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九十六章上门讨要
“哦!好。”她也点点头。
然后看他虽挺直了后背,却扶着门框一步一步艰难的走出去。
她没有问他为什么要走?也没有问他为何不等伤好?因为他的事,已经不愿意再与她分享。
司马越的到来和突然离去,就像李清欢做的一场梦。除了屋子里依旧弥漫的药味和桌上她刚刚替司马越梳理发髻的梳子上还残留些许青丝,便什么也没留下了。
李清欢不知为何,心头骤然像堵了一团软软的棉花,有些难受,也有些想哭。然后她伏在桌案上真的哭了。
这是她除了以往被司马越欺负而哭的第一次哭泣。连她自己都不明白有什么好哭的。
既然那个人要走,那便走好了。有什么好哭的?
又不是恋人间的生离死别,也不是她什么密不可分的人。
可她就是想哭,止也止不住。
屋外,司马越靠在墙上,同样悲伤的闭上眼睛,不想让人看出他的难过。
“既然不舍,又为何不为了她学会放下?你可知道,这也许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了?”黑暗的空气中,传来另一个人的叹息。
司马越沉默一会,才艰难道:“走吧!”
黑夜中的人身影一怔,显然没想到他会这般坚决。想要扬手人,可想起某人身上还受着重伤,便还是忍了下来。
“早知如此,当初又何必去招惹人家?”声音愤愤。
司马越一阵哑然。
是啊!早知如此,又何必死皮赖脸的去招惹她呢?
只是他当时以为,人生在世,自己喜欢的便要尽量去争取。只有抓在自己手中的,才是得到的。
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他面临选择时,竟毫不犹豫的宁愿舍弃自己,也要保她平安?
甄画等人在得知司马越昨夜已经离开的消息后,也很是震惊。毕竟司马越伤的那般严重,他们甚至还在担忧他此次能不能捡回一条命,却不想他才一醒来,第一件事便是离开。
再看他们的清欢姐一脸无所谓的神情,若不是她眼皮肿的像兔子眼睛,他们险些就信了她的无所谓。
阿桃本来想问问阿姐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又再次被甄画阻止了。
比起他们,甄画更能理解李清欢此刻不想不回答任何问题的心情。
众人互看了一眼,都选择沉默的吃早餐。
“那个”老大夫一开口,话还没完,众人便齐刷刷的朝他看来,令他颇为尴尬。
其实他想的不是司马越一事好不好
“老先生有什么话不妨道来。”最后李清欢平静的开口。
大家的心翼翼,她都看在眼里,所以心中更加觉得愧疚。
自己竟然为了消失两年的司马越突然出现,害得大家一起为她担忧,实在不该。
“咳。是这样的,老夫之前待整治好阿青后,若有家人来寻,我便告辞。可如今灾情越发严重,老夫也不敢确定家人何时能寻来,所以”
“老先生不必为此困扰。清欢之前便有言在先,若是先生治好了阿青的病,哪怕您在此住一辈子我们也是欢迎的。”
老大夫听闻,这才尴尬笑道:“如此便多谢姑娘善心了。你放心,我也不在家白吃白喝,以后家里有什么活,你尽管招呼便是。”
李清欢只是笑笑。
这老大夫看起来都年过七十了。放在这个时代,就是难得的长寿之人。她那能让一个年纪这么大的老人家帮着干活。万一再出点事,不是叫人闲话吗?
