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S01E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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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郑新郁还是抬臂, 摘下莲蓬头, 送到她手里。

    湿润的手指温吞地摸到他握莲蓬头的手背,男人的心像被蚂蚁爬过。

    谈雪松避着水流, 含糊地:“你的手好凉。”

    他沉静地将手抽回来。

    “谢谢黎啦。”

    谈雪松心终于踏实,虽然柏黎不话, 可能还在因为A难过吧。

    淅淅沥沥的水声,不断地掉落, 那股湿意仿佛渗入郑新郁心里。

    他很想干些什么。

    谈雪松舒舒服服地洗完,热气腾腾上升,她捋干发尾的水珠,正准备扯毛巾下来包头发, 背后忽然被沉沉的东西一压。

    脆弱的脖子也被抓住。

    “……”谈雪松茫然无措, 温热的呼吸随即蹭上来。

    男人特有的低沉声线紧紧贴在她的耳朵, “我是B, 我现在要强暴你。”

    宛如被摁牢在砧板的谈雪松:“……”

    不知为何她有种看透超生的认命感:果然到头来S还是不会轻易放过她呐。

    “郑新郁,你又来……”

    他不话还好, 一话她就认出来了。

    郑新郁身上很多东西标识度太高, 即使她有时觉得B跟S性格挺像的, 但是S还是独一份的特别,脑回路特别清奇, 脾气特别捉摸不透, 呆在他身边她真的蛮累的。

    男人沉默不语,但并没有放开她。

    连耳朵也没有放开,一下又一下的呼吸仿佛时间静止般吹拂, 微弱的气流吹得她脸发热。

    “你认出来了啊。”郑新郁轻声,语气不明。

    头发还湿漉漉地滴着水,谈雪松不自在,又不敢轻举妄动,她试探性地问:“可以让我先把头发擦干吗?”

    “嗯?”郑新郁现在像足一头沉睡的怪兽,没惹怒他才会轻飘飘地逗她,“我帮你擦啊。”

    “不用的……”他好重,她被压得好难受。

    “你没听清楚么,我不是反问句,是陈述句。”

    温暖柔软的东西忽地碰她后颈,谈雪松吓一跳,起鸡皮疙瘩了。

    他是不是又亲她了……

    “那你轻点擦好不好?”谈雪松软软地要求,她知道郑新郁软硬不吃,但只要摆出顺从的态度,他的心情会好很多。

    只要心情好了,她也好过些呜呜。只有这种时候她才会真的想揍晕柏黎,拉她下水认识这个魔王。

    “什么时候找我和好,非要我来催你么。”郑新郁的语气果然温和些许,不再施力摁她,他捞起干燥的毛巾,覆到她的脑袋,稍微用力,像搅蛋器一样搓揉她的湿发。

    被揉得明明白白的谈雪松,抱着身子一动不动,怂了吧唧的。

    郑新郁越揉越想暴虐她,眉眼不自觉带笑。

    镜子里照出她顶着一头乱七八糟的毛、嘴扁的模样。

    “……”不爽但是不能暴露出来但还是不爽哦。

    郑新郁玩够了,取下毛巾,轻轻松松地抱起她,“来,跟我念,我们和好吧。”

    他抱得好紧。本来习惯了这种抱法又记起他们已经分了的事实,她有点变扭。

    “……我们,和好,吧。”她念得磕磕绊绊。

    “再念一遍,把舌头给我捋直。”男人不满意。

    “我们和好吧。”她垂眸,按他的念。

    郑新郁终于心满意足,微笑:“好,我答应你了。”

    谈雪松:“……??!”

    她正怀疑是不是被他坑了,男人又弯着唇角吻她的额头,开始训她:“以后不准耍脾气,不准跟我超过三天不联络,我冲你发脾气了记得主动认错。”

    “……我……”这很不公平哎且她没算跟他复合。

    “有疑问?”郑新郁半眯眼,不善地盯着她。

    谈雪松束手无策,“我我我们出去聊好不好,我的衣服刚刚弄湿了。”

    “弄湿又怎样,反正都要脱的。”

    她肉眼可见地从耳根子蔓延红晕,脸快滴出血。

    “别这样……”她真的吃不消。

    郑新郁:“你不喜欢?那我换种……”

    “阿郁,”这是她第一次敢断他话,郑新郁微愣,上一秒的柔情蜜意立即冷却,谈雪松勇敢地直视他,“你很喜欢我吧,可是你对我的方式有问题,我有点累,可不可以,尊重一下我的意见呀。”

    大腿那儿蓦地传来钻心的疼,她整个身子疼得往后缩,郑新郁原来一直握着她的命脉,只要一有不顺他心的话,他就毫不留情地惩罚她。

    谈雪松扑簌簌地流眼泪。

    她这么怕疼的一个人,自从碰上他,虽然有时候她觉得没什么,有时则总是陷入体罚的边缘。

    郑新郁热衷于折磨她。

    “你能不能也尊重下我,”郑新郁动怒,收紧她的两肩,“我想你呆在我身边,你用得着这么忠贞不渝吗?替谁守牌坊啊?”

