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受了重伤
司马越手中拿着的草,正是李清欢方才在崖下采的那株铁皮石斛。
这东西也算是李清欢用命换回来的,对她确实重要。只是她一脚将他给踢下了崖,而他却还不忘替她捡这药草……
李清欢心中又莫名的生出一丝心软来。可一想到司马越以前的种种,她又觉得自己不能再对他心软了。否则他定然以为自己还有机会,又要寻着机会对她死缠烂。念此,她也不要他手中的那药草了。连话都未一句,便背着背篓转身离去。
李清欢在前头走着,本以为司马越还会没脸没皮的跟上来。这次却意外的没感觉到自己身后没有人。
她想回头去看怎么回事,却又拉不下面子。也怕司马越误以为她又对他心软,便干脆咬咬牙不管了,直接朝来时的山路而去。
山林里的树木多,她拐了一道弯,纤瘦的身影还快便消失在了绿意盎然的茂密树林之中。
司马越见此,心中一叹,看来自己的心意,还是未能动李清欢。
他心底莫名的生出一丝戚戚然来。单手捂住腰间的手掌放开,只见那处衣襟划破,一个血肉模糊的血窟窿尤为醒目。而他脚下还放着一把锋利柴刀,上面也染红了斑驳的血迹。刺眼的阳光照射在上面,尤为鲜艳。
凛冽的山风依旧呼啸,空气中散发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终于,他忍不住了。单膝着地,再次用手掌捂住那出深可见骨的伤口。豆大的汗水从额间滑落,身姿也微微有些颤抖起来。
方才他掉下去时,多亏了及时抓住李清欢放在地上的柴刀,插入石壁中滑行了许久,才终于在一处裂开的石缝中停了下来。只是崖壁上奇石嶙峋,他掉下去时不巧,刚好被一处尖锐的凸石所刺伤,直接贯穿了血肉。
他当时观望了一阵,发现距离崖低还有很深,下去是显然不可能的,好在不远处却刚好有一块凸出来的山石,这才救了他一命。又刚好看到李清欢掉落的这颗铁皮石斛,他便捡了起来。又怕李清欢担忧,便立即借助这柴刀一路爬了上去,还刻意捂住了自己的伤口。
然李清欢因当时恼羞,也没注意到他身上是否受伤。
当时可能是刚受伤,痛到麻木了,他也不觉得有多痛,但这会子却痛的他全身都不由的颤栗起来,鲜血也在源源不断的流出。
他不认识什么药草,也心知自己这会只能自救先止住血。便忍痛撕下了一块衣角绑住了伤口,只是那伤口太深,不一会儿血便浸透了衣裳。
司马越觉得自己头晕目弦,当即也顾不得许多,借助着柴刀撑着,从地上吃力的站了起来。又从一旁砍了一根灌木支撑,缓缓的朝李清欢离开的方向而去。
李清欢本来还在为这次司马越没有纠缠她的事高兴。可眼看就要走出了山林,也不见司马越的身影,又想着他方才掉下悬崖的事。李清欢心中骤然划过一抹担忧。
那么高的崖壁,又没有藤条,他即便是武功高强也不可能在那般湿滑的山壁上停的下来啊!
这时,她才发现自己手中好像少了什么东西。
柴刀!
那人该不会是……
她犹豫了起来,不知道该不该回去找司马越。又怕司马越误会什么,又怕那人真出了什么事。可方才司马越神情自若,还有心思跟她玩笑,也不像是有什么事。
她脑中顿时乱做一团,既怕司马越故意这般,好骗她回去。又怕司马越是真出了什么事。毕竟这个时候,山林里的野物最多,也时常出没。虽然司马越会武,可要是他受了什么伤……
她摇摇头。那人上次她那般踢他,他都受得住,还绑了她。也掉过悬崖都没事,以他的神通广大,肯定是出不了什么事的。
她可不能回去,让他以为自己还有希望。念此,她出山的脚步越发的快了。只是没走多远,她急促的步子又缓缓的停了下来。一阵思想斗争后,她还是决定在此处等等他。
若是他来了,她大不了赶紧走。若是没来……
她这一等,便会半个时辰,只可惜依旧没有司马越的半个身影。她原本百无寂寥等待的心,也渐渐的提了起来。
那人,该不会真的出了什么事吧?