再者,现下也没什么需要忙的,需要她也用不着老大夫帮忙。
转眼过了月余。
春回大地,春暖花开。春季多是雨水,阴雨绵绵。不过相较于去年连续几月的瓢泼大雨,这些雨已经很好了。
只是百姓依旧苦不堪言。去年没熬过冬天的妇人孩子更是不在少数,甚至还有很多一早卖儿卖女的。
用他们的话,卖出去至少还有一条活路,总比饿死要强些。
李清欢看在眼里虽然十分心痛,却也无能为力。
这大魏的天,也不知什么时候才变。
听自从今年年初开始,山高皇帝远的皇帝也不知是民怨所起,还是什么,骤然得了重病,龙体大不如从前了。
朝中一时风云莫测,各立党派拥护自家主子成器。所以对现下的民不聊生更加不为关心,无动于衷。
而几位皇子为了争夺皇位,也是争的头破血流,互相挤兑互掐。只可惜,苦的还是百姓。
这场苦难,也不知要延续多久?因为哪怕是年岁好,可无种下地,对于百姓们来也是枉然。
李清欢本想趁去年下半年种些粮食,好在今年开春之际尽量补予些给周围百姓稻种下田。
哪知下半年全是雨水,稻苗怀穗时活活被淹,根本没长出什么来,反而浪费了稻种。
过年他们家虽省着吃,但因去年被蝗虫糟蹋的太多,又加上没有阳光晾晒,最后她只能以烘焙的方式烘干保存,剩下的稻种便更少了,还不知够不够种她租来的二十亩田。
这几日天气转好,李清欢便算将谷种种下。
她看着许多村民眼中散发着嫉妒的光芒,心头一沉,不由多留了一个心眼。决定日后与弟妹一起交换着看守田地。
若这些粮食再没了,她即便是有银子也没地方买去,所以也就看的更为宝贵了。
只是她没想到,钱婆子竟然会舔着老脸上门。刚开始,她还以为钱婆子是发了什么疯,想找她的麻烦。
没成想,钱婆子还未进门,便在门口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笑脸,还顺道夸了她一大堆好话。李清欢忍不住抬头去看,今日的太阳是不是西边出来了?
事实上,太阳不会从西边出来,所以钱婆子也不会无事献殷勤。
李清欢几乎已经猜到了钱婆子的意图。
果然,那丫绕了一会圈子,便终于绕到了正题上。
“二丫头,以前是阿奶狗眼看人低,受了你大伯娘的哄骗,所以才对你们三姐妹呵呵,这事情毕竟都过去了这么多年。正所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我们一家子到底是一条藤上的骨肉至亲。
如今虽然分了家,也闹过别扭,可那不都过去了吗?再者,我们怎么也是长辈,你一个做晚辈的也否跟我们计较。现下阿奶过的实在困苦,眼看就要活不下去。
这老天爷也不开眼,官府那些没良心的更是不靠谱,去年发给我们家的稻种,竟全都是长了霉的坏东西。害得我们一整个冬天险些饿死不,这现如今开了春也没粒谷种下地。阿奶也是被逼无奈,否则也不能舔着老脸来为难你。如今,只有你这有些稻种
二丫头呀!你看你能不能先借些”
“呵呵,阿奶这话可就太严重了。”李清欢冷笑着断钱婆子的话。
“清欢记得,阿奶当初可是下定决心不与孙女来往,还我们三姐妹就是死了,也不准入你们老李家的祠堂。清欢今日之所以称您一句阿奶,那还是看在您一大把年纪的份上呢!
孙女就怕,等会自己口没遮拦,出什么话来气着您,那多不好意思啊!”李清欢继续笑道。
钱婆子听闻她这话,面色果然极其难看。不过考虑到自己一家子的生计,她还是厚着脸皮继续道:“你瞧你的这是什么话。阿奶知道你心中对当年的事还有怨气,可阿奶那会也是被逼的没有法子。如今你们虽然和我们分了家,可不照样过的挺好吗?你呀!也别”
“这么来,清欢还得感谢阿奶了。若不是你将我们三姐妹赶出家门,孙女还找不着机会发家致富呢!”
钱婆子知道她这话里含有讽刺意味,不过也知道现下不是和李清欢斗嘴的时候。重要是先拿到稻种,解了眼下的燃眉之急,否则他们一家子怕真是熬不到今年冬天了。
至于眼下的仇,日后再慢慢与这骚蹄子算清楚不迟。
“呵呵,可不,就是这个理吗?”
李清欢心想,这钱婆子还真好意思,大概也确实是被逼急了,否则也不能对她这么低声下气。
不过稻种嘛!
她眼下确实还剩余了些,白送出去也没什么。不过让她白送给钱婆子一家,她是不愿的。
没办法,她这人就是这么记仇。
当初钱婆子一家是怎么对她们三姐妹的,她可是到现在还历历在目呢!要不气不恨,那纯属于白莲花。
而她刚好不是。
“阿奶想要些稻种,这本是情理之中,我也确实剩余了些”
“呵呵,是吗?”
钱婆子还以为李清欢这么是松了口,立即道:“那不管剩余多少,阿奶都全要了。你放心,只要下半年的稻子出来了,阿奶一准还你。”
心里却想,老娘到时候就来个死不认账,气死你这浪货。
李清欢扬眉,大致猜到了钱婆子在心里骂她。不过钱婆子这胃口也太大了,还什么会还给她。
她看起来像傻子吗?