    “可是……”她不出话,他下手没轻重,捏疼她不是一两次了,有时她根本感觉不到他的喜欢,只是喜欢强迫一个人听他的话而已。

    “行吧。”郑新郁眼里涌着的偏执忽然沉没,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慢慢松开力道。

    “我退赛,很没意思,我把这里的事情解决后就退赛,你不退我退。”男人冷静无比地完,最后泄愤地扔掉毛巾,可惜棉料砸不出声响,连带着仿佛怒气也没发出来似的。

    他走了,浴室的门和宿舍的门大开,风迅速窜通。

    谈雪松仍有点没反应过来。

    S似乎每次都很好话,会自动放弃,会撂狠话,但是却又总是毫无预兆地靠过来。

    搞不懂。

    这就是精分的世界吗?

    经过上次,甚至上上次的前车之鉴,她已经没有什么松一口气的感想了,只剩唉,他下次又会从哪个地方跳出来吓她呢,忧愁。

    谈雪松一边想入神,一边弯腰伸手捡毛巾,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背有水,触感些微滚烫。

    她一怔,碰了碰太阳穴一侧,眼角的泪早已不知不觉干涸了。

    仔细回想,郑新郁走得很快,从他撂完狠话开始,到砸毛巾结束,他一个眼神也没给,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

    会是他的泪吗?

    *

    次日是第三次比赛,陈卧教练终于出席,不过出奇的是,郑新郁仍没来。

    S级没到场,其实并不影响比赛的等级赛制。

    蒋枫简单地作一遍分析,郑新郁处在金字塔顶尖,来与不来只跟前五是否变动有关,而比赛是迁就大多数选手的,自然跟他关系不大。

    只不过陈教练的脸色臭到历史之最。

    蒋枫尴尬,先让排好队的选手们去做准备运动,拉同事远离镜头争辩。

    “这是录节目,是综艺,不是你的徒弟训练营,郑新郁来不来,都是他的自由,你奈何不了他的。”

    “那兔崽子简直无法无天,仗着自己老子的钱目中无人,你以为有天赋就能横行天下?错!再天才也得练,球就离不开一个练字,他一个大男人,学什么女孩子娇气生病,再生病生了几天了都,一周的假还不够他病痊愈啊?”

    “唉,你这……”蒋枫叹息着,她虽然认同他的理,但实在无可奈何,“我就告诉你吧,反正听他准备退赛了,郑新郁是郑家独子。”

    陈卧不苟言笑的面庞首次出现裂缝。

    “……你,”有年纪的老教练难以置信,“那个得势的郑家?”

    蒋枫凝重地点头。

    “那又如何!”陈卧呵斥,“他即便是天王老子,来了我这儿也得遵守训练,不然人人都像他,谁会认真努力?这里谁不是富家子弟啊?就他命贵啊。”

    完全没料到这局面的蒋枫:“……”

    “其实这孩子也还好吧,而且我不是了,他准备退赛。”眼瞧着同事火气愈来愈大,蒋枫没法,只好岔开话题。

    “退什么赛!哪里容得他退赛!”陈卧反应激烈,他对郑新郁的感情,简直就是恨铁不成钢的升级版,有天赋不成才的兔崽子他恨不得用球拍揍扁。

    趁机优哉游哉跑步的选手们,即使运动着也不忘吃瓜的重任。

    “两个教练好像吵起来了……”

    “陈教练今天脸色为什么这么黑啊,刚才他瞪我一眼,好可怕惹,跟拍泰国鬼片似的。”

    “听前面领跑的,好像听到S的名字了,是不是跟S今天没来有关啊?”

    “CC放消息了,S算退赛了。”

    最后一句惊吓到大片颜粉,不约而同地哀嚎起来。

    “不要啊靠!”

    “没看够S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为什么啊S这么漂亮,哪个傻屌惹他不开心了。”

    “求求你了骚鸡,闭麦吧。”

    谈雪松在队伍尾巴,低着头,全身心注意怎么迈腿、合理呼吸等事宜。

    柏黎跟她后边,周围的人聊得兴起,室友和马肖紫一起戳过来。

    “松松,你听见了吧,郑新郁生病好像快死了。”

    预备开口的马肖紫:“。”

    这传话内容也忒能乱传了吧。

    谈雪松垂得头更低,怪难为情的,“你声点,别被人听到,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我和他的事……”

    “好吧,”柏黎从善如流,降低分贝,“我听许叔,他因情伤酗酒,然后喝得太猛半夜进医院了,洗胃啥的。”

    谈雪松动作一顿。

    莫名想起那夜手上的几滴泪……

    “是真的吗?”她半信半疑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