她心中忐忑,又开始犹豫要不要回去找司马越。
现在,已经是日渐西山。橘huangse的阳光,半照半隐的藏在云后。连飞禽走兽的啼鸣声都停歇了下来。
一片清脆山林,除了剧烈的飓风依旧在怒嚎,吹动着成片的树林枝叶哗哗作响以外,四周一片寂静无声。
李清欢心中不安,最后还是选择回去看看。若司马越没什么事,她大不了自己是回去寻柴刀的。若是有事……
她不敢再想下去,脚下的步子由急促,变成跑,再到飞奔起来。
当她看到已经晕厥过去的司马越浑身是血的躺在满是枯败的枝叶的树丛中时,顿时吓了一大跳,赶紧的放下背篓跑了过去查看。
司马越这会子确实是晕厥过去了,深可见骨的伤口,又加上他走路运动,使全身的血液流动的更快,而导致他失血过多全身无力,晕厥。
司马越是扑倒在地的。高大的身子十分的笨重,李清欢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翻过身来,也这才发现了他腹部腰间的血窟窿。
她看后一惊,身子都不由的颤了。
“司马越,司马越……”
她一连唤了他好几声,那人都没有任何反应。她不由心慌起来,颤抖的手指伸过去想探探他的鼻息,却猛的再次被他一手扣住手腕。
“啊!”李清欢惊叫了一声。直到发现抓住她手腕的是司马越的手,才知道自己是虚惊了一场。
“你,你没事吧!”见他醒来,她心底这才舒了一口气,却也不敢放松。
司马越脸色苍白,睁开眼睛,却只看到李清欢模糊的样子。他吃力的点点头,表示自己暂时还死不了,随后又实在坚持不住的闭上眼睛,晕厥了过去。
李清欢见他这般虚弱,心头一紧。又见他的伤口还在源源不断的流出鲜血,心知这会先替他止血才是最很重要的。
好在她早上来的路上,看到有药草就顺道采了些。现在背篓里刚好又仙鹤草和艾叶两种药草,都是可以止血的。
她想去拿,奈何手腕被司马越紧紧的抓住不放。她挣脱了许久都未能让他放手,心中只觉得哭笑不得。
这人到底是真晕还是假晕啊?
若是晕了,为何还能有这般大的力气?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又挣扎了一会,还是没能从司马越的手中解脱。
无奈,她也顾不上司马越听不听的见她所的话了。焦急道:“你要不想死,就赶紧放开。我不会丢下你的,就是去拿点草药。”
司马越虽然闭着眼睛,但似乎听懂了她的话,当即手指一松。
李清欢也懒得计较他是不是真晕了,立即跑去不远处的背篓里将那两种草药给找了出来。本来想放在石头上捣碎在给他敷上。可一看地面,除了枯枝干树叶便什么也没有。也亏司马越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坚持走这么远的路。
她也顾不得许多,当即将药草放入口里,用最简单快速的办法将药草嚼碎,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将他腰间自己缠上的布料解开,又一把将他伤口周围的衣裳撕扯开来。
这时,李清欢才看清司马越腹部的伤口足足有一个婴儿拳头般大。虽然那伤口已经血肉模糊,不过能令司马越一个习武之人都痛晕过去,定然是十分深。
她皱眉,那伤口处还被鲜血混搅着许多细碎的沙石在里面。而她带来的水已经全部喝完了,这处也没有溪水。她没无法帮他清理伤口,便只能将嚼碎的药草先敷在了他的伤口止血再。
司马越自己撕破的那条衣袂已经被鲜血染透的不能用了。而他身上的其他地方又全部被刮破的衣衫褴褛,无法用来绑住伤口。
无奈,李清欢只能从自己身上撕了两块布条下来,给他一圈一圈的缠上。只是想要将司马越从这里带回家却有些难,而且眼看就要天黑了。
她心中焦急,夜里林子里的野兽多。她若把司马越留下,无疑是让他喂了野兽。
……
月光初上,将谧静的山林披上了一层银霜。晚上的林子里,白天席卷的飓风停了下来。显得越发安静,除了树梢上偶尔传来的飞鸟惊叫。再仔细一听,好似还有地面摩擦枯叶发出的沙沙作响声,以及一些清浅且又急促的呼吸声。
朔冷的月光下,林间一条幽深狭窄的道上,只见一个微的暗影正在一步一步的艰难挪动的。
暗影的身后,仿佛还拖拉着什么东西,上面躺着另一个白点。仔细一看,那白点像是一个人,月白锦华的长衫映衬着同样苍白的脸色,看起来毫无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