

    是该怎么沉醉在地下，永远挣扎不起！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有谁可以帮她，只能一味地躲藏承认。

    这样的一个人又怎么能和天上的皎月并肩呢？

    她喃喃道：“我怎么能和皎月相比，那么美的东西，我有怎么比得过呢？”似是自言自语，却又像是对着寂灭说得。

    比不过，比不过。

    少年眼里倒映着隐约皎月的身姿，痴痴地看着，那星辰一般的眸子，闪过的是无数的怀念。

    “主人为什么这么说，在寂灭的眼里，心里，主人完美，谁也不能超越！”他说的信誓旦旦，眼里也聚着光。

    季尽欢笑了一声，收回了视线，站起身来，向外面走去，外面好似能够更加的辽阔的看着月中，寂灭也在后面跟着。

    外面此时已经是黑的看不清一点亮光了，如非要说一点，便是那天上挂着的明灯，找了一处坐下，季尽欢就在那看着。

    她好久没有看月亮了，修仙界的月亮不知道有没有这么圆，这么亮，这么让人怀念，自从上一次红雨出现，在那时看见了血夜，她便不敢再去看了！

    寂灭看着她，也再她身边坐下，望着她的侧颜静静地不说话。

    她需要安静，他知道。

    过了好一会儿，季尽欢低着头，也不再看月亮了，脸埋于膝下，蜷缩在一块，她像个脆弱的孩子惹人爱怜。

    好半响她突然抬起头来，望着寂灭道：“你说我怎么这么傻，不知所谓，身边没有任何人，我逃避着每一个人，为了……不让他们知道我是怎样的一个异类，我在知道有修仙者的时候，是那么开心！现在却害怕的不敢面对，我对每一个人都那么谨慎，我害怕我不能回去了，我找不着回去的路了。”

    “我有时真的很唾弃我自己，就想着我不过是一个胆小鬼，也不敢面对别人，天行为我而死，我却不敢见到他，自责的只能当缩头乌龟，永远的逃避着，甚至……还把他的死怪罪在别的人身上，我知道那件事不是顾景寒做的，是我自己，可……我就是不敢面对，真的不敢面对，我没有朋友，没有家人，没有值得信赖的人，这样的我真的是该死，季尽欢怎么可以这么卑微，季尽欢怎么可以这么胆小！……”

    “我真的很害怕，害怕，有一天当他们发现了我这个异类的时候该怎么办，不是修仙者，也不是邪修，更不是恶魔，我不过是一个怪物……！”

    永远的逃避，永远的小心翼翼，害怕被发现，远离所有人，季尽欢就是这般可悲！

    寂灭知道她承受的压力，也知道她的决心，一边是为了古雅，一边是别人的眼光，一边是自身的强大，一边是失去所有！

    他看着少年，冰冷的声音响起：“你不必活的这般难受，你很幸运，不是你失去什么，是你现在拥有什么！”

    “拥有？”季尽欢抬头望他，随即无奈苦笑，“我还有什么啊？”

    “你拥有白如俍这个身份，你拥有常人终极一生也无法得到的能力，拥有关心你的人，拥有别人的爱慕！”

    季尽欢这时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了，别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她都有，别人最平常且最能拥有的，她却没有！

    寂灭知道她心中所想，恶魔就是能够敏锐的嗅到别种的气息，从而更深层的诱惑着目标。

    皎皎月光似一位梦中女子似的清冷无常，季尽欢站了起来，也知道该休息了，可偏偏睡不着，心里堵得慌，在晚夜吹着凉风，冷，冷到骨子里！

    在她一直想要到达的x界第一个夜晚，陪伴她的除了身旁冷冰冰的恶魔，剩下的只有刺骨生疼的凉风！

    就在她要离开之时，视线却再一次落在了马厩旁，直到接触到那还孤零零的躺在地上的包袱时，眼眸掠过一丝诡异。

    那个掌柜说别人为了不让他走才杀了马，可晓得那掌柜脾性的人也会晓得诚然杀了马，他也会走回去！

    那么这个黑乎乎的包袱就引发深思了，到底是谁那么无聊，往马的尸体里藏东西，越想她就越觉得奇怪！

    寂灭见少年盯着地上好一会儿，也知道是看那包袱，于是上前道：“主人，我帮你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好吗？”

    不管做什么事，他都要先问过主子，才敢行动！

    季尽欢也想知道里面有什么，便点头道：“你去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